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雙手一振,身前那個閃爍著紅光的骷髏頭「嗚」的一聲劃過半空,圍繞著他的身子急速飛舞,而他的眼睛裡,亦開始漸漸發紅。
田不易深深吸氣,凝神戒備。百年之前,他已是青雲門下出色的一人,當年追殺魔教餘孽,他也是主力之一,也曾和吸血老妖交過手,知道此人不可小視,吸血更是非同小可。
這時,滿天的烏雲又是漸漸聚攏,剛才被田不易石破天驚的一劍所撕碎的痕跡已是消失不見,夜色又深沉下來。
隱約中,遠方傳來的大海波濤之聲,夾雜在凜冽巨大的風聲裡,漸漸洶湧。那若隱若現,彷佛隱匿在深海之中的長嘯,在夜色中,蒼穹下,輕輕飄蕩。
張小凡悠悠醒來,隻覺得胸口煩悶,很是難受,此刻忽聽到有人「咦」了一聲,一隻白皙的玉手伸了過來,在他胸口輕輕推拿了幾下。
片刻之後,原本鬱積在胸間的氣血,彷佛通暢開去,連他的精神,也頓時好了不少。
張小凡抬頭一看,見是師娘蘇茹,正扶著自己,微笑不語。
他臉上一紅,低聲道∶「謝謝師娘。」
蘇茹柔聲道∶「你沒事吧?」
張小凡點了點頭,道∶「現在就是有些疲憊,其他沒什麼了?」
蘇茹微笑點頭,忽地輕聲笑道∶「那就好了,現在看你師父為你出氣!」
張小凡嚇了一跳,順著蘇茹目光看去,一時為之震動。
黑暗的蒼穹之下,低沉的黑雲之間,赫然竟有熾熱而閃耀的光團,映亮了半個天際,連烏雲的邊緣,也彷佛鑲上了光邊。
田不易如上古的火神,傲立在雲端,將那「赤焰」幻化燃燒的火焰,化做滿天飛舞的火龍,撕開烏雲,衝上九天。
而吸血老妖,竟已是不見蹤影,卻見在雲邊天上,赫然有巨大骷髏,嘶吼狂嘯。風雲變化,有幽厲血光,衝天而起,與那火龍廝鬥不止。
滿天黑雲,此刻都已沸騰不止,翻滾咆哮,從地上望去,那兩人有如九天神魔,憤怒決殺。
張小凡只看得心動神馳,對師父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只見火龍狂嘯,聲動四野,出沒雲間,真個有驚天動地之威,倒和前些日子在黑石洞下,三尾妖狐用玄火鑒召出的火龍有些相似,但威勢卻大得多了。
想到這裡,他身子忽地一震,隻覺得從自己右手臂上的玄火鑒處,忽然有一陣熱氣騰起,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般,走遍全身。
正在他身邊的蘇茹忽有所感,轉過頭來,看了看他,眼中有關切之色,問道∶「小凡,你身體怎麼突然這麼熱,不會是傷後發熱吧?」
張小凡吃了一驚,不想師娘感覺如此敏銳,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隻得呐呐的道∶「沒、沒什麼┅┅」
蘇茹皺眉,正想細問,忽然感覺到什麼,轉過頭向後看去。只聽得森林中腳步陣陣,不過片刻,從各個角落竟是走出了百餘人來,都是正道中人。天音寺的法相、法善,焚香谷的李洵、燕虹都在其中,而走在最前面的,便是蒼松道人。
蘇茹站起身來,笑了笑道∶「蒼松師兄,你們也來了。」
蒼松微微點頭,淡淡道∶「田師弟在這裡大展神威,驚天動地,我們也不是瞎子聾子,就過來看一看了。」
