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那都是一身的道理,滿眼眶子委屈淚。
現在看婆婆給治的索索發抖,她們便遇了克星,屬實套路不同,那是一個字都不敢說的。
柴氏萬念俱灰,實在無奈便搖搖晃晃站起。
隔著一牆的常連芳苦笑,他站起來想到隔壁說一句,算了,不要了,就這樣吧。
便是對他不好,他也心疼。
然而他人剛動,陳大勝抱頭,鄭阿蠻堵嘴,李敬圭摟著他的腰。
七茜兒蹦起來進了謝六好的屋子,沒多久她提著一面鑼出來,又小跑著又去了老宅。
這是家家都有防盜竊,歹人,祝融的。
一進老宅,七茜兒便極歡快的說:“阿奶!你打發人要鑼幹啥?”
雖這輩子沒露真容,可上輩子老太太潑辣勁兒上來,那是要敲著鑼滿泉後街抱天屈的。
喬氏就怕這一招,誰不要個臉啊。
也真真是兩世祖孫,七茜兒提著鑼來,老太太眼睛一亮就笑著說:“啊,對!茜兒你一會找個嗓門大的跟著你乾娘,提這鑼跟著。”
七茜兒假意聽不懂,就好奇問:“跟著我乾娘幹啥?我那頭忙死了,就都是要錢的……”
老太太白了她一眼道:“你乾娘要回家給你花兒弟弟拿娶媳婦錢兒,幹嘛?”
七茜兒恍然大悟:“我就說麽,我那邊這都接不住了,就想著乾娘乾爹早晚來,沒得真讓我們給常侯府娶媳婦的?這,拿多少啊?”
老太太看看柴氏,到底不為難她:“你乾娘說五萬貫。”
柴氏一驚,滿眼的感激。
七茜兒吧嗒嘴兒:“五萬貫?哼,說來說去,都欺負我乾娘老實,這拿的指定是我乾娘乾爹的養老錢。”
隔壁院子,鄭阿蠻跟李敬圭,齊齊對陳大勝豎出大拇指。
說完那話,七茜兒把那鑼一丟,就過去,屁股再把包氏,夏氏左右一擠,摟住自己乾娘給她擦著眼淚說:“阿奶,這可是燕京,你可不敢跟從前鄉下般,不如您的意你就敲鑼打鼓滿巷子的數落,不就是個幾萬貫麽,沒您這樣逼錢的!我乾爹乾娘對咱家從來一心一意的,區區五萬貫?也就您當個錢兒了,這給我乾娘整的。”
她哄完人,抬臉吩咐:“來人,套大車!去燕京跟我乾爹拿錢去,嘻~打發幾個能乾去!見了人就說,這邊正堂的位置擺好了,明兒新人進屋可有媳婦茶喝了,叫我乾爹多拿點,不然我可不放人……這可是三~呢,還不值個五萬貫?是吧乾娘?嫂子!”
灰突突失了魂魄的四個老爺們出巷子,到了街口他們才敢喘氣,鄭阿蠻拍著陳大勝很是服氣的說:“哥,你是我親哥,那裡面軟的硬的,一套一套的這話就說到頭兒了,沒啥說的了,回頭我把我家小祖宗送來,好歹跟老太太一個炕頭沾沾老虎氣兒。”
李敬圭雙手叉腰,仰頭看天隻想長嘯一聲喊:“哎呀~我的祖宗,這都是祖宗!就狠到頭了……”
哎,人間麽,就又是一屜豆腐條下鍋,滿街的香氣兒。
六月初一總算到了,常連芳娶媳婦呢,他的兄弟都來了,大家一起騎著高頭大馬驛站接人,後面跟著敲鑼打鼓簇擁著的火紅轎子。
人間道理,心裡多憋屈,錢都掏了,常家兩個兄長便滿面笑容的站在棋盤院正門。
也沒人跟他們搶。
人間道理,添丁進口高興的事兒,對吧!
第170章
禮書有言,昏禮者,將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廟,而下繼後世也,故君子重之……
常連芳晌午迎親出行,數十燕京公子盛裝相隨,黃昏迎回賢婦。
那新人迎接回來,家裡便熱鬧的不像樣子,都去後面觀禮,陳大勝自也想去,可是,去不得啊。
不然怎麽辦呢?他是不在意的,可親衛巷的小媳婦們很在意,都說,從頭忙到尾就憑什麽常家兩個老壯站門口迎客。
當誰是傻子呢?
老壯是本地鄉下土話,就是最有力量長兄的意思。
七茜兒她們的眼睛很小,不管男人心胸多麽寬廣,多麽不想計較,她們就不吃這個虧,老壯位置不能讓,大家隻得輪班上唄。
真真是迎來送往接了三天客,便是身經百戰,一身蠻力,能斬馬頭的陳大勝都覺著腦子疲憊不堪。
他現在跟從前不一樣,來客知道根底的,先與他見禮,這就尷尬了,還是那種不間斷的尷尬。
小花兒是什麽人,典型的邵商背景,又是陛下養子,自己更是爭氣。
他成婚,必然老邵商這一派都得來,便是山高皇帝遠的,都不敢在這場婚禮上失了分寸,人不到,禮可收了不少。
且,甭管常免申做事多麽不靠譜,大家也不看他啊,大家看的是那群圍繞在武帝身邊的小小少年,他們一批來的,隨著陛下四處征戰,人是越來越少……最後也就是這幾個了。
這是大梁邵商臣心裡一塊很柔軟的地方,如此便都來了,哪怕是只露一臉。
就怪不得人家常家的兩位老壯累死了都舍不得坐,就門房擺恭桶竟尿都舍不得撒去,更怪不得常侯為何生那麽大的氣。
身後院裡,人聲沸騰,陳大勝笑著接過春分遞來的茶盞,剛喝了兩口便有些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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