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氏集團遇上財政危機,本不是什麽要命的事兒,否則韓家早就坐不住腳了,不會這麽遲才傳出消息。
而情勢之所以會惡化到今天這樣的地步,少不得閻烈在背地裡推波助瀾,搞小動作。
紀安瑤雖然不懂商業上的東西,但出生在這樣的家庭之中,多多少少也耳濡目染了解了一些信息。
閻烈之所以敢明目張膽地這樣做,自然是有他的資本。
閻家祖上並不是商人,往前追溯至七八代都是做官的,官職有大有小,也曾煊赫一時,在官商勾結最為鼎盛的那一代,閻烈的曾祖父有幸娶到了當時富甲一方的豪商獨女,雖說閻烈的祖父不擅於經營,但他的父親閻海清卻是難得的商業奇才,在很年輕的時候就接管了祖母家的產業,並將其打理得井井有條,蒸蒸日上!
在官紳背景之下,閻家與現今不少當權的政府要員依然保持著密切的往來,不管是在明面上,還是在台面下,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再加上閻烈的二姐出身金融專業,留學歸來沒多久就成了銀行行長的兒媳,內裡的某些利害關系自然不必多說。
正是因為有著這樣雄厚而不可撼動的背景,大夥兒才祖宗似的捧著他,閻三少才敢在曜江市橫著走。
韓奕若是同他硬碰硬,倒不至於說是以卵擊石那麽誇張,但吃虧是肯定的。
而這個虧,她怎麽能讓韓奕一個人承擔?
就算知道這一趟要闖的是龍潭虎穴,她也要再去試一試!
不管結果如何,總好過坐以待斃,什麽都不乾。
兔子急了會咬人,可若真把閻三少給惹毛了,只怕整個曜江市都要給他攪得天翻地覆,到時候不僅是韓氏,顧氏也不可能幸免遇難。
顧明遠會有什麽下場她不在乎,但是老爺子的一番心血,絕對不能因為她的緣故毀於一旦!
該來的還是會來,該面對的……終究還是要面對。
打開衣櫃,紀安瑤換上一身運動服。
門外有人二十四小時盯著她,顧明遠下了死命令,不管她給出什麽樣的理由都不可能再放她出去,所以……
要出去,就只能爬窗了!
好在只是二樓,難度系數不算太大,紀安瑤體能不差,沒費多大力氣就跳到了草地上。
摸著黑,趁著夜深人靜院子裡沒有人,紀安瑤擔心走大門會驚動到人,便偷偷摸摸地從側門跑了出去,倒還算順利。
如果可以選擇,她巴不得躺在床上睡大覺,懶得提心吊膽地偷跑出來。
只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人倒霉的時候,就算躺著也要挨刀。
叫了輛車,紀安瑤沒敢叫閻三少等她太久,也不想讓尹媚兒他們再為了她的事情奔波操勞睡不好覺,便就什麽人都沒通知,直接去了迷魅。
午夜時分,夜生活正值頂峰,迷魅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
五光十色的燈光下,俊男美女隨著躁動的音樂群魔亂舞,盡情狂歡,圍繞著場台的大廳內分散著獨立的小桌子,每個桌子邊坐滿了縱情聲色的男男女女……有人在玩篩子,有人在調情,有人在喝酒,還有人在玩大尺度的曖昧遊戲,空氣中充斥著躁動的荷爾蒙氣息。
紀安瑤一路穿過大堂,進到了上次的那個vip貴賓雅座。
不同於上回的人聲鼎沸,
這一次……雅間內卻是安靜得令人心驚。 昏暗的燈光之下,一個高大英俊的身影慵懶地靠坐在沙發上,一手端著高腳杯,一手夾著煙,放浪輕浮的姿態看起來糜爛到了極點。
見到紀安瑤推門進來,閻烈並沒有太大的反應,好似早就篤定了她不敢不來。
隻輕飄飄地從嘴裡吐出幾個不溫不火的字節。
“過來,坐這兒。”
修長的指尖所示意的方向,卻是他的大腿上。
紀安瑤自然沒有那麽聽話。
她要是有那麽乖順,這會兒早給閻三少吃乾抹盡了,還談毛線?
大步走上前,紀安瑤安安穩穩地坐在了閻烈的左手邊。
倒是不急著開口,拿起桌上的紅酒倒了滿滿一杯,然後仰起頭……一飲而盡!
“啪!”
放下酒杯,在桌面上砸出清脆的聲響。
紀安瑤抹了一把嘴角,說道。
“昨天晚上,我不是自己要走的,你別誤會……是白斯聿突然冒出來,把我拽開了!所以冤有頭債有主,你把火氣撒在我的頭上,是不是對我太不公平了?”
閻烈笑了笑, 彈了一下煙灰。
“我知道,那個時候……我看見了。”
紀安瑤眸光微爍,不禁蹙起了眉頭。
“那你還對韓氏集團下手?!”
“我只是想看看,韓氏企業在你心裡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你真無聊!”
“無聊嗎?我倒是覺得很有趣。”
“你當然覺得有趣了,高高在上地操控別人的生死,玩弄別人的感情,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昨天之所以會遇上白斯聿,根本就不是什麽巧合,你知道他在那裡,才故意帶我過去在他和秦沐妍的面前晃悠,是不是?”
晃了晃酒杯中的暗紅色液體,閻烈微揚眉梢,不置可否。
“是又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
“你跟我本來是兩條毫無交集的平行線,我也不是你喜歡的那種類型,你拿韓氏集團要挾我,無非是想拿我當槍使,去對付白斯聿……所以,我們完全沒有上床的必要,你想做什麽我可以配合你,但是有一點,我必須明確地告訴你。”
“哪一點?”
“白斯聿喜歡的那個女人,不是我。”
聽到紀安瑤義正言辭地說了這麽一句,閻烈卻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紀安瑤斂了斂表情,睨了他一眼。
“你笑什麽?”
“小瑤兒,你太不懂男人了……”閻烈忽然坐起身,俯身靠了過來,往她的臉上輕輕呼出一口繚亂的煙霧,“你知道男人最怕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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