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圍坐在小小的餐桌旁,壁爐上的油燈穩定地燃燒著,火苗雖小,卻幾乎不見晃動,將火光所及的地方渲染得十分靜謐。
農家的晚餐樣式比較簡單,卻也顯得頗為豐盛。
熏肉腸和醃蕪菁搭配起來非常美味,還有加了碎羅勒的黃油焗小土豆,香氣撲鼻,而且火候掌握得很好,土豆外層綿軟微焦,裡面卻還有些脆生,保留了不少水分,所以吃起來很適口。
蔬菜湯比較清淡,加了一些熏肉味道就豐富很多,再配上硬麵包,對於莫北而言,也是十分滿足的一餐了。
一頓飯吃下來四個人聊得並不多,但氣氛倒也不顯得拘謹,提姆到底是長輩,主動問了一些莫北的情況,知道他和阿卡莉一樣,也是聖騎士,並不是什麽法師。
嬸嬸那是真不健談,除了勸莫北多吃點,就沒別的話了。
不過莫北一直到放下餐具,心裡還在一個勁地犯嘀咕。
這飯也吃得差不多了,不聊聊彩禮啥的?
他一直在等叔叔提姆拿酒出來,問他:
“喝點兒?”
但等來等去,也不見這個憨厚的男人有這樣做的苗頭。
要不。。我自己拿酒出來?
這樣合不合適?
他心中盤算著,卻是聽提姆說道:
“天也晚了,今天就在這裡過夜吧。”
“啊?。。那,那就給你們添麻煩了!”
突如其來的留宿邀請讓莫北倍感意外,再看看阿卡莉,也已經是腦袋低垂,耳根子通紅,加上那一頭紅發,活像一直煮熟的小龍蝦。
即便是再沒經驗,他也知道,自己這就算是得到認可了,卻也沒有得意忘形,心裡反而是覺得更加拘謹了些,有點緊張,不知道這將會是一個怎樣的夜晚,但肯定不是他心裡想的那樣。
嬸嬸笑吟吟地站起身來,在阿卡莉肩頭上拍了拍,而後便轉身上了樓。
阿卡莉會意,目光閃躲地和莫北對望一眼,起身跟了上去。
二人咚咚咚地踩著樓梯上去之後,提姆拿出自己的煙鬥,捏著手裡摩挲了一下,卻又揣回衣兜裡,
來了來了,聊彩禮的環節到了!
莫北目光一凜,嚴陣以待。
卻見提姆深深地吸一口氣,緩緩呼出,這才開口說道:
“冒險者的事,我實在懂得不多,以前其實是希望阿卡莉能一直待在村裡,但她從小就做好了轉職的打算,我們也只能是由著她去。。。只是沒想到,她這麽快就去到了那麽遠的地方。”
莫北想起阿卡莉童年時的那些彪悍事跡,一陣啞然失笑,繼續靜靜地聽著,然而等了一會,對面卻是沒了下文。
看到提姆略顯為難的神色,莫北猜他大概是想說些在外面注意安全,互相照顧之類的,但或許是覺得自己並不了解歷練途中的凶險,便沒有往下說。
他想了想,也沒有主動開口承諾什麽,立可不是什麽好習慣。
於是乎,原本似乎是要展開的談心便陷入了沉默之中,顯得有些尷尬。
事實上莫北猜的也沒有錯,而提姆之所以沒有繼續說下去,是因為想起自己以前也經常這樣叮囑外出巡邏的兄嫂,一時間心頭黯然。
如果關心的叮囑有用的話,也就輪不到自己來說這些話了。。。
他搓了搓自己的頭髮,笑了笑,站起來說道:
“走吧,我帶你去阿卡莉的房間。”
莫北怔了怔,就趕緊跟了上去。心說不是應該安排我睡客房嗎?
