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主暗暗發笑,幸虧本公主準備了洋蔥!哼!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郭焱你逃得出我的手掌心?斂起心底的得意,三公主抱著右腳,淚如泉湧:“腳崴了,嗚嗚…疼死了…走不了了…我只是想見玲瓏嘛,才跟著來的,又不是故意跟蹤你…嗚嗚…你沒必要打我吧…”
打?他只是…只是…不小心甩開她的手而已,斷沒想過打她。郭焱見不得三公主哭,她一哭,他就特心煩意亂,他按了按額頭,無可奈何地道:“我沒有打你…我…唉!好吧,對不起,我向你道歉了,你消消氣。”
三公主眨巴著淚汪汪的眸子,他們家的洋蔥真好用,停下來啊這眼淚:“我不生氣,可我走不動了,要不你叫小憨背我上馬車回府吧。正好,我也不用打擾你和玲瓏母子敘舊。”說著,朝小憨招了招手。
小憨扭著微胖的身子趕了過來,憨態可掬道:“公主有何吩咐?”
“你…”
“你先在府裡隨便逛逛,我和公主去拜會世子妃,走的時候叫你!”在三公主預備回答時,郭焱立刻打斷了三公主的話。想起三公主被小憨背在背上,他就很不舒服!
三公主差點兒笑出聲來,趕緊用袖子捂住嘴,嗚嗚咽咽道:“那好,你…你扶我起來吧…我走著試試看…”話音未落,身子一輕,卻是被郭焱攔腰抱起。三公主窩在郭焱懷裡,癡癡地笑,啊哈!原來要示弱男人才喜歡啊,以後她都裝小綿羊好了!
水玲瓏是看著郭焱將三公主抱進來的,三公主低頭,“羞答答”地笑了:“你們聊,不用理我,我坐一會兒。”
水玲瓏掉了幾顆雞皮疙瘩:“難得你們倆一起來,哪有撇開一個只顧另一個的?”
三公主繼續低頭,“羞澀”地笑。水玲瓏的心裡毛了毛,拉著郭焱在三公主旁邊坐下,微笑著問:“你們最近過得好不好?”
三公主“含羞帶怯”地回道:“挺好的。”
水玲瓏挑了挑眉,希冀的目光掃過她平坦的小腹:“可有動靜了?”
三公主的眸光一暗,搖頭:“沒。”
這麽久了還沒動靜,按照前世的記憶,三公主與郭焱一同房便懷上了,這輩子怎麽就不孕了?
郭焱看了看微蹙著眉的水玲瓏,又看了看難掩不安的三公主,目光一動,打了個圓場:“太醫把過脈說身子沒問題,過段時間會有的。”
三公主感激地看了郭焱一眼。水玲瓏就想笑,都懂得護媳婦兒了。她沒責問三公主的意思,只是在對比前世今生的差別。或許,前世的郭焱與三公主恩愛有加,今生的荀斌卻總若即若離,女人壓力大了也難懷上。水玲瓏笑道:“不急,你們小年輕多過過二人世界也是好的。枝繁,把孩子們抱出來。”
誰料,郭焱和三公主還沒認真看上哥兒和姐兒一眼,院子外便傳來了小憨殺豬一般的驚叫:“啊——啊--啊--”
郭焱的眉頭狠狠一皺,起身,大踏步走到了院子門口!
小憨一路狂奔,看見郭焱便像看見救星似的一把跳到郭焱身上,戰戰兢兢道:“鬼…我剛剛看到鬼了…女…女鬼…”
郭焱最受不了小憨動不動就往他身上跳的舉動,這還是個男人麽?郭焱將小憨甩下地,蹙眉道:“大白天的你發什麽瘋?哪裡來的女鬼?我看你是最近走火入魔了,回頭你自己去寺裡上柱香,驅邪避凶!”言罷,甩袖朝院子裡走去,小憨卻一把抓住他胳膊,信誓旦旦道,“將軍,我真沒撒謊!我看到女鬼了!就是上回在京城附近的林子裡我看到的那個!她換了衣裳,也輸了頭髮,但我認得!她那雙眼睛,和那張臉,尤其是她尖尖的下巴…真的真的!不騙你啊!將軍你相信我!”
郭焱“嘖”了一聲,回頭看向他說:“既然是鬼,怎麽可能大白天跑出來晃蕩?再一天到晚神經兮兮的,我就把你送回軍營!”
