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連出幾招,連他衣角都沒碰上一點,也激起了好勝之心,緊咬唇,眼裡露出狠意,出掌越加的狠辣。
他就著燭光,看著她閃爍不定的眼睛,臉上隱隱露出些喜色,驀然握住從身邊擦過的手腕,輕輕往前一帶。
千千隻覺得一個大得出奇的力道將她的身體向前牽引,頓時失了平衡,向前撲倒。
腹間一緊,已被一個溫熱的手掌托住,忙借力旋身向後急退,手腕又被對方扣住,一時沒掙脫出來,頓時亂了招式。
無憂在幔後看著,也有些意外,看似不學無術的無賴,竟能有這麼好的身手,千千那點本事,不夠他玩。
不過千千的輸贏,她不在乎,只消拖上些時間,讓他運動運動,不屏住呼吸就可以。
千千被開心握住手腕,又掙不出來,打又打不到他,急情之下,也不理什麼招式,硬拉胡扯的想將手拽回來。
拉扯間,衣襟微散,揣在懷中的小炭筆掉了出來。
千千怕摔斷小炭筆,急叫道:「我的筆。」
開心眸光閃爍,一絲莫辨的神色一閃而逝,放開她的手腕,彎腰去撈快要落地的小炭筆。
千千乘機向後急躍,脫離出他的掌控範圍,警惕的將他瞪著,防他再度出手。
開心將小炭筆掂在指中,拇指從筆桿上撫過,熟悉感油然而生,清亮的眸子一明即暗,站直身,凝看著千千帶著不甘的眼,真想將她看清楚些,看清楚這雙眼到底是不是黑夜中所見的那雙眼。
手指輕動,小炭筆在指間轉了一圈,眼仍一刻不離千千的眼,平伸手臂,將筆遞到她面前:「你的筆。」
千千一把將小炭筆抓了回去,見筆無好無損,鬆了口氣,塞入懷中:「再來。」
開心將她的神情看在眼中,眸色越加的深黯,好想進一步的抱一抱她,或者親一親她,就算黑夜中無法看清她,但這些感覺斷然不會錯。
然這是常樂府,而他現在還是常樂的夫郎,如果被人察覺他與府中丫頭有什麼牽連,他受些責罰倒是無防,可是想以現在的處境保得她的安然,不受絲毫損傷,卻是不易。
這是其一,其二就是連父親都不知道的身份,更不能在人前暴露。
不管心裡如何想,都不能去做。
壓下內心的萌動,挑眉笑了:「還不服?」
千千嘴角一扁,知道自己打不過他,但就是不肯服輸:「不服。」話音沒落,已向開心揮掌拍去。
「那我就打到你服為止。」開心『哈哈』一笑,身形剛動,眼角餘光,見一身白衣的無憂不知從何處走出,繞著牆邊踱到窗邊,望著他盈盈淺笑。
開心陡然一驚,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在閃避千千進攻的同時,眼風下意識的掃過無憂輕動的裙袂,神色微變,她走路沒有聲音。
還來不及細想,無憂衝他一笑,立在花几前,揭開香爐蓋子,輕輕一吹,裊裊輕煙瞬間濃了許多,四下散開。
開心驀然醒起,香爐中一直有輕煙冒出,卻並無味道,臉色大變,忙抬手扯了衣袖摀住鼻子,屏住呼吸。
「晚了。」無憂眼皮微抬,笑著滅去爐中火星,輕聲道:「千千,夠了。」
開心一陣暈眩,頭腦中只留下最後一個意識……她果然就是千千……帶著苦澀徹底的人事不知了。
無憂和千千一起,一人拖了他一條腿,將他像拖死狗一樣,拖進裡間床前立著的折疊屏風後,隨手往地上一丟,累得直喘粗氣。
抬腳往他大結實的大腿上踢了一腳:「跟頭牛一樣。」
千千坐在地上,鼓著腮幫深喘了幾口氣:「沒我的事了,我就出去了。」
無憂『嗯』了一聲:「你出去,叫人給我在房裡備下些浴湯。」
千千翻身爬到無憂面前,兩眼放著女人聽見新奇八卦時放出的興奮光芒,小聲問道:「你該不會是想提前偷吃?」
她和無憂是綁在一條繩子上的蚱蜢,對無憂少了些主僕之間的畏懼,多了些類似像是夥伴間的默契。
無憂就知道她會往那方面亂想,但怕開心中的迷香藥性過了,再拿捏不住他,沒時間跟她解釋,橫了她一眼:「快去啊。」
千千沒得到確實的回答,有些小失望,起了身,瞥了地上昏睡的白開心,又看向身子還沒完全長成的無憂,忍不住為她擔心:「第一夜很痛的,你該尋個個子小些的。這人長得是好,可是太好了些……加上功夫好的人,體力也好……他身長體壯的,一時半會兒的,完不了事,你怕是吃不消。要不,換一個?那個鳥鳥也纖弱些……」
