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過程非常短暫,電梯門一開,體驗師們就各自奔向自己的房間,喻封沉拿著房卡走向3423,不出所料看見寧楓跟了上來。
“真睡一塊?我沒那麽弱吧。”他遲疑了一下,寧楓“嘖嘖”兩聲,抽走他手裡的房卡,直接打開了房門,抬腿走進。
喻封沉隻好跟了進去。
寧楓等在門邊鎖上了門才把房卡拋還給喻封沉:“你不會想知道,今晚會有幾個抗衡級同時對你出手的。”
“會很多麽?四個頂天了吧。”喻封沉在宴會廳的時候沒少觀察,除去認識的、善意的,剩下來還有看不出他特質的隊伍、不打算冒險動手的隊伍,排除下來沒幾個人。
“你什麽時候有了你能一對四的錯覺?”寧楓丟給他一個看傻子的眼神,“就算你現在的能力很強,你也只是個掙扎級,不說別人,就說我——我都能虐你。”
“嗯……”喻封沉看了看寧楓,沒否認,他相信寧楓在實力上是可以虐他的。
同一個等級的體驗師也有強有弱,這個自身特質的類別有關。打個比方,同樣是掙扎級,從小就接觸鬼物的人肯定比在成為體驗師之前剛接觸到鬼物的人要強。
寧楓就屬於很強的那種,如果今晚的敵人有這水平,喻封沉一個人的話就可以等死了——開啟詛咒體質太久後被鬼沉木侵蝕而死。
他之前覺得總歸是偷襲,對方肯定不敢鬧出太大動靜,所以施展不開,實力會打折扣。
既然寧楓這麽說了,他就接受這份好意吧。
喻封沉往房間裡走,這是艾爾酒店的大床房,房間比一般的五星酒店還要精致豪華,主色調是簡約白和奶藍色,電視電腦投影儀一應俱全,甚至連健身器材都擺在角落。
各種綠植點綴在房間各處,布置的很適合長期居住。
一張天藍色大軟床橫在房間中央,房門對面,半開了一個格子的落地窗將玻璃外的夜景收了進來,卻隔絕了鬧市的喧嘩。
喻封沉不由得走近窗戶,從落地窗向下望,冬天的冷風吹得他臉上刺痛。
他望著馬路被房子分割成一條一條的,燈火通明,車流有序地在路上行駛,整個城市都充滿了生機。
“零點已經過了。”寧楓坐在大床上,抱著枕頭嘀咕,“不知道他們會在什麽時間段來,會不會趁你洗澡的時候偷襲?”
“怎麽偷襲,把恐怖片裡浴室驚魂的那一套搬過來?”喻封沉放棄了看風景,看了看空調遙控器,沒開空調,只是把落地窗的活動格給關上了。
“說不定呢。那麽問題來了,我先洗澡還是你先洗澡?”寧楓糾結啊,一副苦惱的樣子
喻封沉剛想說“要不我先”,就聽寧楓來了句:“乾脆一起洗得了。”
“你有病啊!”喻封沉忍不住笑罵了一句,他真是服了,寧楓喜歡逗他的這個習慣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還把他當萌新對待呢?
“害,我可不是有病嘛。唉開個玩笑嘛,那你先。”寧楓隨意地朝喻封沉擺了個“你請”的手勢,喻封沉從自己包裡拿出一個包裝袋,裡面是用來換的衣物。
他拿著包裝袋進了浴室,打量了一下環境。
整潔和配置不用說,浴室的門是不透明的,洗手間和馬桶、淋浴間隔著一道滑門,足夠。
燈打開後亮堂堂的,怎麽看都不像是會出事的樣子,他進去後關上門,脫了衣物站到淋浴噴頭下,調節了一下水溫,熱水便一下子打在他頭上。
他輕輕呼了口氣,感覺身體裡的疲憊在熱水衝刷下一掃而空。
但是好心情沒能堅持太久,很快,他就皺起了眉頭。
水溫轉涼了,水流在下水道口轉了幾圈下不去,逐漸堆積起來。
“不會吧,真要搞這套。”喻封沉心裡驚了一下,表面上不動聲色地關了水,朝下水道口看了一眼,裡面一片漆黑,可能堵了頭髮。
噴頭關掉後,只剩下滴滴答答的滴水聲,喻封沉還伴隨著一種隱約的“咕嚕咕嚕”的聲音。
以他的聽力,竟然沒聽出源頭在哪。
他習慣性開啟感知,卻突然發現,感知失效了,就連通靈之眼、夢境空間這樣的能力也用不了了。
“敵人中間有可以抑製別人能力的體驗師?這能力有點太強了吧。”他心裡嘀咕,皺著眉打量了一下濕漉漉的自己,伸手把濕答答沾在眉毛下的劉海順成了個背頭,不至於擋眼睛。
要真是有個體驗師能看到現在的他,這多尷尬。
突然,浴室的門被人打開,喻封沉隔著滑門側耳傾聽,門開之後,沒有腳步聲。
“你洗好了沒啊?”滑門外傳來寧楓的聲音。
喻封沉沒急著回答,沉默了一會兒。
“唉,你人呢?不會已經出事了吧。”寧楓的聲音顯得很詫異,喻封沉仔細聽著,隨後輕笑了一聲。
“原來你沒事,怎麽不答話害我以為你出事了,準備給你買棺材呢。”
寧楓秉承著一貫的毒舌,似乎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但喻封沉聽得清清楚楚,寧楓的聲音就從滑門另一側傳來,近得仿佛貼在門上,而浴室門打開的時候,沒有腳步聲。
“我叫什麽名字?”他問。
“喻封沉啊。”寧楓的聲音起了點變化,“竟然在確認我的真偽,果然有事,我要進來了。”
說話間,滑門開始打開,喻封沉看見寧楓的手扒著滑門邊緣,手上,塗著紅色指甲油。
“彭!”他迅速反方向用力,止住了滑門要打開的趨勢,他盯著那隻塗著紅指甲油的手——那分明是女人的手。
“你幹嘛呢?快打開。”寧楓的聲音還在繼續響起,配合著一隻女人的手,讓喻封沉感到有點反胃。
“開門,你躲在裡面沒用,萬一他們設的陷阱就是從裡面來的呢?”寧楓的聲音堅持不懈,喻封沉看見一隻纖細的腳已經從滑門打開的縫隙裡伸了進來。
腳趾甲上也塗著紅色指甲油。
有東西正在想辦法進來——這個念頭在喻封沉腦海裡生出,
如果換個人,這時候肯定死死固定著門,絕不讓外面的東西進來,可他沉默一秒,放松了堵門的力度,甚至順著開門的方向一拉。
寧楓的聲音戛然而止,塗著紅指甲油的手和腳也消失不見,喻封沉看著滑門外,外面是洗手池、鏡子、扶手、軟凳,浴室主門並沒有開,這裡空無一人。
只有滑門外側上留了一個血手印。
喻封沉一言不發地擦乾身體,換上褲子和襯衫【沉】,試著擰了一下把手。
打不開。
他試著叫道:“寧楓!”
“寧楓,在不在?”
一片沉默,沒有人回答他,這也是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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