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遊戲體驗師?
應該沒錯,短信裡將這次的考核內容稱為【捉迷藏demo],這很顯然是一個對遊戲的稱呼。
喻封沉擦了擦臉上的冷汗,決定先回宿舍再說。他倒想看看,一小時後會發生什麽。
突然,走廊裡的燈打開了,幾秒後,伴隨著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室友守鶴出現在門口,扶著門框看向他,清秀的臉上表情很是疑惑。
“封沉,你在幹什麽?掉坑裡了嗎。”
“哦,我剛才突然肚子疼。”喻封沉把手機收起,笑了笑,“你怎麽沒睡?”
“我好像聽到有砸東西的聲音,怕出事,出來看看,沒事就好。”守鶴理了理衣服,他平時非常遵守生物鍾,誰知道今天居然被吵得有點失眠。
“砸東西的聲音?”喻封沉反問了一句。
守鶴聽到了?那不是說明剛才砸門的聲音是真實存在的嗎,為什麽只有他一個人出來了?
“可能是幻聽,回去吧。”守鶴一點也不想糾結於剛才的聲音,他現在隻想睡覺。
兩人回到宿舍,喻封沉蓋上被子,精神卻異常清醒。
肩上的傷更加疼痛,他剛才翻進隔間的時候又牽動了傷口,只是當時太緊張,竟沒有什麽感覺。現在一放松下來,肩膀就忍不住一陣陣痙攣。
疼得睡不著,而且他也不敢睡,萬一夢裡的白衣女鬼沒走怎麽辦?
宿舍的燈再次熄滅,喻封沉就這麽睜著眼睛,發呆了很久。
直到腦海裡傳來一陣刺痛,他才猛地清醒,一瞬間感到天旋地轉,意識逐漸丟失。
他昏迷前的最後一個想法是:一小時到了!
……
黑暗,孤獨。
他仿佛漂浮在一片未知的虛空中,不斷被拉扯,處於一種失重的狀態。
周圍傳來陰冷和恐懼,有什麽東西輕輕拂過,無數的負面情緒靠攏過來,纏繞撕扯,開出一朵朵幽深的花。
花開,也綻放出了怨恨、痛苦、絕望、悔恨……
他仿佛置身地獄,傾聽著亡者的悲吟。
這讓喻封沉也變得痛苦,他試圖回憶曾經發生的事,腦海裡閃過支離破碎的記憶。
他看見一雙白皙纖細的手,拿著刻刀,在一塊醜陋的木頭上雕刻著什麽。
一陣恍惚,畫面一轉,他站在湖邊,身邊人影綽綽,皆穿著華麗的戲服,臉上塗抹著彩色顏料。
“咿咿呀呀”的唱腔在耳邊響起,仿佛在訴說被遺忘的悲切。
下一刻——
“為什麽不幫我報仇——”記憶中白衣女鬼咆哮著,熟悉的聲音讓喻封沉猛的找回了意識,想起了晚上的遭遇。
意識被拽回,各種負面情緒迅速遠去,他安靜的睜開了眼,腦子裡多了一段本不存在的信息。
【恐遊體驗師資格證(初級)】
【體驗師:喻封沉】
【等級:幸存(下一等級:掙扎)】
【專屬名稱:戲子(延伸方向:未知)】
【天賦:活偶、通靈】
【活偶:誰能分清戲子與騙子?你的戲,活人、死人、自己,都可以騙過去。在一個地方保持不動,你可能會被當成一個漂亮的人偶,從而被忽略。(周圍是否空曠對天賦的使用有很大影響)】
【通靈:你終於發現自己特殊的體質了嗎?戲子一生,南柯一夢,你的夢很容易被一些東西侵犯,
這是一個獲得信息的好途徑,當然,在夢裡也更容易被殺死。你知道了,還想不想去睡覺呢?】 【遊戲經歷:1】
【好友:無】
【隊伍:無】
【下一次遊戲體驗時間:隨機(可主動參與)】
【祭品:無】
【積分:0】
【鬼物圖鑒:2】
【記憶回流:無(遊戲中看上卻沒得到的東西,可以在此處憑積分兌換)】
【狀態:一個奇怪的新人,在考核遊戲中幸存並且表現不錯,但目前在恐怖的籠罩下毫無掙扎之力。如果他沒有、或不打算擁有自己獨特的底牌,想在遊戲裡活下來,他或許需要在別人面前顯得卑微一點。】
這些信息像數據一樣出現,喻封沉看完後,它們就自動消失。
集中注意力去想,它們又會在腦海裡浮現。
“這就是資格證?”
“原來我的夢是因為特殊體質?那活偶又是什麽?”他的一個疑問似乎解決,可更多的疑問接連出現,“我的id為什麽叫戲子,不,這都不是很重要,重點是,以後我會經常經歷這些靈異事件,無法選擇?”
“這是個詛咒嗎?”
說到詛咒,他心一沉,想到了傀儡師。正是叫傀儡師的人,向這個詛咒推薦了他!
如今看來,“傀儡師”恐怕和“戲子”一樣,是一個專屬名稱,代表著一個體驗師。
這個人他一定認識,否則不會牽扯到他。
究竟是誰這麽缺德!?
