莯妍放緩臉上的表情,輕笑一聲:“我也說不好,反正,我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奴才醒得了。”
“你們記著就好。”莯妍點了點頭,聽著門外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嘴角輕勾。
···
“溫憲來過了?”
“是來過。”
“聽說是,在你這兒坐了一盞茶的功夫都不到就走了?”四爺挑眉看著眼神亂瞟的小女人問道。
“可能是妾嘴笨話少,溫憲公主覺得跟妾在一塊沒什麽話聊,就去李側福晉那看大格格和小阿哥了。”
“呵。”四爺嘲諷低笑,要是爺第一晚還信兩分這女人所謂的嘴笨話少之言,但經過這麽長日子的相處,爺還能看不出這就是個廢話連篇的性子?
“爺可別這麽笑,爺這麽笑,妾心裡慌的上。”
四爺瞪了莯妍一眼,給了莯妍一個‘膽子肥了,敢這麽與爺說話’的眼神。
莯妍嬌笑著蹭到了四爺身邊,伸出手勾了勾他的指頭,又拽了拽他的衣袖,嘟著嘴撒著嬌。
四爺一句話也不說,就這樣任莯妍鬧了半天,才無奈地搖頭,叫蘇培盛傳晚膳。
“爺,妾想吃糖醋小排。”莯妍一雙桃花眼眨呀眨的,四隻拇指肚輕捏著四爺的袖口左右輕晃個不停。
四爺一錯不錯地盯著莯妍的眼睛,口中一個接一個地報起了菜名:“白灼蝦、清燉鱸魚、茶香雞、西芹百合、玉蘭燴猴頭菇、高湯天九翅、西湖牛肉羹。”
“爺~”
蘇培盛瞧了眼臉都鼓起來的佟佳側福晉,他剛要應聲想了想又候了一會兒,瞧著四爺是沒有要添菜的意思了,才打了個千應道:“嗻。”
莯妍看著滿桌子的清淡,抿了抿嘴。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這位爺就總是時不時地逗她,也不知是什麽毛病!
莯妍眼珠一轉,笑著說道:“午間下了今年的頭一場雪,雖說是沒留住,但到底天兒是寒下來了,我去取瓶酒來爺喝兩杯暖暖身子。”
說完,莯妍就轉身進了稍間。
四爺看著連每一根頭髮上都充滿著‘不懷好意’味道的小女人,也不阻止,就這樣一邊看著她從稍間裡抱出來了一個梅瓶,一邊有一下沒一下用指尖敲著桌子。
“爺嘗嘗看,這是妾釀的藥酒,這日子裡喝最是舒服不過了。”莯妍主動給四爺倒了一杯酒,又給自己也滿了一杯,然後才笑地極為得意地說:“不過,這酒烈得很,不知爺喝得?還是喝不得?”
莯妍說完,就一口飲盡了杯中酒,小小一個酒杯,全掀入口中也不過就是一小口的量,滾燙的水流滑過喉嚨,翻湧著撞入四肢百骸,一瞬間滾燙的熱度一直竄到了手指腳趾尖,衝散了滿身的寒氣。
“哈~”
“什麽模樣。”四爺看著酒剛入口就一張小臉泛上紅意,額頭甚至還滲出星許汗水的小女人,眉毛高挑,拇指和食指捏住酒杯輕晃,打著杯中金黃中泛著淡淡的紅色的液體,然後直視著莯妍一口飲盡。
四爺不可置信地看著掌心瞬間泛上的汗液,又用手擦了一把額頭,感受著從頭頂到腳趾尖都滾燙的熱度,惹不住低喝出聲:“哈!”
莯妍看著幾乎可以說是汗流浹背那般狼狽的四爺,嘴角輕勾,她就是故意的!
這藥酒是手機裡存著的,功效是祛風散寒,而且人體內的濕寒之氣越重,喝酒時借著汗液散出來的濕寒之氣就愈多。
她才洗髓了幾個月的時間,體內才生出的濕氣肯定不會有多重,而這位,在這個冬天全靠燒炭盆取暖、出門不是步行、就是騎馬、最多也就只能坐個馬車的時代長了快三十年的家夥,哪怕是位皇子,腳上也有凍瘡,那寒氣,簡直不要太重。
四爺猛地一把把桌上的酒拎了起來,又倒了一杯然後猛地一口灌了個乾淨:“哈!”
“這酒是你釀的!”
“啊?啊。嘶~”莯妍愣愣地看著那張破冰後顯出了激動的面孔,都忽略了手腕上被大爪子夾住的痛感,在無措地點了點頭後,才反應弧極長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四爺僵硬地松開抓住莯妍手腕的手,他隻覺得心中怦怦跳個不停,越跳越快,然後看著莯妍手腕上的紅道輕咳了一聲,下意識把那隻‘失控’的手背到了身後:“這種酒,你還有多少?”
“額,”莯妍詫異地眨了眨眼,這位爺也會有貪她的東西的時候,真是新鮮啊!然後歪著腦袋默默回憶了一下自己的存貨,也不敢一下子全都掏出去,以防自己以後萬一有個急用的時候,又擔心他是真的有用,想了想就報了一半的量:“應該還有個這麽大的瓶裝的四五瓶。”
“就四五瓶?”
“妾平日裡又喝不著這麽烈的酒,再加上這酒釀起來所需的藥材昂貴不說,流程也極為繁瑣麻煩,但凡一個失誤整壇酒就全毀了,在藥效會差上許多,也就白瞎了這許多的好藥材,就沒釀那麽許多。”莯妍心裡撇嘴:‘切,什麽語氣!’
“需要釀多久?”
“當然是時間越長效果越好,不過最起碼也要四年打底。”
“好, 你手裡的以後都不要再動,爺留著有用。”
莯妍看著雙眸極亮,氣場突然極為攝人的四爺,幾乎本能地點了點頭。
“還有,你把釀酒需要的藥材器具單子、還有流程仔細寫一份給爺,”
“好。”莯妍仿若絲毫不在意四爺要她釀酒的方子的事兒,直接就進了稍間提筆開寫,步驟寫的極其詳細,這樣,要是這酒釀不成,或是釀成的酒的藥效低,可就賴不到她身上了。
反正,這酒釀出來的效果是絕對沒辦法跟她拿出來的比的,畢竟,這酒最主要的材料在這個世界可找不到。
四爺拿著這五張寫滿密密麻麻字的紙,飛快地看了一遍,越看眉頭越高,他倒是第一次知道這釀酒也有這麽多的說道,然後才遞給蘇培盛道:“叫人抄錄一遍,備齊材料。”
“嗻。”
蘇培盛自然看出自家主子爺對於這酒方的重視,雙手小心地捧著這幾張紙就躬著身子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