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开始,闯王李自成即命张鼐的炮营,击中火力主要轰击南门,几乎毁塌了南门楼,还砸坏许多的城垛,就连瓮城的一角都被其轰击出一个缺口来,可惜却是在瓮城墙的高处。坵
而猛如虎也指挥着守军用大炮还击,更是在夜间派出数支小股官军缒下城来,不断袭扰贼军。
双方在南阳城内外,如此鏖战已有三天,互有死伤,然南阳城防却仍十分坚固,完全看不出有会被贼军袭破的危险。
这一日忽有消息传来,言督师丁启睿率领的大队官军已从随州出发,正赶来救援南阳城,已经行至唐河以北地方,而监军太监刘元斌率领的京中禁旅也跟着前来。
闯王李自成竟然与奴酋黄台吉存了一样的心思,那就是“围点打援”!
他一心想要将大明督师丁启睿部官军先包围吃掉,所以在得到这一消息后,便立刻下令只留步贼继续围困南阳,而将骑兵主力从南阳城下撤走,奔往唐县东南设伏,意图捕捉丁启睿这条大鱼。
可未曾想丁启睿本无心救援南阳,他只不过耐不住朝廷的催逼,又怕自己担上失陷封藩的罪名,这才带着左良玉麾下一部兵马,进驻随州,其实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果不其然,丁启睿率部进至桐柏山下的合河店后,只在此地停驻了一天,便即转而向西经鹿头店奔枣阳而去。坵
正是由于丁启睿的一味避战,压根就没有往唐县这边行军,致使李自成的骑兵主力扑了个空,在唐县境内空守三日,才再次回师重新围打南阳。
这时已经到十一月初,虽然南阳这边炮火连天,无论贼军,还是官军都打得十分艰难之际,大明京师却是一派热闹喜庆的景象。
…………
大明永宁伯张诚返回京师已经两日,除了接见前来道贺的各路官绅商贾之外,他是足不出户,尽情享受着宫娥唐春茹给他带来的那一股清爽地春情。
虽已是寒冬之月,但温柔乡中的那一抹春色,却使他无比流连难舍,与外面呼啸的冷风形成鲜明对比的,正是唐春茹那声声吟唱。
唐春茹只是在容颜上酷似张诚的初恋,但骨子里她确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古典小美人,自幼入宫的她,受尽了礼教尊卑的教导,虽不够激情四射,却也给张诚带来了另外一番体验。
这是十分特殊的体验感,与此前莺莺燕燕身上的风尘感不同,也与季轩竹那种大家闺秀的端庄有所不同,更是与杨丽英的英姿飒爽不一样。坵
而最为特殊的一点则是季轩竹等几人所无法比拟,那就是唐春茹的身份,她可是一个有可能成为皇帝女人的女人啊!
能够得到机会占有和征服皇帝的女人,是多么刺激的一种体验?