蘇茹眉頭微皺,覺得他話中隱隱有刺,但還不等她說些什麼,跟在後面的大竹峰弟子,卻已看到了張小凡身上血跡斑斑,臉色憔悴地坐在地上。
田靈兒失聲驚呼,跑了上來,宋大仁、杜必書、何大智臉上也有焦急之色,跟在她的後面。不料他們才跑了幾步,忽隻覺得白影一閃,竟是有個身影比他們更快地衝了上去,仔細一看,卻是林驚羽。
只見林驚羽閃身到張小凡身邊,蹲了下來,伸手抓住他的胳膊,面色微微蒼白,道∶「小凡,你沒事吧?」
張小凡感覺到他眼裡的擔憂,心中一暖,點頭微笑道∶「我沒事了,無妨。」
林驚羽上下看了看他,又瞧了他胸口傷處一眼,這才放了心,長出了一口氣,道∶「是誰傷了你的?」
張小凡向上一指,道∶「就是那個妖人,聽我師父剛才叫他,好像是什麼『吸血老妖』?」
林驚羽身子一震,看來他倒知道這個魔頭,訝道∶「這老家夥居然也出世了?」說罷,抬頭向上望去。
這時田靈兒等人也來到張小凡的身邊,問長問短。張小凡看著田靈兒關切的目光,卻低下頭去,低聲地回答著師兄們的問題,表示自己已經沒有大礙了。
這時天空中激鬥正酣,林驚羽站在張小凡身邊,抬頭看了一會,忽然道∶「小凡,想不到你師父平時看起來不怎樣,但道法居然如此之高!」
田靈兒一聽,心中有氣,自從當年她在家門口敗給了林驚羽,心裡便看這小子很不順眼,當下哼了一聲,道∶「我爹道法精深,哪裡是你這個龍首峰的小子能看得出來的?」
林驚羽眉頭一皺,轉頭看來,卻見田靈兒目光逼視,毫不示弱,不由得怔了一下,然後忽然一笑,道∶「田師妹,奶說的是。」
田靈兒反而窒了一下,沒料到這個當年趾高氣揚的少年,如今修養突然變得好了,但看林驚羽面帶微笑,卻是往另一處看去。她順著林驚羽的目光,卻見他正和站在遠處蒼松道人身旁的齊昊相望,相視微笑。
田靈兒何等聰明,轉眼便想到,林驚羽必定是因為一向尊重師兄齊昊,所以才不好意思和自己爭辯。雖然她自己心裡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但此刻目光與齊昊相接,仍是止不住的心中一甜。
站在一旁的蘇茹眉頭輕皺,剛才這幾個小輩的話她都聽在耳中了,說者無意,聽者卻是有心,片刻之後,她悄悄向蒼松道人看去,只見蒼松道人仰首觀望,面無表情,但眼神炯炯,目光閃爍,一直盯著田不易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這時,只聽著狂風呼嘯,天空中火焰四射,血光衝天,顯然那二人鬥法已到了最要緊的時刻,蒼松道人忽地冷冷道∶「想不到這吸血老妖居然如此膽大,敢來此處挑釁。齊昊!」
齊昊就站在他的身邊,踏上一步,道∶「師父,有什麼吩咐?」
蒼松道人向天空中望了一眼,道∶「你田師伯勝算已定,那老魔頭撐不了多久了,你帶人在四周布置一下,這一次絕不能讓這妖孽跑了。」
齊昊應了一聲,伸手招了招,把林驚羽也叫了回來,然後轉身知會其他幾大門派如法相、李洵等人,正自商量。
蘇茹緩緩走到蒼松道人身邊,微笑道∶「蒼松師兄,你怎麼看出不易要勝了?」
