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
說著,一雙眼睛便又直勾勾地落回到了手機屏幕上,牢牢地盯著。
唯恐摔壞的手機屏幕會在刹那間死灰複燃般重新亮起來!
要真是那樣,她和趙明雅的通話難保不會暴露。
“嗯。”
男人輕哼一聲,隨手翻轉了一下手機,爾後毫不留情地甩手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裡。
“壞了就扔了吧。”
“啪”的一下。
一聲清脆的撞擊突然衝擊在耳膜上,令人心頭一跳,不自覺地漏掉了一個節拍。
“哎!可是……”
猝不及防,沒想到男人會直接把手機丟了,女人下意識輕呼了一聲,低頭朝垃圾桶裡看了一眼,臉上一閃而過擔心的神色。
“怎麽了?”
男人剔著眉梢看她,漠然地問了一句。
“沒,沒什麽……就是我手機裡還存著一些小茉莉的照片,就這麽丟了怪可惜的,我還是找人把手機修一下……或者把手機卡拿出來,其他倒是不重要,但至少得把裡面的那些照片導出來吧……”
一邊細語輕聲地解釋著,女人便就俯身從垃圾桶裡撿出了手機,仿佛只有把它握在自己的手裡才最安心。
這是間書房,平時本來就沒什麽垃圾,又每天都有人打掃,所以這會兒垃圾桶裡乾乾淨淨,幾乎是空的,被扔進裡頭的手機自然也不髒。
但就算是這樣,女人還是從桌上抽了一張紙,低頭佯作拭擦手機的模樣,用以緩解屋子裡尷尬的氣氛,還有內心深處難以掩蓋的心虛。
“你想修的話,我幫你拿去找人修吧。”
男人垂眸看著女人的臉,目光不溫不火,不冷不熱,卻不知為何……看得她一陣頭皮發麻,仿佛整個人都要被他看穿了一般。
看到男人伸出手來,女人眸光微動,不自覺地攥緊了五指,顯然不會輕易把手機交出去。
可一下子又不知道該怎麽拒絕。
頓了頓,才搖頭道。
“不用那麽麻煩,等下我把卡拿出來就好了……”
氣氛正僵持著,女人掌心冷汗淋漓,就怕男人會將她手裡的手機拿走,屋外的走廊上忽而傳來了一聲孩子的啼哭,瞬間響徹了整個走廊。
聽到孩子的哭聲,女人陡然眼前一亮,像是得到了解脫般,立刻邁開步子急急忙忙地往外趕。
“孩子好像哭了,我出去看看!”
話音未落,慌慌張張的身影就飛快地消失在了門外。
男人微蹙眉頭,下意識也要跟著出去看孩子,只是還不等他邁開步子,孩子就已經停止了哭泣,轉而破涕為笑,發出了咯咯的嬉鬧聲,似乎剛才那一聲嚎啕也是假的。
意識到這一點,男人不由微勾嘴角,露出了頰邊的一絲莞爾。
霎時間,連帶著眉眼間的神色都溫和了許多。
然而,下一秒……
在低頭看到書桌上那個上了鎖的抽屜時,男人英俊的面龐上頓而又隨之染上了幾分微不可察的陰霾。
耳邊,走廊上的人聲和腳步聲越走越遠,直至徹底歸於平靜。
男人邁步走到桌子邊,修剪得精致而完美的指尖緩緩從桌面撫過,隨即落在了那個抽屜的指紋鎖上——
“哢擦”。
精巧的小鎖應聲打開,機械化的抽屜自動往外移出,直至將內裡的整個文件夾呈現在男人的眼前。
低著頭,男人凝眸看了眼抽屜裡的文件夾,並沒有將其取出來,隻伸手掀開了其中的一頁。
那是一張親子鑒定書。
鑒定書上赫然表明他和小茉莉有著絕對的血緣關系。
確確實實,那是他的孩子——
盡管他沒有任何跟那個女人上床的記憶,但是小茉莉讓他有種十分親切的感覺,很顯然……那就是所謂的血濃於水才有的心電感應。
至於他的“妻子”,他始終無法在她身上找到任何熟悉的氣息。
然而……
翻開抽屜裡的第二個文件。
赫然也是一張白紙黑字的親子鑒定!
只不過這份親子鑒定的內容不是他,而是他的妻子和孩子。
鑒定書上的數據清晰分明地表示,她們兩個有很深的血緣關系,的的確確……同他和小茉莉一樣,她們是如假包換的母女。
正當男人半眯著眸子,看著文件上的鑒定結果若有所思的時候,門口處忽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隨後就聽有人揚手輕輕地敲了兩下門板。
口吻之中充滿了恭敬。
“先生,我可以進來嗎?”
“嗯。”
男人淡淡應了一聲,隨手將文件夾合了上去,順帶重新鎖上了抽屜。
坐下在椅子上,男人雙腿交疊,後背微微倚靠在椅背上,燦金色的陽光從窗外斜斜打了進來,籠罩在他的身上,看起來熠熠生輝,於慵懶之中散發著別樣的優雅與高貴。
抬眸看向眼前站著的屬下,男人輕啟薄唇,開口問道。
“說吧,什麽事?”
畢恭畢敬地將手裡拿著的一封黑色請柬雙手奉上,站在書桌前的男人一臉嚴正,詢問道。
“召開亞洲峰會的時間和地點已經確定了,場地下一周就能安排妥當,請柬也已經製作完成……請問現在可以向各地參會者發放邀請函了嗎?”
接過下屬遞來的邀請函范本,男人隨意地翻看了兩下,爾後輕輕地將其丟回到了桌面上。
“可以發,請柬沒問題。”
“是!那我現在就去安排!”
尤家大宅。
秋天的溫度不算冷,也不太熱,每天都是風和日麗,氣候宜人。
紀安瑤照例飯後溜孩子,吵吵鬧鬧地轉悠了一大圈,才回到了宅子裡。
剛剛在沙發上坐下,就看到茶幾上擺著一張酷黑色的請柬,請柬上用純白的鉑金描繪著簡單的花紋,看起來低調而奢華,透著一股冷冽的氣息,還有幾分顯而易見的霸道——
沒有人會用這種樣式和顏色的請柬。
除了那個家夥。
濃鬱至極的黑色,卻是象征著光明之下至高無上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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