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頭與邯霖道:“此事由你負責,一旦建成,香火鼎盛,平城遊客如織,便能帶動平城商業旺盛,花錢的人多了,諸位老爺自然也能賺上錢。”
明日替換麽麽噠。
“官府也借機翻修倉庫和官吏住舍吧,總是要動工的,趁著此時人力廉價,便都做了,提供飯食,給予少量工錢就行。”
眾人聽說做官府的活計有錢拿,一時便嚷嚷起來,恐饑民都去官府做事,不願意幫他們修葺府宅。
我擺擺手道:“稍安勿躁,官府的活計有錢收,自然也更累些。至於為你們勞作的饑民,為了鼓勵大家,實行作業考核制度,以百人為單位,每月選出能力最強,最勤勞的人獎勵一兩紋銀,這錢,由官府專門劃撥。”
我接著道:“我知道商賈在我青州有極為苛重繁雜的賦稅,這錢收進了官府口袋,你們自然會想方設法轉嫁部分成本到普通百姓身上,因此說來,這種苛捐雜稅有其不合理之處。”
見眾人點頭深表同意,我接著道:“故而,諸位有什麽難處,可以盡情跟邯霖大人一一道明,合理的,我們便或減或免。有商有量,互利共贏,才是我蘇陽離所想見到的。”
“我在此給諸位托個底,邯霖大人在今後會實施多項利民之舉,既解決城東之困,又能帶動平城經濟繁榮,自然,諸位老爺只要老老實實勤勤勉勉的做生意,少不了賺的。”
我拉長聲音道:“至於……這物價一事,為了避免再有人哄抬物價,大肆牟利,造成市場運行不良,給百姓帶來負擔,今後官府會在一些流通廣的商品上設立指導價,並根據淡季旺季、產多產少等因素酌情進行調整。”
“這一事,我希望諸位能予理解,至於不能理解的,也無妨,照著做就是。一旦發現有人私自哄抬物價,或貶低物價的,或砍頭,或抄家,或全宗族貶為奴籍,我就管不了了!”
“我的意思,便是朝廷的意思,君上的意思。還是那句話,本分做生意的,我保你有錢賺,不僅有錢賺,官府還會酌情給予支持減免賦稅,至於不安分動歪心的,也別怪律法無情。”
“來人!”
甄富貴上前同我說了幾句話,我點點頭後與眾人道:“諸位家中有幾人患風寒,我便差人送了多少風寒藥到各位府上。除此之外,諸位家中家眷幾人,仆人幾人,奴隸幾人,也都已登記造冊,並按照人數送了瘟敗毒散湯道諸位府上,這湯藥能清熱解毒,對疫疾防疫有良效,都喝一喝對身體沒壞處。”
我接著道:“這風寒湯藥是君上無償送給諸位的,算是對諸位得了風寒的一點體補之意,這瘟敗毒散湯,是宮中禦醫獨家所製,運用了許多珍貴藥材並輔以精確配比,平常無事喝上一喝,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眾人聽到宮中禦醫獨家所製幾個字,顯得格外激動和高興。我心中一笑,面上不動聲色道:“不過這瘟敗毒散湯每副紋銀十兩,我也並非強買強賣,不想買的,等官府來人悉數退還即可。自己從藥鋪買來知母、芍藥、黃芩、乾草煮沸,這湯藥的效果雖不及瘟敗毒散湯,但也尚可。”
“想買的,等官府來人留藥給錢就行。”
當中有人問道:“那能否多買幾副?”
我答他:“自然可以”,我接著道:“但是……”
見許多人聽到但是後凝神望我,接著道:“不過這瘟敗毒散湯也並非沒有窮盡,除送到諸位府上的以外,禦醫隻多做了一千副。想買的趕早去都尉府買就是,不過諸位放心,還是一副紋銀十兩,並不會奇貨可居,哄抬藥價。”
我頓了頓道:“這瘟敗毒散湯也是君上給諸位的心意,諸位也自當恭恭敬敬的,拿來給家人使用,若有人倒賣轉賣,一旦發現,以欺君論處,嚴懲不貸!”
或許因青州商賈地位自來低賤的緣故,縱然家產千萬金,也絕無可能接觸上等階級的奢侈賞玩品,更遑論帝君命禦醫親作的瘟敗毒散湯,恐怕都不乏有人會恭敬的裱起來放在香堂,以供後世瞻仰。
故而,我完全不擔心甄富貴他們按照我給的方子研磨配比的瘟敗散毒湯會滯銷,更不怕有人倒賣,不過保險起見,還是提點了一兩句。
再同商賈地主們寒暄幾句後,我便和羽林衛離開了,至於邯霖,便留下來同眾人解答疑惑,增進感情。
容雲鶴死的時候,平城的百姓都來了,將刑場擠個水泄不通。
他這人雖貪了些,害死了人命,但也不是精於算計的人。我以為他會怕的要死,未料到他竟然衝著我笑,神情極為詭異。
我看著他毛骨悚然,我原是不想來的,可湯十一聽說要砍貪官的頭,便極興奮,非要拉著我來。
鬼使神差的,我上了刑台,問他:“你笑什麽?”
他並未答我,反而笑著說了句不相乾的話:“國師大人還記得醉茗樓的那個小二嗎?”
“大人自以為聰慧,其實,你我的一舉一動,都在君上的眼皮底下。”
“帝君就是那獵人,我自以為是黃雀,實則帝君睜大著眼睛,看我一步步犯錯走入圈套呢。”
容雲鶴笑得更凶了,臉上的肉一顫一顫:“國師大人呐,你怎麽就知道,自己不是那隻黃雀?”
我厲色道:“若非你自己站錯隊,又貪得無厭枉顧人命,何至於此!”
容雲鶴卷著舌頭吹口哨,瘋瘋癲癲不再理我。
斬殺令下,劊子手提刀上前:“國師,要行刑了,您先下去休息?”
我點頭要走,容雲鶴厲聲道:“蘇陽離!想一想那個醉茗樓的小二,為什麽能自由出入城東,為什麽沒有被城東的暴民分而食之,為什麽能活著出來!”
他說一字, 我的心便沉一分。
說罷後他又瘋癲了,仰著頭大笑。
我走下刑台還未轉身,便聽見呲的一聲響,笑聲也止住了,是血從脖子那裡往外衝出來的聲音。
人聲鼎沸,眾人拍手連連叫好。
我拉了拉湯十一道:“走了,湯兄。”
湯十一意猶未盡,但知我陪他來此已然不容易,便知趣的同我往外走:“這貪官死得好!殺得過癮!”
我走了兩步對湯十一道:“湯兄,我心中有許多疑惑。”
湯十一道:“怎的,你說唄!”
我搖了搖頭,長籲一口氣,將胸中的不解和疑惑籲出去。
搜索(),看更新最快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