蒼松道人看了蘇茹一眼,原本毫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道∶「蘇師妹,奶又要開我這個不成器的師兄玩笑了嗎?」
蘇茹搖頭笑道∶「給我十個膽子也不敢在您頭上開玩笑了,我可是誠心請教的!」
蒼松道人笑了笑,道∶「蘇師妹奶向來聰慧,資質遠勝我這個不成器的師兄,何必太謙。吸血老妖雖然道行不低,又有『血骷髏』在身,看起來血光衝天,凶悍無匹。但我觀其聲勢雖凶,本尊法寶所在右上三分處,血色紅光卻似不純,血骷髏似有小小破損。這在平日自然不算什麼,以這妖孽的道行,回去稍加煉化,自然無事,但如今在田師弟面前,卻是他最大的破綻。」
說到這裡,他頓了一下,眼中深處彷佛有一道寒芒閃過,但聲音還是依然平和,道∶「反看田師弟,從容不迫,以青雲法訣駕馭赤焰神劍,竟已可化出『赤火真龍』,血骷髏紅光雖盛,但與赤火真龍一觸即退,已非其敵。而且田師弟目光敏銳,招招直攻血骷髏右上三分處,吸血老妖看似囂張,其實已是左支右絀,必敗無疑。不知道蘇師妹看來,我說的可有錯嗎?」
蘇茹微笑道∶「師兄慧眼,我也是聽你說了,才知道的。」
蒼松道人淡淡一笑,轉過頭去,仰首眺望,忽然壓低了聲音,但語調平和,緩緩道∶「蘇師妹。」
蘇茹道∶「什麼,蒼松師兄?」
蒼松道人目光依然放在半空中激烈鬥法的兩人身上,口中卻分明而清晰地道∶「田師弟自從百年前一舉突破太極玄清道『上清』境界,這些年來,看來道法上又是突飛猛進吧!」
蘇茹心頭一震,但臉上沒有表露出來,微笑道∶「蒼松師兄你太過獎了,不易他哪有掌門師兄和你的大才┅┅」
蒼松道人緩緩搖頭,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道∶「百年前我們正道一舉擊潰魔教,我和田師弟、風回峰的曾師弟、朝陽峰的商師弟,以及長門的萬┅┅」
蘇茹忽然低聲喊了一聲∶「蒼松師兄。」
蒼松道人一震,似是想到了什麼,點了點頭,又道∶「┅┅我們幾人追殺魔教中的幾個魔頭,深入蠻荒,便在那時,田師弟已突破到了上清境。萬師┅┅那個人,便對我們說道,田師弟看似駑鈍,但內裡聰慧,尤其心志堅毅不拔,更是難得,將來於道法修行之上,前途必定不可限量。」
說到這裡,他笑了笑,道∶「蘇師妹,那個人,奶也是認識的,他所說的話,他的目光見識,想必奶也不會有疑問吧!」
蘇茹淡淡一笑,卻沒有言語,隻轉過頭去,仰望天空。
吸血老妖人在半空,厲嘯連連,模樣凶狠之極,但心裡卻是越來越驚。百年前他也曾與田不易交過手,那時此人雖然道行已然不低,但自己憑這吸血,仍然有把握勝之。
不料百年之後,再度交手,此人道行竟然突飛猛進,由那赤焰仙劍上化出的火龍,次次都與他以吸血催持血骷髏所發出的「幽厲血芒」硬撼,非但不落下風,更有漸漸壓倒之勢。
最令人頭疼的還不止這些,剛才他與張小凡鬥法時候,看他是個青雲小輩,一時大意,「五鬼禦靈」法陣卻被他莫名其妙地破去了一隻命鬼。
其實這也難怪吸血老妖想不通,他的血骷髏本是鬼厲之物,若是遇上了正道傳說中的一些無上神兵,比如陸雪琪的「天琊神劍」,自然會有些生克,以他的道行見識,自然也會加倍小心。
