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叮囑他,不僅要討好魔尊,還得監視這位霜霜姑娘。
他起先還信心滿滿,如今看來,以魔尊的性格,能活下來就已經很難了。
萬事還得更加小心才是。
江秋漁雖然打算利用紀長峖,卻也沒那個閑心親自在一個小弟子面前演戲,她提前製作了兩具傀儡,用來代替她跟魔尊。
那人果然沒有察覺到不對勁,即便“魔尊”並不太親近他,他也隻以為“魔尊”性格古怪,在討好“魔尊”這方面更加用心。
江秋漁知道他偷偷傳了好些消息給紀長峖,她不動聲色地引導那人發現某些真相,比如“魔尊”身受重傷,再比如,神器就在青霜殿內的密室中。
紀長峖得到消息之後,信心大增,霜霜果然沒有騙他!
賀雲歧那個老狐狸,不知為何,忽然變得畏首畏尾的,這也怕那也怕,既然想做大事,就得乾脆一些!
紀長峖乾脆避開賀雲歧,聯系了好些門派的掌門,準備一舉攻入魔界。
賀雲歧是最後一個知道消息的,他差點兒被氣暈過去,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紀長峖。
“你就不怕這一切只是一個陰謀嗎?”
紀長峖不以為然,“照你所說,魔族分明有實力攻佔人界,她們為何不率先出手,打我們個措手不及?”
“此事若真只是魔族的一個陰謀,她們為何要舍近求遠,費盡心思引我們進入魔界?”
賀雲歧噎住了,他怎麽知道!
之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這一次為什麽跟上一次不一樣了?
賀雲歧滿心不解,紀長峖卻以為他是不滿自己取代了他的位置。
“賀掌門,我們不去搶,難不成你還指望魔族能主動將神器奉上嗎?”
賀雲歧勸不聽他,隻得同意了他的計劃。
他也想弄清楚,這一次為什麽和上一次不一樣。
有江秋漁的放水,正道修士們輕松攻入了枕元城,這一路上實在是太順利了,賀雲歧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他轉頭看向身旁的林驚微,見她依舊眉眼淡漠,斬殺魔族時毫不手軟,便又松了口氣,勉強安慰自己不要多想。
林驚微願意殺魔族,說明她跟魔族不是一夥的。
這一次他把林驚微看得這麽緊,林驚微應當沒有機會跟魔族勾搭在一起才是。
廝殺聲響起時,江秋漁深吸了口氣,“走吧。”
魔尊抿了抿唇,“姐姐……”
她的臉上有著藏不住的擔憂和忐忑,誰都不知道這個計劃能不能成功,等待她們的,可能是徹底的死亡,也可能是再一次重啟。
江秋漁拍了拍她的肩膀,“會沒事的。”
魔尊一想也是,她要是真的有事,就不會有江秋漁的存在了。
只要人還活著,總能找到解決的辦法。
一切都是昨日的再現,區別只在於,這回江秋漁是以旁觀者的角色,在一旁安靜地看著這一幕。
隔著人群,魔尊的目光準確地捕捉到了林驚微的身影,兩人對視了一眼,明明都對彼此思念至極,卻又不得不強行移開視線,不敢讓人察覺。
賀雲歧沒在人群中看到江秋漁的身影,他心裡的不安感愈濃,腦海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那個人去哪兒了?
賀雲歧越想越害怕,生怕下一刻,便有一把劍從背後襲來,快準狠地割斷他的脖子。
他難得沒有出聲,反倒是紀長峖站了出來,說了一些沒有用的屁話。
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江秋漁的眼前只剩下了濃鬱的血色,她的臉色越發蒼白,明明已經難受到了極點,卻依舊不肯離開。
江芷桃知道她不喜歡血腥味,她趁亂跑到江秋漁身邊,低聲勸道:“師尊,要不您先回避一下吧?”
江秋漁搖了搖頭,“不用管我。”
江芷桃:“可是……”
江秋漁瞥了她一眼,深黑的眼底滿是冷意。
這一眼仿若寒冰,將江芷桃凍得瑟瑟發抖,她的臉色也白了下來,手指死死地掐著自己的掌心,一語不發。
她只是擔心師尊而已,為什麽就連這麽一點兒關心,都不被江秋漁接受?
江秋漁對江芷桃沒有惡感,只能說她剛好撞在了槍口上,江秋漁此刻正難受著呢,江芷桃偏偏還要來煩她。
不知過了多久,魔尊終於裝作不敵,她眉頭一皺,倏地吐出了一口鮮血,身子也跟著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她渾身是傷,鮮血染濕了身上的紅衣,那顏色越發鮮豔刺眼。
林驚微緊握著手中的劍,努力壓下了將她攬入懷中的衝動。
她裝得神色冷沉,心口卻痛得厲害,眼眶也泛起了一圈濕紅。
魔尊仰頭望著她,兩人的視線交織,盡顯纏綿。
片刻後,魔尊率先移開視線,她勾了勾唇角,扯出了一個笑容,“沒想到,本尊竟然敗在了你的手上。”
明知一切都是假的,兩人卻仍是心痛不已,林驚微居高臨下地看著魔尊,嗓音沙啞不堪,“誰讓你作惡多端……”
她的話還沒有說話,賀雲歧猛地大吼了一聲,“驚微,殺了她!”
只要殺了魔尊,他就能跟著飛升成仙!
賀雲歧已然瘋魔了,他怕江秋漁再出來破壞他的計劃,此刻恨不得抓著林驚微的手,捅進魔尊的心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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