“不是啊,我真的…我…啊!你看!就是她!”小憨急得跳腳,目光一掃,朝來者指了過去。郭焱順著她指的方向,就看見一名眉清目秀的年輕婦人緩步而來,那人的手邊牽著一名約莫三、四歲的小女孩兒,郭焱挑了挑眉,這哪裡有半分女鬼的樣子?
小夏和小秋雁探親歸來,在紫藤院門口碰到了郭焱,雖不認得對方可也看得出對方身份不低,小夏拉著小秋雁給郭焱行了一禮。二人進門後,郭焱雙手插抱胸前,問向小憨:“她們就是你看到的女鬼?”
小憨撓了撓頭:“不,不是!剛剛那人一晃就不見了!”
郭焱狠狠地拍了拍腦袋:“最後一次警告你!再和我說什麽鬼啊鬼的!我真把你送回軍營!”
小憨扶額,氣急敗壞地蹲到一旁的角落,畫起了圈圈…
“夫人!您在這兒呢!表公子不肯吃飯,奴婢勸了幾回也沒轍,您看是不是先去看看表公子?”轉角處,德福家的叫住了上官氏。
上官氏邁出的腿忽而收回,望了紫藤院一眼,蹙了蹙眉:“你把荔枝送進去。”
郭焱進屋,和三公主輪流抱了一會兒弘哥兒,姐兒太小,他們新手不敢抱。三公主很喜歡小孩子,拿著各式各樣的玩具都他們,還不顧形象地扮起了鬼臉,哥兒很給面子,在她身上撒了一泡尿。三公主嘴角一抽,命人去馬車裡取了備用衣裳,並在淨房洗了個澡。她洗澡的空擋,水玲瓏母子便得了會兒單獨親昵的時間。
“最近情況如何?”水玲瓏親手泡了杯椰香奶香遞給郭焱。
郭焱雙手捧起茶杯,喝了一口,通體舒暢,心情也不自覺地輕松了些,他低頭看向杯子裡的奶泡泡,面色如常地說道:“還是沒找到荀楓,我沿著京城到東部的幾條路線,來回找了好幾遍,卻一無所獲,包括金尚宮也仿佛人間蒸發了似的,完全沒了消息。諸葛鈺好像也在找,我們的人碰到過幾回。”
這便是荀楓的能耐,他想躲,便是天皇老子也把他挖不出來!水玲瓏看向他難掩擔憂的眸子,輕聲道:“時間問題,總會找到的。”
“你真的…不會放他一條生路嗎?”郭焱遲疑了片刻,壯著膽子問。如果真是這樣,他寧願荀楓一輩子躲在誰也找不著的地方。
這是郭焱第二次問相同的問題,較之上次的心煩意亂,水玲瓏此時顯得非常平靜,她看向嬰兒床上熟睡好眠的一雙寶貝,一時無言。
郭焱緊拽著衣擺,眸光一暗:“弟弟妹妹都有了一個完整的家,你…”神色複雜地看了水玲瓏一眼,又垂下眸子,“留給我半個行不行?”他要的不多,半個家就夠,玲瓏已經屬於諸葛鈺,屬於諸葛弘和諸葛湲,這是他擠破腦袋也融不進的世界,荀楓不同,哪怕荀楓娶妻生子,他也能日日陪在荀楓身邊。
水玲瓏愣住了,不可思議地看向了聚少離多的兒子,不是記憶中的模樣,卻有記憶中的全部神態,曾幾何時,他也和哥兒一般大小,窩在她懷裡嗷嗷待哺,一轉眼,他竟再也無法公然喚她一聲“娘”。自打重生後,她一直在謀劃自己的幸福,謀劃諸葛鈺的前程,謀劃哥兒和姐兒的未來,卻好像沒靜下心來思考郭焱到底需要什麽。這一世的他似乎變得很強大,強大到不再需要她的保護,她便自欺欺人忽略了他的脆弱。原來,他也和其他孩子沒什麽不同,想要一個完整的家,想要成為父母的唯一,然而前世是荀楓,今生是她,都無情敲碎了他編織的美夢。
斂起心底的五味雜陳,水玲瓏站起身,將他攬入自己懷中:“他不來招惹我,我不會和他魚死網破,斌兒這是為了你。”請不要覺得我不在乎你,也不要認為我愛弘哥兒和湲姐兒比你多,只是他們小,更加需要我精心呵護罷了。
郭焱心頭一喜,“嘿嘿”笑了起來。二人又絮絮叨叨講了會兒話,枝繁步入房內,手裡擰著一籃子新鮮荔枝:“大小姐,夫人剛剛來過,聽說你在會見客人,留下荔枝便走了。”
“夫人?”郭焱疑惑地看向了水玲瓏,“安郡王他娘不是被打得下不來床了嗎?已經恢復了?”
