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太太心眼可小,每天抽空就去宅子門口瞧老太太那院兒,她豔羨那邊客人來來去去,又覺著自己是客,老太太應該每天端著她活,請她去那邊炕上坐著做太奶奶。
慣的她,就怎麽可能,甭說老太太了,七茜兒都不會慣著她。
如此,她沒等看完戲就開始出么蛾子,不是折騰沒吃好,就是身體不舒坦,沒幾天的成先生都去家裡好幾次了。
丁香現在腰粗,從內到外的粗,就沒怎服軟,就把個可憐的崔佑擺在中間來回擠壓,境況慘不忍睹。
又是一碗酒,崔佑便脫了襖子,指著自己的青腰跟幾個舅子告狀,這是你們妹妹昨兒掐的,這是你們妹妹今早掐的……卻也沒人同情他。
隻陪著笑的給妹夫倒酒。
待酒過三碗,陳大勝便伸腳踢了崔佑一下道:“開春,兵部駕部下面空出一個分管驛站的郎中(從五品上),去不去?”
崔佑嚇一跳,手裡的酒碗都掉了,他難以置信,便牙齒打顫的扭臉問自己這個最出息的舅兄道:“你,你說什麽?”
甭看是個分部郎中,驛站這個跟漕運等肥缺息息相關,不說大梁,前朝穩妥的時候,三十裡一個驛站,就有兩千多個驛站。
當然,兵部是兵部的活兒,戶部是戶部的活兒,吏部是吏部的活兒,驛站是個複雜的地方。
還有?這等,這等美事兒能輪到自己?
陳大勝看他嚇的這樣了,便又踹了他一下道:“想什麽美事兒?不是主管,就做豆堆兒裡面的芝麻苗子,協管些兵部郵驛雜事,隻管兵部瑣事,還有軍令傳達,你去不去?”
去!去啊!就這也厲害了,三十裡一傳,馬匹照料,信官飲食,官報流通,軍令傳達……
崔佑發瘋想要,心若擂鼓,卻忍耐住了,他客客氣氣的跪坐到陳大勝身邊,一伸手擺出兩隻鐵拳,就柔媚小意的想幫陳大勝捶捶腿兒,陳大勝卻躲開失笑罵道:“妹夫這樣作甚?憑的羅嗦,就問你去不去啊?”
崔佑依舊小意,細聲細氣的客氣道:“倒是,倒是去也沒啥,可這等美差,怎,怎不讓大哥們去啊?”
陳大勝看看自己不動聲色的哥哥們,最後就無奈的歎息道:“我到想呢,可那樣關鍵的地方,哥哥們才讀幾日書,便是去了也坐不住的。倒是你,表面看去雖粗糙,可是我看你兵部歲考成績,卻皆是上等,再加你掌兵多年,也有實在的功勞,又不是什麽太重要的地方,就先過去佔佔地方也是可以的。”
崔佑仔細看陳大勝的表情,見他不是作假,便抱拳對他道:“若真有這樣的好事,我是很願意去的,那就勞煩舅兄你費心了。”
再肥也不是去貪汙的,實在是駕部這個肥差太難整,狼太多,又一個蘿卜一個坑兒,這位置,坐上去哪怕不穩,旁人讓他挪動也得稱量一下,他是城門侯的妹夫,是有靠山的人,平調便不可能,那動他就只能提升一級給人挪窩。
如今他是從五品,沒得靠山機緣,一輩子也就這樣了。
可若是去了駕部管著郵驛,這正五品就是穩當的事情了。
陳大勝看他願意,便笑笑說:“那就說定了,先好好過年,忙了元宵就報道去吧。”
他這麽一說,家裡幾個哥哥就驚訝極了,這也太輕易了吧?
陳大義就坐起來,拍拍陳大勝的背問:“就這樣?”
就這樣定了一個從五品大員的去處?
陳大勝也坐起,就靠著被子與幾個哥哥解釋道:“嗨,你們不在京中,往後穩當了自然就知道了,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兒。現在的情況是,各部如今到處缺人,可是前朝不敢用,咱們邵商的大部分又提不起,像是這些機要的地方,只要有三五位競爭,咱六部的幾個老大人的意思,還是老都督府的舊部優先,邵商的老人優先。”
陳大勝指指崔佑:“他就合適,哪兒都合適!就差旁人去主官那邊提一句,有這麽個合適人的。”
崔佑聽的連連點頭道:“對呀,要麽老話說,朝中有人好辦事呢。”
他說完,便嘿嘿笑了起來,笑完才對陳大勝說:“哥,咱自己家人也不說那些矯情話了,從今往後,你就說讓我做什麽吧?甭管是上刀山還是下油鍋,就憑你一句吩咐。”
陳大勝抬眼看他,就點點頭道:“對我妹好些。”
崔佑點頭:“她本來就是我祖宗,再好得供起來了。”
眾人都笑了起來,老夫少妻,崔佑這話沒說錯。
陳大勝端起酒碗跟他碰了一下後說:“上刀山倒不必,咱家剛入燕京圈兒,還是事事不出頭穩當為重,就你這個位置,我也就一個要求,踏踏實實少點花樣,隻坐穩了,誰調你都不許走,哪怕官升一級也不許走,若是強調你,就找我去,我看誰敢動你。”
崔佑不懂,卻認真的點頭道是。
看他應允,陳大勝便抬手又與他碰了一下一飲而盡道:“這個位置我有大用,十年之內~我有大用。”
看弟弟輕易就許出一個肥差,陳大義心中雖有所求,卻不提,畢竟崔佑都安排好了,他們就更不用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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