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成衣店內懸掛的服飾可以看出大周朝的服裝,無論在款式還是顏色上都不同於藍怡在電視上見到的漢裝或唐裝。上身穿的襦、襖都較短小,腰身和袖口比較寬松,上衣顏色均清淡,有淡綠、粉紫、銀灰、蔥白等顏色相間,而裙子的顏色通常比上衣鮮豔,有青、碧、綠、藍白及杏黃等,多數服飾都會在腰間搭配一條束帶,被稱作“圍腰”,顏色多為鵝黃,那店家把這稱為“腰上黃”。這等清淡顏色的襦裙配上一條鵝黃的圍腰,顏色不似唐代的服裝那般豔麗,搭配十分協調,更出質樸淡雅之氣。
“買布料是不成了,我也沒這手藝。”藍怡望著那掛滿一牆的成衣咬咬牙,衣服怎麽也是要買的。藍怡貨比三家後選了兩件上身穿的襦衫,一件黑紫色,一身淡綠色,裙子選的也是農村婦女常見的青綠色,寶寶的小衣服也挑了兩身手感細膩的,再加上兩人的鞋子,一番討價還價後共用去九百文錢。
那成衣店的老板娘見藍怡帶孩子不方便,還十分大方的給了她一塊藏青色布頭做包袱皮,順便將那串好的一百枚銅錢連同衣服、藍怡的小包裹一塊包了進去。
藍怡從成衣店出來時已將牛嫂的衣服脫下,換上新買的紫黑襦衫,配上青色長裙,腰間束上圍腰,鞋子也換了白色厚底麻布鞋,這般打扮起來成熟幾分,在這青山鎮算是中規中矩的裝扮。
路邊有一位婦人在賣婦人的飾品,藍怡又便過去選了一根不打眼的雕花木簪和一對小耳環,共十八文。街上來玩的婦人凡是衣著尚可的,頭上除了釵環外都戴著真花,以牡丹、芍藥為多,她們穿紫服簪白花,穿鵝黃服簪紫花,穿紅服簪黃花,十分講究。但藍怡還欣賞不了這等美,也沒加入到這等帶花的行列中去的想法,買隻木簪也算能過眼了。
自己雖說在逃難,但是要住店吃飯的,總是一副落魄農婦打扮也不合適,這般尋常裝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但也不會讓人瞧不起,正是合適的。
再看看懷裡裹在二牛衣服裡的寶寶,他正滋滋有味地啃著自己的小拳頭,看起來與街上的嬰兒也無差異。
藍怡笑笑,給他擦一下流到外面的口水,“現在就去租馬車或是乘船遠行反而會因人注意,不如在青山鎮住幾天,了解一下基本情況再趕往登州。”
服裝解決了,剩下的關鍵便是路費。這拇指大小的一塊銀子是一兩銀子,等價於一貫千枚銅錢,她現在還有一塊銀子並一百多枚銅錢,尋個一般的客棧住兩天是夠的,路費還要準備。
雖說有那一百兩銀子打底,但是不到關鍵時候還是不能動的。她現在隻想著尋個當鋪用首飾換些銀子。所說現在去當鋪有些冒險,但是不去當鋪就要將身上的一百兩銀子拿出來,這樣做風險更大。
依柔的東西是不能動的,但是春桃頭上原帶著的鏤空雕花帶流蘇的銀簪子和鑲著紅色碎石的耳環想來能當幾兩銀子。春桃隻是夫人身邊的丫鬟,她的首飾應沒有多珍貴,也不容易被人認出來。
春桃除了頭上的這些首飾,還值些銀子的就是她手上的白玉手鐲,這個玉鐲子看著溫潤,內側還刻著“子回”二字,標志十分明顯,藍怡暫不作考慮。
為了避免將首飾陰差陽錯地當到仇家手裡,藍怡選了家看起來規模較小,但乾淨整潔的當鋪走了進去,這等小店應該不會有什麽強大的後台才對。
藍怡走進當鋪發現櫃台上有木欄隔出了裡外,木蘭外有一個十一二歲的頭戴青色巾帕的男孩子正在招呼客人,木欄裡作者一個四十多歲身材微胖,面色發紅的男子,正伸手指著讓當當的人看什麽單據。
藍怡走到櫃台前,靜等前邊那頭戴唐巾,身穿一領紫道服,系紅絲呂公絛,腳穿烏靴的儒生當完自己的東西。
那個小夥計並沒有來招呼藍怡,隻是在三四步外做鬼臉逗著她懷裡的寶寶,逗得寶寶咧開小嘴笑,一串口水流了下來。藍怡自然地拿出帕子給他擦掉,並衝著那名夥計微微點頭示意。
這時櫃台裡的男子處理完了那位儒生的事情,問道:“夫人可是要當當?”
藍怡點頭稱是,並裝作很猶豫的從懷裡掏出簪子和一副耳環,放到了掌櫃面前。那位掌櫃用棉布手帕拿起來仔細查看,並掂掂分量,對著陽光看了看耳環上的寶石, 大體有了判斷後問道:“這些是要死當還是活當?”
藍怡低頭猶豫片刻,不舍地回道:“死當。”
“這兩件東西雖精致,但款式是有些舊了,可當十兩。”那掌櫃的看藍怡的穿著,又見她身材弱小,膚色病黃,面上帶著心疼和不舍,想著這首飾應該是她的陪嫁,女子但凡還有一絲辦法,也不會將自己的陪嫁做了死當的。
“才十兩麽?”藍怡抬頭看了掌櫃的一眼,學工商管理的她這點眼色還是有的,聲音雖不高,但堅定地說道,“我這首飾雖款式舊了些,但也值上十五兩的。”
“恩……看在夫人急需用錢的份上,就十五兩吧。死當之後的物品將會由我店處置,夫人不可再贖回。”那掌櫃的說著拿出一張紙,用毛筆迅速的寫了幾個字,遞到藍怡面前讓她畫押。藍怡仔細看了看,字跡潦草,自己並不全認識,大意是當掉了什麽質地的飾物之類,便輕點朱砂,按上了手印。
藍怡請掌櫃的給她十五個一兩的碎銀角,然後小心的收在懷裡走出當鋪,她現在覺得有些不妥。
“春桃是依柔身邊的貼身丫鬟,她的兩件首飾便值十五兩銀子,這怎麽說也不是個小數目。寶寶家應該是家資不少的大戶之家,這等人家的內眷卻被逼得攜子逃亡,對手的實力不容小窺。”藍怡有些頭大,“依柔一看便是個大家閨秀,弱質女流,她帶著孩子出來,是打算怎麽躲避和面對這樣強大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