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娘要走了,小狗爺就開始咧嘴乾嚎,可憐的,今兒起娘不在身邊了。
媳婦拽起馬韁繩,陳大勝幾步過去,攔在馬前囑咐:“給你的令牌帶好了嗎。”
七茜兒用腳踢踢馬肚腹點頭:“都帶了,錢兒,令牌,到了地方先去兵部驛站,遇到不順眼的拖到暗處收拾,你都說了多少遍了,趕緊走開,好誤了我的時辰。”
陳大勝心裡不舍,卻也知道能把那倆兔崽子提拉回來的,也就是媳婦了。
不說小的那個,單是那個大的,萬一耍開了誰敢管?
皇爺都輕易不說句重話的。
只可惜像是自己這樣執掌兵權的人目標太大,不然也就跟媳婦一起去了。
七茜兒看他可憐,心裡也是心疼,卻隻得胡亂的點頭應允,最後,到底是走了。
其實此刻不過卯時末刻,玉兔剛去,老人家覺少就起的早,她起來,這親衛巷也就醒了。
至於家裡,小寶才三歲,還是個傻子,大的高興與靈官兒,早被小花兒接到燕京府邸照顧了,他們也有學要上,反對家裡的事情知道不多。
直到馬蹄聲聽不到了,陳大勝才嘟囔到:“兔崽子樣兒是啥樣兒?”
佘青嶺走過來,接過哭的要抽過去,看娘親真的走了,就開始無言流淚的小狗兒道:“就這個樣兒,得了,回家等著吧,你媳婦這一動,那邊肯定來問話。”
他說的是皇爺。
陳大勝心裡也有些氣,也不畏懼,就譏諷笑說:“那您說,他會派誰過來?”
佘青嶺耐心的拍著孫子也譏諷道:“能有誰,譚二那個根兒,他身邊也就剩下這個了。”
說到這裡,老爺子用下巴點點巷子外面說:“差他侄兒到遠,我看他們家倒是很少來這邊的。”
老爺子說的是譚唯同的長子譚興業,譚興業寵妾滅妻,早就跟跟烏家算作是撕破臉了。
當年烏秀送姐姐外甥來泉後街住著,譚家從未有人來尋過這對母子,甚至前些年譚興業被舅舅做主,娶了大梁豪商端木家的嫡出姑娘,譚家也沒吭氣。
人家就用這種方式淡化了當初的恩怨,大家誰也別管誰的事情,你烏家賺你烏家的銀子,我老譚家當家主母的位置給你留著,這就夠仁義的了。
陳大勝坐下,接過婢仆送來的熱茶,心裡已經開始惦記媳婦,就魂不守舍喝了半盞,才想起爹跟自己拉扯閑話呢。
怎?這是怕自己想媳婦兒,怎麽會?恩……還是會的,那個魯莽婆娘要真的怒了,哎,可怎收拾啊。
反正他是打不過她的。
且他心裡很明白,當日他奉旨剿九州域,又受了那樣的傷,媳婦心裡到底是記仇了,便是不為兒子,為當日的恩怨,陳家與九州域早晚也有這一場。
他忽搖頭笑了起來,佘青嶺好奇:“我兒笑什麽?”
陳大勝放下茶盞解釋:“也沒什麽,就是……有人要倒霉了,兒高興唄。”
佘青嶺想起自己嬌嬌小小的兒媳婦,有心想問,卻聽到他兒岔話道:“譚家不敢來這邊。”
“哦?”佘青嶺有些在意的問:“卻是為何?”
陳大勝腦袋裡想起那些情報就笑道:“您也不關注這些,我那邊卻是有好幾箱子消息呢,打從永安到這個昌順年,譚家收斂脾性養精蓄銳,那金滇窮山惡水能有個什麽,這想發展就得有銀子呢。”
小狗哭累,掛淚酣睡,佘青嶺把他交給婢仆,看左右無人才問:“怎麽,這是成了債主子了?”
陳大勝點頭:“恩,總有千萬貫的意思,嘖嘖,從主枝到同宗,烏秀就是如今譚家的大債主子!您是知道那烏秀做什麽的,他跟端木家這又走的近,譚家心虧,便不敢來烏靈面前討厭。
何況人家也不想還錢,就假模假樣賠了個嗣孫,嘿!多少年了,這家人還是那個惡心樣子,幾代人都洗不去那一身惡心勁兒……咱又能如何?皇爺都容了,我還能找麻煩不成?”
佘青嶺微微搖頭,勸陳大勝道:“你莫要管閑事,他們拿烏秀的錢養皇爺的兵馬,至於咱們那位要怎麽收拾,如今你爹我也猜不出來了,至於烏秀,債主子太大就活不得了。”
陳大勝看他有些意興闌珊,就笑著勸道:“您這話也虧心,這些年您才去宮裡幾次?阿蠻是那個樣子,就恨不得住在酒缸裡去。小花兒跟李敬圭是躲著皇爺走,人家譚家的小侯爺~見天的在皇爺身邊當孫子孝順!
這人的感情都是要養的,楊貞是那個吃相,又與南邊牽扯過多,六爺就差一點剃度出家了,五爺七爺九爺,哪個不被當年那事兒傷的萬念俱灰,都躲的遠遠的,皇爺~嗨,人家心裡也苦著呢,可沒有您這兒孫滿堂,歡歡喜喜一大家子的福分。”
佘青嶺表情淡淡,半天后才矜持道:“那倒是,他不能跟我比……”
慶豐往小南山的官道上,七茜兒騎著正兒八經的西坦駿馬飛奔,她這匹馬叫做大黑風,名字草率卻是根哥兒的愛寵之一,那孩子無聊就愛存各式各樣值錢的玩意兒,這馬也是,養了一馬場也不騎,就隨它們生老病死,人家就看著玩兒。
至於她身邊這男扮女裝的丫頭,那也是故人。
她是當年龐圖入京損身義士之後,名叫白英,江湖諢號一品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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