搖了搖頭,他決定以後要好好觀察一下日常會接觸到的人。
“這看上去和遊戲裡的人物模版一樣,我應該可以很快適應。祭品、積分這類我沒有的東西暫時不管,從狀態看,我現在依然是在遊戲中隨時會死的那種人……卑微一點嗎?”
喻封沉盯著最後幾個字,有一種打遊戲即使沒充錢,也要和大佬一樣囂張的衝動。
他把注意力轉移到鬼物圖鑒上,便看到了更具體的信息。
【解鎖圖鑒:執念】
【解鎖圖鑒:怨靈】
【執念:人死後留下的一段意識,通常只有怨念。執念也分強弱,有些可以傷人。你的夢總是被執念侵犯,想好怎麽應對它們了嗎?】
【怨靈:擁有強烈怨氣的死靈,會用幻覺勾起人內心的恐懼。當你的恐懼達到了它們的要求,它們就可以愉快地殺死你啦!】
在執念和怨靈圖鑒的解說後有幾張圖片,分別是夢中找過他的六隻執念和考核中出現的紅衣小女孩,還有一個模糊不清的灰色長發女人。
女人腳下踩著一雙紅色高跟鞋,大概就是捉迷藏中抓人的“鬼”。
居然能顯示出見過的鬼物,這個資格證背後所代表的詛咒……似乎不是一般的詛咒。
喻封沉不知道一共有多少恐遊體驗師,也不知道所謂的恐怖遊戲代表著什麽。
如果一個“遊戲”就是一場靈異事件,那麽“體驗師”更像是被拖入詛咒中的人,要一直經歷事件,體會恐懼。
“走一步看一步吧……”
……
清晨的光照入宿舍,喻封沉被守鶴叫醒,感到太陽穴隱隱作痛。
守鶴已經穿戴好,像是有強迫症般將各處收拾得整整齊齊,他看了看表,微笑著提醒道:“六點四十分了,起床,晨練去。”
“你是魔鬼嗎?”喻封沉翻身坐起,捂著額頭,頭腦昏昏沉沉。
整個四人宿舍只有他和守鶴兩個人住,另外兩個人因為家住市內來往方便,只在大一住了一年就搬走了。
共同相處了一年半,他也很清楚這個室友的脾氣,看上去很禮貌,實際上就像個機器人般什麽事都要求精確。
昨晚他迷迷糊糊過了很久才睡著,沒有再夢到白衣女鬼,但睡眠明顯不足,此時被叫起,讓他有一種即將化身暴躁老哥的感覺。
守鶴平靜的回答:“我不是魔鬼,不按時睡覺起床運動導致肥胖等一系列問題才是魔……”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喻封沉換了衣服,戴上金絲眼鏡,嘀咕著,“大不了跑完步吃了早飯回來再睡。”
“別想了,雖然我們上午沒課,但你答應了張學姐幫她暫代話劇社攝影的。”守鶴一邊向外走,一邊拿出手機,“她今天早上八點的火車,也就是說從今天起,話劇社的工作就是你的了。”
“我想想……好吧,沒記錯的話,周二上午話劇社有排練計劃,就是今天。”喻封沉跟著走出去,也不想問為什麽守鶴會知道的這麽清楚了,他的這位室友似乎習慣於收集各種信息。
話劇社有專門的活動教室,除此之外,禮堂也是話劇社的常駐地點。
上午九點五十分,喻封沉穿著棕色大衣來到禮堂的時候,禮堂裡已經聚集了十幾個人。
他們有些站在舞台上,有些則扛著道具,正在做排練的準備。
他推了推眼鏡,慢悠悠的走了過去,順便打量起禮堂。
禮堂面積很大,喻封沉以前只在學校舉辦全體活動時來過。
一排排的紅色沙發軟座十分舒適,視野極好,禮堂兩邊的窗戶開著,窗簾束起安靜地待在兩側,陽光灑在靠窗的座椅上,有些溫暖。
不過,或許是他多心,他總覺得這裡有一些說不上來的奇怪。
喻封沉的到來很快吸引了社員們的注意,對於注重外表的話劇社成員們來說,一個身高一八幾、長相出眾的、在校園裡頗有名氣的人,是很受歡迎的。
“你是喻學長?”
一個幫忙搬道具的短發女生驚訝的看著他,她的聲音讓舞台上的幾位主演也看了過來。
“終於來了,你好你好!”演員們今天穿的都是常服,一個個子很高的平頭男生從舞台上跳下來,幾步跑到喻封沉身前。
“我是話劇社社長高傑,大三,和張雪兒同班。她跟我說過了,她說你會來幫忙攝影。”高傑撓了撓頭。
“對,攝像機在哪?”
短發女生搶著道:“在我這裡!喻學長,我是大一的李佳佳,額……攝像的話,對用具有什麽不明白可以問我。”
“好。”喻封沉衝她點了點頭,看到社員們逐漸圍攏過來,有些失笑,“你們好,我是大二的喻封沉,這幾天會暫代攝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