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漓的水潑出來,將地板打濕。
兩隻狐狸在水上打架,尾巴被攪得濕乎乎。
她頭疼,兩個人跑下去收拾戰場,把狐狸交給阿姨清洗,路梔這才回到枕邊。
她平躺著刷手機,開始做睡前準備工作,沒一會兒,傅言商也回來,在床沿坐了會兒,問她:“你之前出差的時候,有沒有留什麽東西給我。”
路梔愣了下:“比如?”
“紙,卡紙,之類的。”
“沒有啊。”她說,“什麽卡紙?”
一張白底的“合作愉快”被放到她面前,她仰著頭,背光看了好一會兒,這才說:“因為打算去住一周多,所以我拆了不少禮盒,帶護膚品和沐浴露過去……可能是從裡面掉的吧。”
她正想問怎麽了,忽然隱約想起些苗頭,坐起身道:“我記起來了,這個是和方糖聯名的甜品,那天井池寄打樣過來給我嘗,盒子打開,卡直接掉出來了,我看也不重要,就沒拿起來看。”
她接過,對著光仔細看了會兒,“你看,左下角有個很小的鋼印。”
一張白底的大卡紙,左下角一方小小的鋼印,還需要挪動燈光才能看清,極不顯眼。
他有時候真是服了井池這種莫名其妙的儀式感。
頓了頓,他道:“所以你不是特意留給我看的?”
“我特意留這個給你看幹嘛——”
路梔說到這兒,停了下,結合他抵達當天的奇怪舉動,以及這些天偶爾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忽然在瞬間洞悉:“你不會以為,我想跑了吧?”
“……”
不知道他怎麽會突然這麽想,她寬慰道:“放心吧,兩家合作都沒結束,我怎麽會這個時候忽然和你離婚?最差肯定也是形婚嘛,別擔心。”
傅言商:“…………”
“形婚和離婚有什麽區別?”他捏一捏眉心,“路梔,別氣我。”
“怎麽又生氣,”路梔起身,按一按他眉頭,“你這個想法完全沒道理。”
他道:“你哥之前一直勸你離。”
路梔:“可我從小也不聽他的啊。”
“……”
昨天把話說開就是這點好,她現在居然可以如此坦然地說出這種話。
傅言商:“形婚也不行。”
“我就想想……”
“想也不行。”
她一撇嘴:“你真不講道理。”
余光看到他正撥出電話,路梔問:“你給誰打?”
“井池。”
此時,三千米外,臨河國際書房。
井小公子被一通電話打醒,頂著睡暈了的頭髮,再度確認了一下來電。
……什麽大事?傅言商這個點從來不會給他打電話!
瞬間接起。
井池:“喂?”
對面略一屏息,單刀直入——
“你無緣無故印什麽合作愉快?”
在夢中被吵醒忽然又被罵的井池:?
然後電話掛了。
他真的好委屈,坐那兒想了半天自己做錯了什麽,然後決定不能白白被罵,總要撈一些同情分。
緩緩推開主臥的門,他那視工作如生命的女強人老婆,還在敷著三明治面膜乾工作,聽到動靜瞥他一眼。
井池可憐兮兮:“老婆,我挨罵了,我今晚想睡主臥。”
*
路梔四點半時醒了一次。
又下大雨,雷聲陣陣,她不出所料地被吵醒,看了眼時間。
傅言商還在睡。
很少見他睡著的樣子,她偏頭看了會兒,又閉上眼睛準備繼續睡,但心臟被雷聲嚇過,還在快速跳動,需要些時間才能平靜。
他睡得好像很熟,路梔偏過頭去。
想測驗他睡熟了是不是真的什麽都感覺不到,又或者是好奇,再或者是一種本能的挑釁,她手臂伸進被子裡,緩緩一寸寸摸到他睡衣衣擺,然後微微向上撩起。
——腹肌沒充血的時候果然是軟的。
像貓爪墊,很有彈性,壓下去,又跟著手指回彈上來。
他睡著時確實什麽都感覺不到,路梔從第一排摸到第四排時,面前人仍舊沒有動靜,她打算收回手,卻忽然被什麽東西勾住。
她下意識低頭。
頭頂傳來他的聲音,帶一點兒困倦的沉,問她:“怎麽不往下了?”
“……”
七點半,路梔第一次上了這麽早的早班。
打卡進工作室的時候還沒有人,灰沉沉的一片,她抬起有些酸的手點了開關,第一千零一次痛罵物盡其用的某人。
早知道他醒了,她才不會在那試探來試探去,最後的結果就是右手被人靈活地帶著,左手還得償還昨晚的嘴債,感受一下什麽叫充、血、的、腹、肌。
好累,真的好累。
她在椅子上放空了十分多鍾,最終因為椅子可以舒服地平躺,而陷入第二輪睡眠。
再醒時,空氣淨化器在耳邊低聲運轉,窗簾被人拉了一半,李思怡坐她對面,一臉認真地看著電腦。
路梔緩了會兒,喝了杯水才開口:“什麽時候來的?都沒叫我。”
“美人臥睡,舍不得打擾,”李思怡喝了口冰美式,跟她的命一樣苦,“但是總有人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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