無憂被她氣得發笑:「看你小小年紀,倒像是經驗十足。」
千千得意道:「沒吃過豬肉,總看過豬跑,要不挪地方去鳥鳥那兒?」
無憂好氣又好笑,鳥鳥才是碰不得的毒刺蝟,眼角見地上開心睫毛輕輕動了動,像是要醒,不敢再和千千胡扯下去,踹了她一腳:「快去。」
千千見她執意如此,聳了聳肩膀,小聲嘀咕:「今晚夠你受的。」
無憂哭笑不得,懷疑千千是在二十一世紀的腐女堆裡滾過來的,等她出去帶了房門,一刻不再耽擱的開始脫開心的衣裳。
直到他身上只剩下貼身的雪白綢褲才停下,將剝下來的衣褲散了一地。
脫去外袍,留著裡面所穿的褥衣褲,將脫下的衣裳堆堆散散的與他的衣裳纏在一處。
取出銀針,在他頭頂認準穴道,麻利的一起一落。
飛快的將銀針收好藏起,俯下身,半壓在他赤著的胸脯上,半掩的房門被推開,下人們捧著裝著花瓣,香露的器皿魚穿而入。
饒是他們埋著頭,不敢亂看,眼角餘光也把裡間屏風半掩的春光看了個淨。
無憂對著開心的耳朵慢慢吹氣。
開心耳間奇癢,轉醒過來,還沒睜眼,便覺熟悉的幽香撲鼻,整個人瞬間僵住,一動不敢動,心中暗喚『千千』二字。
隨著身體感觀的恢復,胸脯上的壓覆感也隨之傳來。
剎時間心臟像是要跳出胸腔,深吸了兩口氣,慢慢睜眼,迷糊中入眼卻是無憂笑嘻嘻的嬌媚的眉眼,一怔後,眼中柔情剎時滅去。
這味道,分明是……怎麼會是她?
額角微微漲痛,腦中正亂麻麻的分不清是夢是幻,聽無憂帶著別樣磁糯的聲音傳來:「舒服嗎。」
開心微微一愣,垂眼看下,才發現自己衣裳盡解,半裸著身體,被衣裳不整的她壓在身下,陡然一驚。
無憂到了這時候,才得閒看他,隨著他的視線溜下,他寬肩,圓臂,闊胸,窄腰,腰腹中肌肉紋理分明,再往下……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這無賴小子長得實在叫人看著流口水,如果換成千千那腐丫頭,得這機會,沒準真把他給撲了。
無憂將下巴擱上他的肩膀,他的肩膀渾圓,肌肉緊實,又不露骨,彈性極好,這麼擱著也不會弄痛下巴,十分舒服。
指尖在他均勻好看的胸肌上來回輕戳慢劃,膩聲問道:「還沒盡興嗎。」
開心凝著神,細細感受身上,並且沒發現什麼不妥之處,暗鬆了口氣,同時心裡又是一驚,身上雖然沒有不適,但一根手指頭都動彈不了。
運氣行過周天,卻不通暢,赫然明白,是被她不知用了什麼手法,封了穴道。
常樂並不會武功,那麼封自己穴道的只能是千千,苦笑了笑,千千……如果她知道是他,會不會助常樂這個惡魔做出這等事。
事到如今,只能設法衝開穴道,再做打算。
崩緊的身體放鬆下來,一邊暗暗運氣,試著衝穴,一邊與無憂周旋,咬牙戲笑道:「你就想完事?這才開始,一時半會兒的,你別指望好過。」
無憂突然低呼了一聲:「不要,人家好累。」聲音越加的嬌媚膩糯。
外間忙著佈置浴湯的下人們,忙將頭埋得更低,連眼角都不敢往裡面斜一斜。
開心一怔,視線從在自己胸脯上胡為的小手移上咫前的小臉,對上她帶著玩味的似笑非笑,才注意到外間尚有人在。
抬眼向外看去,腦中『嗡』的一聲響,剎時明白過來,這丫頭分明是在陷害他。
臉色一沉,豈能由著她算計,正要張口,嘴被她的小手死死摀住,他欲出口的話音被硬壓回口中,變成了含糊不清的吱唔聲,在別人聽起來,就是另一種曖昧不清的聲音。
比如,他的嘴被她的嘴堵住,再然後便是這樣叫人臉紅的聲音……
開心額門一陣陣的熱,這下真是有千張嘴,也辯不清了。
瞪著眼前笑嘻嘻的小臉,捏死她的心都有。
無憂笑看著他,大眼清亮,衝他做了個鬼臉,口中卻一邊低喘,一邊帶著哭腔嬌呼道:「好痛的,我不要了,你停下來啊。」
開心斜眼,隔著屏風縫隙,看著飛逃出去的下人,知道事已至此,大勢已去,反而去的擔憂,呼出口氣,不再掙扎,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