隨即他又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蠢,這座小小的農舍裡哪來的客房,難不成出去跟大呆二呆一起睡。。。
不過。。。
這就算成了?會不會隨意了點。。。
二樓上只有相對著的兩扇房門,提姆推開其中一扇,示意他進去稍等片刻,而後就替他把門帶上。
莫北聽著外面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知道提姆又轉身下了樓,這才打量起眼前的這個房間來。
一張單人床,床頭擺著小方桌,還有一個櫃子,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這就是阿卡莉的房間了,還真是簡單的可以。。
他擅作主張地打開櫃子,裡面只有幾件粗布材質的居家衣物,其他東西應該都在物品欄裡。
而就在此刻,隔壁的房間裡,嬸嬸也打開了自己的櫃子,從裡面取出一個二尺見方,卻只有半尺厚的木盒子,拿到阿卡莉面前將之打開。
入眼是一件米白色的衣物,阿卡莉拎起來之後,發現是一條樣式優雅的長裙,其上繡紋繁複,顯然是花了許多工夫,而正是按照自己的尺寸做的。
突然間,她隻覺得眼眶一熱,琥珀般的眸子裡淚光閃動。
按照本地的風俗,女孩子是要自己給自己準備嫁衣的,只是自己從來都沒認真學過針線活,以前也從未想過會需要這種東西,沒想到嬸嬸竟是已經幫她做好了。
回想從小到大,自己從未像其他女孩那樣,因為針線活做得不好,或是其他家務活懈怠了而遭到叱責。
或許也是因為覺得和叔嬸之間的關系總帶著點客氣,她也從未有過撒嬌之類的舉動。但在看到這條裙子的瞬間,她的內心忽然升起一股自責。
或許叔叔和嬸嬸從來就沒有將照看自己當成過麻煩,自己在努力學著獨立的時候,是否一直都表現得過於冷淡,從而與他們保持著一道隔閡。
想到這裡,阿卡莉的泛紅的眼眶再也束縛不住淚水,抬起雙臂摟住了面前的女人,第一次在她懷裡釋放著自己的情緒。
嬸嬸一開始被阿卡莉的反應弄得有些無措,隨即也紅了眼眶,笑著輕撫著她的後背,顯得滿足而欣慰。
莫北仰躺在阿卡莉的床上,正等得有些百無聊賴,就聽到房門被人敲響。
他起身開門,納悶為什麽進自己房間還要敲門,卻看見嬸嬸手捧裝著針頭線腦的籃子站在門外,阿卡莉則是絞著手指跟在她身後,眼眶有些發紅,臉上卻帶著一抹促狹。
眼前的情況讓他感到有些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又是要幹啥。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他滿心無奈,又不得不強笑著目送嬸嬸離開房間,卻只能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
因為他整個人都被嚴嚴實實地縫在了被窩裡,只露出一個腦袋,像是被裝進一個大布袋裡,看起來十分滑稽。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可能就這麽隨意地讓我和阿卡莉睡一間房。。。
但這到底是哪門子的風俗啊。 。這麽信不過我的為人嗎!?
早知道這樣,剛才就先去上個廁所了。。
阿卡莉竊笑著湊到他面前,像一只看到獵人自己掉入陷阱的小狐狸,雙手撐著腦袋盯著他看。
“放我出去。。。”莫北用不抱希望的語氣小聲央求。
阿卡莉抿著嘴搖了搖頭,起身從櫃子裡取出一件睡裙,然後當著他的面,一件件褪去身上的衣物,看得他心頭燥熱,卻也不敢掙脫束縛,只能是期期艾艾地看著那件睡裙將無限風光全部遮擋了起來。
更讓他無語的是,阿卡莉在換上睡裙之後,便徑直趴到了床上,摟著他的脖子,將他親吻得欲火焚身,而後卻是將腦袋往他的頸窩裡一埋,閉上眼睛睡覺。
莫北隔著被子在阿卡莉豐潤的嬌軀上一陣揉搓,卻隻覺得是隔靴搔癢,愈搔愈癢,那叫一個欲哭無淚。。。
這還不如去和大呆二呆一起過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