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曾忘掉何緒陽的話。
現在已經快要過去三天了。
那五日之期,她如何與阿娘說呢?
可不說,要改變梁家的命運,必會困難重重,說實話,她沒有那麽大的能力,她一個姑娘家,又不曾入仕,如何逆轉?退一步講,便是告知薑濟顯,只怕也無用。
二叔會信嗎?
穆戎至少有個皇子身份,旁人都不知,她說出來他就有幾分相信,更何況他也在追查周王一事。
倒不知二叔……
興許可以試試?兩方面雙管齊下,要保住薑家總是更容易些。
她大踏步走了。
回到薑家,在園子裡遇到薑瑜,薑瓊,薑秀,另兩位何姑娘。
薑瓊向她招手:“總算回來了,今兒阿娘請了何家兩位姑娘來作客,剛才還問起你呢。”她回頭與何大姑娘何文君道,“我堂姐馬上要開藥鋪了,故而這幾日總是往外跑。”
何文君吃驚:“姑娘家這樣不大好罷?”
薑蕙笑一笑:“這是免不了的,等日後生意做起來,我便不用怎麽忙了。”
二姑娘何文姬沒說話,一雙桃花眼上下打量薑蕙。
還是那日在紅玉河,她見過薑蕙一眼,上次母親相請,她不曾來。
正如印象裡的樣子,是個美人兒,不過到底是縣裡出來的,無甚教養,竟然還開鋪子呢,這是最最叫人瞧不起的事情,她目中隱有不屑,低頭喝茶。
薑瑜道:“阿蕙你才回來,定然也餓了,吃些點心罷。”
薑蕙坐下來。
何文君與薑瑜道:“上回你說學了《聽梅》一曲,今日倒是叫我看看眼界。”
“還不甚熟練。”薑瑜笑道,“女夫子叫我多練幾遍的,倒是你那曲《江雪》,我只聽得一半,今日既然來了,不如彈完與咱們聽聽?”
她們上次去何家,也是在園子裡賞花,後來何文君彈琴,中途何夫人派人來說天晚了,她一點不敢耽擱,連忙就收了琴,故而薑瑜未曾聽夠,甚覺遺憾。
何文君笑道:“好。”
薑瑜就叫人拿琴來。
薑蕙也有些興趣,坐在一旁。
這一曲《江雪》清冷,有幾分高山流水的韻味,連綿悠長,彈得很是不錯。
她側頭看一眼何文君。
雖是庶女,卻舉止端莊,一點沒有小家子氣,不由想起在紅玉河時,何文君跟何文姬在何夫人身後戰戰兢兢的,話也不敢說,可見這何夫人有多可怕,這樣做母親,難道真能叫兩個庶女服氣?
薑蕙嘴角一撇兒。
不是她說,這何夫人便是上輩子報了仇,必定也不會如意的。
“大姑娘彈的真好聽,我練過此曲,指法甚難。”薑瑜誇讚。
“也是練了許久的。”何文君笑道,“其實我這琴藝,要放到京城,都拿不出手呢。”
“大姑娘謙虛了。”
何文姬道:“哪裡是謙虛,姐姐一點沒說錯,你是沒出去見過世面,要聽過京城第一才女的琴聲,你就知道了。”
“第一才女?”薑瓊好奇,“是誰呀?”
其實何文姬剛才已得罪人,她在何夫人面前膽子很小,可在宋州,沒有比她們何家更顯赫的,故而在旁的姑娘面前,很有幾分自傲,尤其是薑家,沒有絲毫根底,她頗有些瞧不起。
何文君皺了皺眉,忍住沒有說話。
何文姬道:“是衛家的二姑娘衛鈴蘭,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長得也美。”
她說著瞥一眼薑蕙。
比起薑蕙身上的嫵媚之氣,衛鈴蘭,正如她的名字,氣質如蘭,自然是高上了好幾分。
薑蕙由不得笑了。
衛鈴蘭。
沒想到在宋州,居然也能聽到衛鈴蘭的名字。
她以為自己早已忘了,可現在,滿腔都是火氣。
上輩子雖是桂枝拿一碗紅棗羹送她歸西,可主謀不用說,定是衛鈴蘭了。
可笑這何文姬提起她,滿臉敬慕。
也是,衛鈴蘭在人前總是那樣高雅大方的,但也只能騙騙這些人,她的真面目,她們要知道,不定嚇成什麽樣呢。
薑蕙拿起手中茶盞,一口喝了,好似幹了烈酒。
見她神色像是不悅,薑秀打趣:“哎呀,阿蕙,可是聽到那衛姑娘美,你有心比試一下呢?”
這姑姑,不說話,沒人把她當啞巴!
薑蕙站起來道:“有何好比的,人家那是名門世家出來的姑娘,還遠在京城,比什麽?你們且慢慢玩罷,我還有事兒。”
對於何夫人,她有深仇大恨,故而見到兩位何姑娘,也實在提不起好感,先行告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