只是張小凡這小子的法寶燒火棍,卻實在太過古怪,從頭到腳沒有一絲一毫的神兵氣息,真說起來,因為煞氣極重,倒是比較像吸血老妖的邪門法寶,吸血老妖看了之後,便不放在心上。
不料張小凡手中的燒火棍,「噬血珠」吸噬活物精血,對吸血老妖的鬼物無可奈何,但另外的一半──「攝魂」,卻是傳說中焚煉陰靈厲魄數千載而成的無上邪物,正是世間幽魂鬼厲之物的老祖宗。適才激鬥中被張小凡以本身精血催動,插入命鬼之體,登時就把命鬼化了個乾乾淨淨,比什麼正道神兵都要乾脆無比。
換了平時,吸血老妖頂多也就是吃驚一下,因為張小凡畢竟道法修行與他相差甚遠,適才吸血老妖一馭起看家本事,張小凡便是不敵。但等他對上了道行非但不低於他,更似隱隱有勝過之勢的田不易,這小小的隱患便顯露出來了。
五鬼禦靈法陣和吸血,都是用血骷髏所催動,命鬼突然被破去一隻,血骷髏之上登時也受了細微破損,而此刻,卻已成了吸血老妖最大的危險。
田不易身居青雲門大竹峰首座近百年,非但道行遠勝張小凡,見識眼光、鬥法經驗更是勝他百倍,兩人交手不過數個回合,便看出吸血老妖的血骷髏上有一處居然光色不純,立時便全力向此處攻去,剛開始還沒什麼,但時間一久,吸血老妖便覺得吃力無比。
只見天空中火龍嘶吼,張牙舞爪,吸血老妖化身的巨大骷髏,漸漸光色黯淡,反觀這火焰熾熱,幾乎把整個夜空都染做了赤色。
吸血老妖心中叫苦,暗恨自己過於托大,以為這百年來自己苦心修煉,除了正道中那幾個頂尖之人,便不懼怕其餘。這次前來,他其實也是暗中詢問過,知道了那幾個自己深深忌憚的人都未前來,這才放心,不料如今事過百年,這田不易道行進境竟是如此之快。
他正焦急處,目光無意中向下一望,登時又吃了一驚。只見地面上人影晃動,怕不有數十人以上,看那服飾樣子,多半都是正道中人,其中更有幾個面熟之人,尤其是站在最前頭的蒼松道人,當年也是追殺他的青雲諸人之一。
吸血老妖這一下更是心寒,立刻便有去意。
便在他心神一閃之時,突然間前頭火龍狂嘯,聲若驚雷,吸血老妖大吃一驚,抬頭看去,駭然變色。只見半空中火龍突然火光大盛,片刻之後卻不攻來,反而如長鯨吸水一般縮回到田不易手中,再度化做赤焰仙劍,而那殘餘的火光,竟未稍退,直照亮了整個蒼穹。
田不易面如嚴霜,神色肅然,赤焰橫在胸前,左手握住法訣,腳踏七星,在半空中連行七步,赤焰仙劍霍然刺天,口中誦訣∶「九天玄刹,化為神雷。煌煌天威,以劍引之!」
地面之上,尤其是青雲門中,一片嘩然。在場眾人,尤其是大竹峰弟子,更是一個個神情激動無比,就連旁邊的蒼松道人,臉色也微微蒼白。
原本低沉的烏雲頓時翻湧,如開了鍋的沸水,天地間風聲蕭蕭,片刻後更是從那黑雲深處,傳來隆隆雷聲,幾乎就在那兩個人的身邊,炸響開來。
刹那間,天動地搖!
整個流波山彷佛也震動不已,而在這座海島的周圍,原本平靜的海水,也不可思議地沸騰起來。
一道彷佛來自遠古的電光,在天際一閃,忽地而起,刺破黑雲,撕裂長空,如驕傲不可一世的神明,落入凡間,停在那燃燒的劍尖。
那一個瞬間,天空中的人,忽然看不見他的身影,那熾熱而耀眼的光芒,遮蓋了這片天地世間。
有風,吹過。
拂起了,所有人的衣裳┅┅
天地間,忽然一片肅殺寧靜!