感官刺激与心理上的征服欲完美糅合在了一起,让永宁伯张诚彻底沉醉于其间,后来竟然连前来过府拜望,为他贺喜的官绅都懒得出面接见。
不过“凡事皆有例外”,崇祯皇帝每日都会派一名不同的小内监,前来“永宁伯府”传达圣上口谕,又或是赏赐宫里御膳房的美酒佳肴,以及其他诸般物件。
甚至连永宁伯府上用的床褥、香炉、暖炉、木炭等等琐物都是皇帝御赐,当然皇帝不可能赐下普通的木炭。
银霜炭,又名银骨炭,是一种优质的木炭。
徐珂在《清稗类钞·物品·银骨炭》中就记录了这样的话“银骨炭出近京之西山窰,其炭白霜,无烟,难燃,不易熄,内务府掌之以供御用。选其尤佳者贮盆令满,复以灰糁其隙处,上用铜丝罩爇之,足支一昼夜。入此室处,温暖如春。”坵
虽然在外人看来,永宁伯圣宠更隆,每日内监往来不断,恩赏不绝,就连伯爵府上的妾室唐春茹,每隔一日,便会被皇后娘娘召入宫中传见。
不过,这一切都是外间众人眼中所见,其内里种种就不为外人所知,就如同张诚此时的心情,亦是如同少女的心思一般神秘莫测。
张诚自得胜回京后,除了当日在午门外跪接崇祯皇帝的夸功圣旨,以及御赐诸物之外,便即再未得到崇祯皇帝的传召。
虽然,当初的“昭勇将军府”如今已经变成了“永宁伯府”,但这座硕大的宅院之内的一切下人与丫鬟,却尽是崇祯皇帝身边大太监王承恩所安排。
按照张诚对其了解,大明一朝最擅此事,利用赐下宅院或是以照顾京官之名,将锦衣卫和东厂的探子,安插在朝官身畔。
若是单从表面上看去,这些人那可是丝毫马脚都不会露出来,因为他们从小就被培养做这些事务,只不过暗地里会将自己知道的一切有关家主信息,通报给锦衣卫和东厂而已。
自打穿越以来,张诚虽多次兵行险着,那也是因为富贵险中求,不得已而为之。坵
不信你看他最早出镇宣北之时,到了独石堡的第一件事,就是撤换府中的一切人等,全部都安排宣府老人进宅子内服务,外人生人一个不用。
可如今却是情况不同,这伯爵府上的一应丫鬟与下人,虽说是王承恩一手安排,但是他代表着隐藏在其身后崇祯皇帝的意志。
张诚虽然看着自己伯爵府上上下下人等,没有几个能真正让自己放心的,却也是无可奈何,所以他才接连数日,足不出户,只知与新欢唐春茹颠鸾倒凤,醉生梦死。
他的这番作为自然如他所愿,被一五一十地传到了宫内,毕竟那每日来传旨或送封赏诸物的小内监,可不是白来的!
张诚在永宁伯府上的所作所为,全都毫无保留地传到了皇宫之内,成为了大明朝当今皇帝的饭后谈资。
治军有方,能征善战的大明一代名将永宁伯张诚,竟是一个贪财好色的酒囊饭袋之徒?
在崇祯皇帝眼中看来确是如此,这就是他综合了坊间传言,以及张诚得胜归来后的一贯表现,所做出的真实看法。坵
直到此时,他才对张诚真正的放心,也终于下旨传召张诚于明日午时,入宫觐见。
…………
大明崇祯十四年的冬月二十二日,冬至日。
冬至,在我国古代被视为一个吉日,如《汉书》中就说过:“冬至阳气起,君道长,故贺。”,而在民间也有“冬至大如年”的**。
另外,冬至作为我国二十四节气中的一个重要节点,也是白昼最短,而黑夜最长的一天。
冬至过后,我国各地的气候都将进入一个最寒冷的阶段,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进九”和“数九寒天”了。
所谓“数九”,即是从冬至这一条算起,每九天算一“九”,依此类推;数九一直数到“九九”八十一天,“九尽桃花开”,此时寒气已尽。坵
而关于“数九”,民间流传着这样的歌谣:“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开,**燕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从“一九”数到“九九”,冬寒结束,接下来就是春暖花开了!
这天清晨的太阳已经初升,挂在遥远的东方天际,虽不那般刺眼,却仍叫人不敢直视之。
快到辰时正,张诚才在唐春茹温柔的催促下,睡眼惺忪地醒了过来,他简单用罢了早饭,便在一众丫鬟婆子的伺候下,洗漱穿衣。
反观唐春茹却是早早就收拾停当,在一旁静候着张诚更衣,他特得到了当今皇后的懿旨,将随张诚一同入宫。
只不过,张诚是去入见当今的天子,而唐春茹是去觐见当朝皇后,之所以如此,一是为了显示朝廷和皇上对于张诚的重视,二也是为了抬高唐春茹在永宁伯府上的地位。
毕竟,唐春茹此刻还是为崇祯皇帝尽忠心,准确地说唐春茹既是皇帝为了拉拢张诚,而赐下的一名美女。坵
但若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唐春茹也有极大可能,是皇帝安插在张诚身边的一个小密探。
永宁伯张诚与妾室唐春茹午时正入宫觐见,直到未时末才从午门内出来,这可把随扈而来的张成芳与张明远二人给急坏了。
他们每一次看到午门开启,都是翘首以盼,却总也不见自己义父的身影,如何不急?