“放桌上吧。”水玲瓏吩咐完枝繁,按照官方說法答道,“不是安郡王的娘,是王爺在喀什慶的元配夫人,中途在南越居住了十幾年,前些日子回了王府。”
郭焱不是很關心諸葛流雲的風流韻事,點了點頭,沒再多問。水玲瓏卻是看向書桌上上官氏送回來的帳冊,陷入了沉思。
一月時間如白駒過隙,哥兒和姐兒轉眼滿了六十天,哥兒長到了八斤八兩,姐兒五斤六兩,黃疸退得乾乾淨淨。哥兒的第一個微笑給了水玲瓏,姐兒的則給了諸葛鈺。
喂養方面,水玲瓏依舊專心喂姐兒,偶爾也給哥兒一點福利,不算太厚此薄彼。水玲瓏嘗試著讓小夏與秋三娘喂姐兒,但姐兒和出生時一樣,不肯吃別人的奶。如此,水玲瓏不得不取消一切社交活動,連冰冰發了好幾次帖子約她去宮裡敘舊,她都只能婉言相拒。看著姐兒一日日茁壯成長,再回想她剛出生時比貓兒還小的模樣,水玲瓏就覺得再多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妗妗!妗妗!我們來啦!”
水玲瓏和哥兒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門口傳來了一陣清脆而愉悅的童音,須臾,智哥兒拉著皓哥兒走了進來。
智哥兒眉毛彎彎,鳳眸狹長,遺傳了幾分馮晏穎的江南氣息,他穿一件月牙白錦服,腰間掛著一塊葫蘆形玉佩,系了紅色穗子,他與皓哥兒同歲,卻比皓哥兒生生高出了大半個腦袋,和皓哥兒站在一起,像大哥哥一樣。因著馮晏穎的吩咐,他平時也頗照顧皓哥兒。
水玲瓏笑著看向了朝她走來的人兒:“今天下學早些?”比往常早了小半個時辰。
智哥兒雙手抱拳,對水玲瓏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妗妗好!回妗妗的話,今兒我和皓哥兒提前完成了夫子的任務,夫子一高興也就提前下學了。”
哪怕在府裡生活了兩個多月,皓哥兒內向的性格還是不見太大起色。他低著頭,不看水玲瓏。水玲瓏已經習慣了皓哥兒對她有意無意地恐懼和排斥,並不放在心上,隻笑著道:“快去淨房洗把臉,妗妗這兒有好吃的。”
“多謝妗妗!”智哥兒又中規中矩地行了一禮,再看向身側的皓哥兒,一本正經地說道,“走吧,我們去洗手洗臉,洗乾淨了才能吃東西!”
皓哥兒沒說話,智哥兒小大人一般地搖頭歎了口氣,拉著他去了淨房,枝繁隨後跟上,在裡面伺候兩位小爺。
出來時桌上已擺了新鮮水果——荔枝、葡萄和蜜瓜,四色點心--元寶酥、椰香馬蹄糕、紫薯山藥糕和原味蛋撻,並兩杯摻了少許蜂蜜的牛乳。他們一開始喝不慣,被水玲瓏忽悠了兩回之後,漸漸地也愛上了這種味道。皓哥兒捧起杯子咕嚕咕嚕喝了起來,滿屋子都是他吞咽牛奶的聲響。智哥兒皺了皺眉,卻沒像他那樣,而是先走到水玲瓏跟前,問候了弟弟和妹妹:“妗妗,弘哥兒和湲姐兒今天還好嗎?”
水玲瓏就笑著道:“多謝智哥兒記掛,他們都挺好。”
“嗯。”智哥兒開心一笑,“我可以吃水果和點心了麽?”
那邊,皓哥兒已經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水玲瓏看了皓哥兒一眼,和顏悅色道:“當然,這些點心擺出來就是要給你們吃的,不用問妗妗,直接吃。”
智哥兒乖巧地拿起一塊蜜瓜,遞到水玲瓏嘴邊:“妗妗先吃!夫子教我們:為人子,方少時,親師友,習禮儀,一定要孝敬長輩、親厚師友。”
枝繁由衷地讚了一句:“姚公子的功課學得真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