突然,驚雷再響!轟然聲中,天地變色,那一道巨大無匹的光柱,激射而出,洞穿了所有黑雲,亮過了夏日赤陽,一往無回、勢不可擋地衝向吸血老妖。
片刻之後,吸血老妖被一片光芒蓋過了,就連血骷髏的紅光,也在瞬間全部消失。
一道身影,從那雲層之上,掉了下來。
田不易緊握赤焰,深深呼吸,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但他立在雲端的模樣,恍如天神。
在最初的震驚安靜之後,正道的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一片喧嘩,驚佩之聲不絕於耳,大竹峰弟子個個面有得色,張小凡亦是看得目瞪口呆,崇拜得五體投地,目光好不容易離開了田不易,只見周圍人個個是面帶笑容,田靈兒更是開心喜笑。
歡喜之餘,張小凡突然想到什麼,轉頭向小竹峰處看去,果然看見陸雪琪正默默仰望,盯著半空中田不易的身影,怔怔出神。
同樣的一式「神劍禦雷真訣」,但在田不易手中,威力卻比陸雪琪大了何止十倍?
吸血老妖面紅如血,身子不受控制一般掉了下來,蒼松道人哼了一聲,向齊昊等人使了個眼色。齊昊會意,一揮手,頓時正道中躍出了六、七個弟子,一起向吸血老妖掉落之地衝去,同時手中法寶齊出。
吸血老妖在半空中,身子劇顫,雙手急揮,似要反抗,但沒動兩下,面上紅光一閃,赫然噴了一口鮮血出來,瞬間面如死灰。
眾人大笑,都看出這老魔頭已然無力反抗,眼看著齊昊等人就要生擒活捉吸血老妖,忽然只聽著蘇茹突然失聲叫道∶「小心!」
齊昊、林驚羽等人心中一驚,隻覺得眼前突然一花,片刻間紫芒、黑氣閃過,數股大力從黑暗處突襲而來,飛在最前面的兩人,一個青雲弟子和一個天音寺僧人,立刻被打的口吐鮮血,倒飛回來。
齊昊等人大驚,硬生生頓住身形,但隻片刻間那些力道已然衝到他們面前,鋪天蓋地、排山倒海一般湧了過來,齊昊大呼∶「快退!」
同時,他緊咬牙關,手中的寒冰仙劍一閃再閃,瞬間在身前連布七道冰牆,洛uP門和同道之人掩護。但還等不到其他人退回幾步,這些大力已撞上冰牆,狂猛如破竹之勢,摧枯拉朽般衝垮冰牆,直衝過來。
齊昊首當其衝,片刻間幾乎連呼吸都止住了,卻見綠芒閃過,竟是林驚羽見大師兄情勢危急,不顧一切馭起「斬龍劍」衝了過來。
齊昊失聲道∶「林師弟,你快走!」
只是這些力道如排山倒海一般,何等之快,轉眼間就衝到面前,眼看著這二人如巨浪小舟,行將不免,隻得閉目待死,卻忽然只聽著後頭有人大喝∶
「妖孽!」
風聲驟起, 片刻間那些古怪力道如遇上對手,「乒乒乓乓」連響了一陣。風聲大作,忽又停止,齊昊與林驚羽二人被人拉住衣領,直向後躍出了數丈,好歹是揀了一條命回來。
二人定了定神,只見救了齊昊的是蒼松道人,把林驚羽拉回來的是蘇茹,而此刻與他們一起站在最前頭的,還有幾位都是其他門派,諸如「大力尊者」等前輩,也包括了不知何時從雲端落下的田不易。
遠處,只見紫芒黑氣閃動,片刻後將落下來的吸血老妖接住。一陣晃動,現出幾個人來,而在他們身後的樹林之中,同時也響起了無數腳步聲。黑暗中陰影重重,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藏在裡面,只看現身走出的那數十人,多半是魔教中人。
張小凡吃了一驚,站了起來,只見站在魔教中人最前頭的幾人。接住吸血老妖身子的正是鬼王,而在他身邊的,卻赫然還有三人,一個是光頭禿頂的老頭,一個是樣貌凶悍但身材卻十分矮小的侏儒,至於還有一個,卻是個白面書生,瀟灑出眾,面上笑吟吟的,看不出有一絲邪氣。
正道這裡,蒼松道人與旁邊田不易等人對望一眼,眼角彷佛也微微抽搐,哼了一聲,冷冷道∶「好啊!好啊!你們這些老家夥,終於一個個都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