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他就硬生生接了應該她挨的一槍……那長槍是用來殺馬的,我日你個祖宗八代的。
他暗自點穴止血,吃了傷藥預備裝死遁走,可那女人卻淚流滿面,對他嘶吼著說出很多話。
他終於認出這個聲音了,那雙靴子的主人。
他用盡人生最大的努力對她說,跑……我求求你,你趕緊走吧,就別理老子。
他故作昏迷,被人活活糟蹋了一次傷口,該死的坦人沒有醫師只有巫婆,他們在自己身邊唱念做打,自己發燒,他們還給自己放血……真是九死一生不堪回首的幾天,他沒有被刺客殺死,卻險些死於野蠻人的治療術,若不是他內家功法深厚,怕不知道涼了多少天了……
後來的事情很簡單,自己頂替的那個瑪媞尼人名叫吉利奧?呃,反正就是這麽個音吧,這個女人打發走了瑪媞尼人,還對自己很抱歉的說,從此,她不許他離開自己了?
要感恩嗎?最起碼瑪媞尼人的身份坐死了。
謝五好生無可戀的一直躺著,他昏昏沉沉的努力保持心智,努力收集著情報,雖然那女人一再說,她早晚要給坤倫賽一個教訓……他以為她在吹牛,可是……好像沒有吹牛,人家敲詐了不少錢財的,誰能想到,這異邦女人腦子夠用,緩兵之計嗎?
陳大勝等人腦袋有些跟不上路的聽著謝瘋子的抱怨,說實話,有些聽不懂了,不是,這叫人如何相信呢?
謝五好講完,緩緩出氣:“嗨,你們愛信不信,反正就是這樣,她說要給我報仇?哦,貢濟坦王是個乾巴瘦的老頭兒,他右耳只有半個,別認錯了。那幾天他總來我們屋門口,好像是很怕易妮娜的。”
“易妮娜?”
“……就你們看到的那個,她好像是個高菲西奧的……嘖,我也不知道,反正很厲害,我這幾日,就看到無數次貢濟坦王來了,那女人把他拍在門外……”
謝五好側身躺著,看著遠處太陽宮的方向無奈道:“我看這勁兒,聞這味兒,也是打不起來的,坦河雪山後的異邦關系,比我們想的要複雜的多,陳哥,你看到他們的武器了麽?。”
陳大勝爬到木台邊上,借著謝五好的掩飾也看著太陽宮的方向久久不語。
他們早就知道,高菲西奧人鐵器製冶術厲害的……
久久之後,陳大勝便語氣不好的說:“坦人不能平,只能亂,若沒了坦人……下一個便是高菲西奧人了……”
謝五好也意識到這一點,他點點頭歎息:“那女人的刀就是生手拿了,我覺著,最少也能破十五層硬皮,咱,咱大梁需要這樣的技術!”
陳大勝呆滯,猛的扭頭看向謝五好。
謝五好在笑,他緩緩伸出拳頭,陳大勝出拳跟他碰了一下:“……我會如實回稟陛下,只是你……”
謝五好笑了起來:“啊,沒事,你們看到了,我現在是大老爺了,呵~都不用剝葡萄皮的,我會跟她走……”
卻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歸。
太陽宮崖壁上的巨大鷹隼忽然集體飛起,在太陽宮上開始盤旋……
謝五好輕笑:“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在失寵之前,把~那把刀給大梁帶回來。”
說完,他指著一個方向的城牆說:“那裡是太陽宮的外圍地,裡面很亂就很安全,那是坦人奴隸跟低等仆役的聚集地,你們可以從那兒進去……”
“進去,沒人管麽?”
“對!我觀察過了,那些窮人的財產大部分就只有一張舊單子,你們裹著單子在外圍街上睡出一個坑來,也沒人會去盤查你們……我肯定是要跟那女人走的,至於坦人,坤倫賽梟首之後,坦人內部必然會起紛爭,你們安靜的等待就好,那裡面不大,沒外面想的緊實,也是天佑大梁,兄弟們,就照著原計劃行事吧。”
陳大勝沉悶許久,終於無奈失笑道:“所以,這坑是白挖了?”
謝五好想到什麽的笑了起來,他捂著腰咳嗽幾下急喘道:“~別逗我!”
陳大勝點點頭,特別乖順的說:“是,是,不逗您了。”
“您?”
“啊,您!您還有什麽吩咐麽?”
“如果可以,再為我雇傭幾個瑪媞尼人,在邊城,在金丹樗為我開幾家店鋪吧,我總要知道故鄉的消息。”
“好,還有呢?”
“我~有個兒子……還有我弟弟。”
“他會得到最好的照顧,會是我的乾兒子,你的弟弟會是我們的弟弟。”
“多謝,這次回去,就給我立個塚吧……”
謝五好這話並沒有說完,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越來越近。
陳大勝順勢滾進沼澤,郭新元迅速爬過來與謝五好捧了一下拳,離開那一刹,他對謝五好說:“老謝,你的位置我們給你留著。”
謝五好笑笑,沒有點頭,卻緩緩回到原來的地方慢慢合起雙眼。
他心裡計算著那些人離開的速度,感覺沒人看到了,便伸出胳膊擋住雙眼,本以為要難受,卻沒有眼淚掉下來。
易妮娜帶著戰利品歸來,她笑的飛揚,從馬上蹦下來之後,她命人抬了最大的那口箱子來到謝五好面前。
人未至,謝五好都能從她身上味道濃烈的血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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