在他们这些义子心中,早已把张诚当作生养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般看待,更是将他看作唯一能终结乱世的真神。
如张成芳这些孩儿们,自小便是过的苦日子,但他们对此早就习以为常,若是没有崇祯十一年的奴贼入寇,恐怕他们还真就会在土里刨食一辈子。
然经历了父母双亡,又被奴贼掳掠,是张诚如同天神降临般将他们解救了出来,自此以后他们的心里就起了千般变化。
因为往宣府逃难这一路上,听了大人们那些感恩话语的熏陶,再加到达宣府镇后的读书识字明义,他们一个个也都生出闯一番事业的雄心。坵
就如张诚那般领千军率万马,奔驰在疆场之上,杀尽奴贼流寇,还天下一个太平,让这世间再我贼虏之祸,愿天下父母再无惨死之灾,愿天下间再无孤儿存在。
当然,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这些孩儿们也是个个不同,不乏有人在心中羡慕着张诚的挥斥方遒,甚至羡慕张诚大鱼大肉大酒的奢靡生活。
不过,至少在张成芳与张明远心中,却无如此想法,他们现在只想着自己的义父能平安归来,继续带领他们杀尽奴贼,荡平流寇。
现在午门开启,一男一女衣着华丽地从门缝中走出,不正是自家义父还有谁?
但这里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虽难掩心中的兴奋之情,他们二人还是强自按捺住自己的脚步,只在原地静候张诚到来。
“快,扶我一下!”张诚在距离张成芳还有四五步的地方,便即挺住不动,嘴唇微颤,急急说出这番话来。
张成芳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快步疾行而上,一把将张诚搀住,这才避免了张诚在午门楼上那些太监眼前丢丑。坵
这时,张明远也快步奔上,与张成芳一左一右搀扶着张诚向外快步疾行,他们都想着尽速离开此处。
猛然,张诚奋力一挣,对他二人道:“停……停下。”
二人都是一愣,虽不明究里,却也依着张诚所言停了下来。
只见张诚轻轻将他们往两边一推,便忽地转身朝着午门方向,跪拜了下去,片刻后,张诚跪伏于地上,高声唱道:“……臣,谢吾皇隆恩……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谢恩后仍是跪伏于地,并未直接起身,且还将头压得很低很低,脸都快要贴到地面上了,那个姿势看上去古怪之极。
张诚此刻若是能够看到自己的这个样子,估计他都是笑得岔过气去!
良久,张诚才颤颤巍巍地挣扎着想要爬起,但接连几次都以失败告终,最后还是张成芳、张明远上前,将他搀扶起来。坵
曾经威风八面的大明永宁伯张诚,就这样在两个义子的搀扶下,与自己的妾室唐春茹退出了皇宫,他也没有再往别处,而是径直回了自己的永宁伯府。
别看张诚在午门前表现得那般不堪,可一回到自己的伯爵府上,他便立刻恢复原来的虎狼之性,拦腰抱起妾室唐春茹,直奔卧房而去……
…………
崇祯皇帝负手而立在乾清宫的暖阁外,他的头向着西面微微仰起,让西斜的阳光洒在脸上,体味着那一缕难得的温暖。
可嘴里却看似漫不经心地向王承恩问道:“王伴伴,你看这张诚,对朕可是忠心?”
王承恩可不敢轻易回答这个问题,他也怕一个不好,将自己的小命也搭进去,思索片刻后,他才开口说道:“皇爷,永宁伯在午门前的样子,看上去确不似假装出来的。”
他说到这里并没有继续,而是斜眼偷看了一下崇祯皇帝的表情,见他也在微微点首表示赞同,这才继续说道:“老奴在辽东所见,永宁伯确是忠勤王事,阵前与奴血战,几度负伤,却仍无畏奴之心,可见其对皇爷还是忠心。”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