莯妍瞧見了那雙猶抱琵琶半遮面的三寸金蓮,挑了挑眉,橫了四爺一眼。
四爺被那似氣、似惱又似嬌的一眼橫得難得顯出了兩分怔愣模樣,直到門口處傳來請罪聲才給他喚回了神,他眼含戲謔地從莯妍手中一把把那塊糖料的菩提玉佩拽了過來,無視氣惱不已的小女人瞪來的視線,仿若十分喜愛似地上下打量把玩著手中的物件。
莯妍突然被奪了‘心頭好’,立馬鼓著臉猛地將視線轉向四爺,瞪了半天,突然迎上來了一雙滿含戲謔又隱含情意的眸子,弄得她一下子心神就全都沉進了那雙眸子中去。
“那不是我家小姐的玉佩嗎!”
莯妍被一聲怎怎呼呼的女聲驚地猛然收回神色,立馬半羞半惱地側過臉,卻意外地露出了通紅的耳尖,四爺也隨之收斂起神色,滿目溫柔在視線移向門口的瞬間變得只剩下刺骨的冷意。
“王三小姐,這可不興亂說的啊!咱們這兒是小本買賣,可經不起這般潑汙水的。
這位爺,咱們這兒也算是當地的老字號了,向來都是童叟無欺的,從開業至今可是從未出現過一樁欺客的事兒,您若是不放心,可以隨意叫底下人去各處打聽的。”
“清屏,不得無禮。”王熙雁對著四爺福了福身,長頸微頷,嬌軀顯露出婀娜的曲線:“都是小女平日對家中婢子過於寬和,失了管教,才使得家中婢子在外這般無狀失禮,還望這位爺見諒。不過···”王熙雁邊說著邊似語還羞地看了四爺一眼,水汪汪的眸子中滿滿都是崇拜與情意:“清屏也是見小女昨日自從見了這塊糖料菩提佩,歸家後一直念念不忘,今兒又特意一早就過來鋪子,曉得那是小女的心頭好,這會子突然瞧見小女即將錯失所愛這才···一時失了分寸,還望這位爺看在清屏護主心切的赤誠份上,莫要和她一個小丫頭一般見識才是~”
“王三小姐,這話是怎麽說的?昨兒您來時,確是看過這塊玉佩,但您當時可並未說起過要把它買下,更是從未下過訂銀,咱們這兒是開門做生意的,總不能因為您看過,小店就都不能把東西往出賣了吧?說句實在話,若是您昨兒隻瞧了一兩件的,小的怎麽也會看在王都檢點的面子上,先收起來等等信兒再說其它,可是您昨兒可是把咱們這兒二三樓的精品全瞧過一遍的。”
這還有什麽聽不出來的?
有麻雀想往高枝上飛唄~
莯妍似笑非笑地瞅了一眼仿若什麽都沒聽明白的王三小姐,然後從桌案上隨意拿起來了一個鐲子,笑著對四爺晃了晃,拿腔拿調地說:“爺,您瞧這福祿壽的鐲子?”
四爺瞅著突然嗓音甜得發膩的莯妍,眉眼中帶上了兩分促挾:“勉強還入得了眼。”
“呦,夫人好眼光,這鐲子的料子雖比不上您今兒帶著這副頭面,但勉強還是能搭上一搭的。”
“這塊悟道的雕工瞧著也有幾分意思。”
“夫人好眼力,這塊出自李師傅之手,和那件糖料菩提可是同一處出處的。”
“這對如意的耳墜子也不錯。”
“夫人···”
莯妍直把自己說的口舌發乾,才住下嘴,打算暫且喝口茶潤潤嗓子,四爺卻直接揚了揚下巴:“把你主子剛才點了的都包起來了。”
“嗻。”蘇培盛立馬躬身打了個千,然後把掌櫃的叫到身前問過價,利落地往外掏銀子。
莯妍瞅見眨眼間十多件錦盒就都被包了起來,桌案上瞬間空了大半,小太監的手中倒是拎了個滿滿當當,無辜地眨了眨眼:“···爺?”
四爺搭在桌案上的手輕動,邊食指輕擊桌面,邊挑眉打趣道:“這般,可高興了?”
這是給她做臉呢~
莯妍笑彎了眼,伸長胳膊拽住四爺的衣袖,撒嬌似地一下一下地輕拽:“高興。”
四爺一把反握住莯妍的手,拽著就把莯妍拉起身,然後兩步繞到莯妍身前,身體刻意貼緊身前的嬌軀,瞧著那愈發顯得紅的滴血的小耳朵, 眸中劃過滿意之色後,才親自解下莯妍腰間系著的芙蓉花開玉佩,示意蘇培盛接過去後,再把手上一直把玩著的菩提玉佩系了上去,然後再次握住莯妍的手,拉著莯妍就往外走,行走間很容易就能讓人察覺到他因為顧及身旁的女人而縮短每一步的距離並且放慢行走的速度的刻意。
在踏出門口時,兩人皆默契地完全無視了那故作嬌羞拿帕子半遮面的女子。
“逛了小半天了,爺可覺得餓了?”
“你這是覺得餓了?十三曾與爺提起過,這兒不遠處有一家酒樓,味道很是不錯,大廚尤其善於烹調河鮮,一道拿手的蝦豆腐可是讓他念念不忘了整個冬日,要不,去試試?”
“好啊~”莯妍饞地抿了抿嘴,想起來她上輩子小時候在劉奶奶家吃過的蝲蛄豆腐,那種鮮香滑嫩到現在她都忘不了,也不知道這個蝦豆腐能不能讓她一圓執念。
掌櫃的一路躬著身子把四爺等人送出了門,又在門口候著四爺等人出了街口後,立馬臉色一變,蹭蹭躥上了樓:“王三小姐,既然您想要的已經不在賤地了,就勞您高抬貴腳去別處瞧瞧吧~說不得,還能再遇上另一個心頭好呢~若是去得晚了,再錯失所愛了,可如何是好!咱們呐,可賠不起。”
王熙雁被掌櫃的的話臊的一張小臉通紅,可是這般模樣卻不僅沒顯現出絲毫狼狽之色,反而還給她的容色上更添上了兩分嬌豔,哪怕腳步慌亂地離開,依舊引去了不少男人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