清瑤怒目瞪她,這還是扶玉頭一次看見清瑤情緒起伏如此之大,如此之外溢。
清瑤伸出一根手指指著她:“你……”似乎根本無話可說。
“很好,我不會再管你。”說完,立刻瞬移而去。
眼前一空,扶玉更加肆無忌憚地笑起來,眼淚都笑得流下來。可算給她氣走了。師姐啊師姐,你最好說到做好。
以後別再管我!
鳳宸自遠處飛來,落到扶玉身邊:“得虧聽見你的笑聲,本王才找到你。”她看了一圈四周,這是一處不知名荒野,尚還在妖族地界。
“冰棍人呢?怎麽把你帶走卻又丟你一人在這兒?你在笑什麽?這笑比哭還難看。”
扶玉跌跌撞撞爬起來:“她走了。”
鳳宸去扶她:“她把你擄走是要幹嘛?”
扶玉搖搖頭,裝作一副滿不在乎、一身輕松模樣:“誰知道呢,發神經吧。”
鳳宸有些意外:“喲,看來你倆吵得很厲害,頭一次聽你這樣誇她。”
“走吧,陪你過家家酒去。”扶玉說。
鳳宸抬手給她糊糊了下眼淚:“行了,本王給你變鳥騎,咱們走吧。”
說完,變做金烏,翅膀將扶玉一卷,扔到寬闊的金色背羽上。
扶玉說:“小麻薯你真好。”
“那你別理清瑤,與本王一起吧。”
扶玉說:“本來也沒打算理清瑤,是她主動找來的。”
鳳宸說:“反正你修道得找人雙修,考慮一下,本王願意給你當修煉工具。”
扶玉隨口答:“好吧好吧,我考慮一下,想我一個普通人是修了什麽福分,居然讓堂堂妖王給我當工具人。”
“起飛咯,坐穩哦本王的王妃。”說著,碩大金烏翅膀一展,向天空飛去。
一時間,剛還吵得好不熱鬧的荒澤又恢復往日的荒蕪。
而就在不遠處的一棵巨樹掩映之下,一位白衣女子,表情冷漠,佇立在那裡,遠遠看著方才荒澤上的一切。
待金烏馱著人飛遠,她也瞬移而去。跟了上去。
阿芳在她衣襟裡看著前方:“你做什麽?你還要跟上去嗎?”
清瑤自然是不想理她的。
阿芳卻很擔憂她,又有些恨鐵不成鋼:“你跟上去幹什麽?你剛剛不是說不管扶玉了嗎?我也覺得你最好不管了,人家修人家的有情道,你修你的無情道,無情道最忌動情,與有情道全身心體悟情截然相反,你們的路不一樣,你不該跟去,於你於她修行都不益。”
阿芳說了這些,清瑤也並沒有折返的意思,仍舊沿著方才扶玉離開的方向而去:“以她目前修為,暫時也不適宜找道侶,待她修到一定境界,再尋個道侶,如此於她才大有裨益,從前其余修有情道的人,很多人最後都轉而修了合歡道,便是因為他們提早尋了道侶,嘗到雙修的益處,從而走歪了道。”
阿芳冷笑:“是不是該給你發一個天下最好師姐獎勵?即便你說的這些確實有道理,又關你何事?”
清瑤就要再開口。
阿芳打斷道:“好了別說了,你又要說身為掌門怎樣怎樣各種了,你要追就去追吧。”
清瑤抿唇,也仍舊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她迎著雲層的風,對阿芳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最後一次。”
扶玉那邊又重新返回妖界,再次來到之前搭的鳥窩前。
鳳宸問扶玉還來不來過家家酒,扶玉已經沒了興致。
鳳宸拍拍她肩,安慰道:“不知道你們具體因何吵架,不過本王站你這邊,清瑤那廝三棍子打不出個屁,居然專程跑來捉你去吵架,一定是她有問題,本王覺得她近來精神越發不正常了。”
扶玉沒仔細聽鳳宸在說什麽,隻呆坐在河邊。
鳳宸抱過她肩:“感覺你大概想哭,來,本王的肩膀借你靠靠。”
扶玉沒有掙扎,大約是真覺得累了便任由鳳宸遞肩膀過來靠。
遠處的森林中,白衣女子獨自立於樹乾之上,衣袖下的手指緊握,生生將自己掌心掐出血來。
入夜。
清瑤潛入金絲殿,立在扶玉的房門前,卻並沒有進去。扶玉如今修為較從前更為精進,一來,她怕扶玉發現她,二來,她也的確不想再見她。
只是,她來這裡做什麽?
阿芳問:“你站人家門外這麽久是要幹嘛?給扶玉當門神?待會兒那些巡邏的妖衛過來看見你,又要弄出一堆麻煩來。”
清瑤沒有說話,而是抬起了雙手,開始結印。
阿芳見她雙手翻著一些她看不懂的花樣,時而如蓮花,時而似心形,指間的光也不似她平時的白光法術,這一次居然是紅色的。還是頭一次見她流出的法術光是除了白色以外的其他色彩。這仿佛與她自身法術完全不同。
她原本的白光,如雪一般冷冽,而現在的,卻如血般滾燙熱烈。像怦然燃燒的火苗。
她看見那紅色霧光最終結出了一團心形,爾後,經清瑤往外一推,那心形光暈便穿透身前的牆壁,進入房間裡。
阿芳忙跳到窗戶上,扒著窗縫看進去,只見那紅心光暈直直飛向正在熟睡的扶玉,在扶玉半空停下,然後紅霧散開,悄無聲息地將扶玉整個人覆蓋住、包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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