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建華不說話,季玲就看向王三梅。
“當年你跑到首都,那個時候我收留你,幫你安排未來,我沒有想過回報,只是佩服你的勇氣,後來發生很多事,我對你什麽樣,你心裡清楚。”
“小玲,對不起。”
“你不需要和我說對不起,錯的一直是我,是我平日裡的表現和作法,讓你們覺得不管做了什麽事,我都會原諒你們。”
說來說去,無非是她太好欺負,他們才敢這樣對她。
季玲原本想忍著不說,左右以後她也會躲著不見他們。
可是看到他們跑進來問她是不是怪他們時,他們哪裡來的底氣?
這樣對她了,還指責她怪他們嗎?
厚顏無恥。
季玲深吸氣,勸自己沒必要為這樣的人生氣,“該說的我都說了,廠子的事有會計,讓會計做個方案出來,到時直接郵到首都給我就行。”
“小玲。”王三梅走到床邊,“是我不讓你大哥說的,你大哥是為了我才選擇的,他真的沒有不在乎你,都是我的私心,我那時也不知道怎麽了,一時鬼迷心竅.”
“夠了。”季玲打斷她,“你不是鬼迷心竅,你是覺得不管你做什麽,我都會原諒你。憑什麽?別人要算計玷汙我的清白,要害我一生,你們選擇沉默,我為什麽要原諒你們嗎?”
王三梅的身子晃了晃。
“出去。”季玲呵斥道,“不要逼我說出更難聽的話,出去。”
“小玲。”
王三梅還想再說,被季建華拉住,季建華對她搖搖頭,王三梅不想出去,她知道如果出去了,和小玲就真的完了。
她慌亂的看著丈夫。
季建華什麽也沒有說,拉著她出去了。
到了院子裡,王三梅就撲到了丈夫懷放聲哭了起來。
“幹什麽?要哭找別的地方哭去,站在院子裡鬼嚎,當誰欺負你了?”許芳從廚房出來,手裡拿著菜刀,冷眼看著兒子。
王三梅仿佛一瞬間被捏住了嗓子,一下子憋了回去。
“媽。”季建華也錯愕的看著母親。
“我說的不對?好好的哭什麽哭?小玲受委屈還沒哭呢,你們先嚎上了,受委屈的是你們嗎?”
季建華抿唇。
許芳瞪了兩人一眼,又鑽回廚房。
王三梅白著臉,“建華。”
她沒有想到事情鬧成這樣。
現在小玲怪他們,連婆婆也看不上他們。
“沒事,等過些時間就好了。”
王三梅張張嘴,卻也知道再多說無益。
晚上,吃了餃子後,季玲和父母說了會兒話,因為明天要走,許芳也在那給她收拾東西。
帶的多是吃的。
“原本說要多待些日子,這才待幾天就走啊。”許芳心裡怪兒子怪兒媳,卻又不想女兒擔心,一直憋著。
“媽,我不回來,你和我爸可以去啊,正好過去幫我帶著妞妞,不然我把妞妞接回來時,什麽也做不了,我又不想總往大院那邊跑。”
“你說的也對,等我和你爸這邊安排好,就去首都幫你帶孩子。”
這樣一來,離別的傷感也淡了許多。
期間,季建華夫妻一直也沒有開過口,兩人就像空氣一般。
晚上回到自己房間,季玲接到了女兒打來的電話,在電話裡說了明天回去後,聽到了女兒的歡呼聲。
然後就是女兒告狀爸爸怎麽不好。
“我不喜歡吃胡蘿卜,爸爸逼著我吃,還瞪我。”
“我喜歡吃糖,爸爸把糖都藏起來,他是個壞爸爸。”
季玲能感受到女兒和朱衛東之間親近了許多,也聽出朱衛東這兩天在帶孩子。
之後和女兒約好了回去就看電影,這才掛了電話。
第二天早,季玲起來時,發現王三梅站在她的門口。
“小玲,我隻說幾句話,你讓我說完好嗎?”
季玲點頭。
“小玲,我知道我們當時那樣選擇傷你的心,可是你這樣恨我們也不公平,你大哥是為你出頭,我是擔心你大哥才過去的,偷聽到之後,我有權力不說出來不是嗎?但是最後我說出來了,你為什麽還要埋怨我們呢?”
季玲,“你是想說你不說是本份,說了是情份嗎?”
王三梅沒點頭,卻也沒有開口反駁。
季玲點頭,“你說的對,我怨你們對你們來說確實不公平,只是你忘記了一點,他們要做的是毀掉我,玷汙我的清白,這不是小事,放在很多女人身上想不開會自殺。”
“但是你不會,而且也沒有發生不是嗎?”
季玲看著她,仿佛直到今天才認清眼前的人。
她真是眼瞎,這麽多年來,扶起了一隻白眼狼。
但是錯也在她身上。
如果不是平時她沒有脾氣,又太容易原諒別人,也不會讓王三梅今日敢站在門口說出這番話。
“說完了嗎?”
“說完了。我們沒有錯,你要怪,我們也接受,但是為了這件小事,你就斷掉咱們多年的情分,抹掉我們對你的好,不公平。”
“那就不公平吧,當我是個小心眼的人。”季玲道。
王三梅抿抿唇,“小玲,你就是這樣,所以婚姻才走到今天。”
“王三梅。”一道聲音驟然在她身後響起。
王三梅一驚,白著臉回頭。
季建華站在她身後,臉色鐵青,應該是將她剛剛的話聽到了。
“我的婚姻走到今天,對錯我心裡清楚,不用你來說,也不用你來指點,你還是經營好自己的婚姻吧。”季玲隨手甩上門。
季建華大步上前,扯著王三梅就走。
王三梅是偷偷過來的,並沒有和丈夫打招呼。
這時也害怕了。
夫妻兩個回了自己的房間,季建華重重的將門甩上。
“我不想讓小玲怪你,有錯我可以承擔,但是你這些年對她怎麽樣,她心裡不清楚嗎?”王三梅還在極力辯解。
季建華冷眼看著她,“小玲的婚姻好壞,你為什麽要提這個?這個和我們之間有關系嗎?”
王三梅張張嘴,“我當時就是一時氣惱,沒想那麽多。”
“沒想那麽多?那你想什麽了?”季建華失望的笑了,“三梅,咱們錯了,真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