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意思是,全部殺光?”
他轉了轉手中的匕首,肆無忌憚地打量著趙昔微,“可是這到嘴的美人兒,孩兒有些舍不得就讓她這麽死了呢……”
長公主怒斥道:“王范,你帶這麽多人衝進相府,意欲何為?”
“喲,原來長公主也在!”王范裝作才認出她來,滿臉皮笑肉不笑:“您莫不是忘了,我可是奉了太后旨意,前來捉拿逆賊呢!”他摸了摸下巴,歎息道:“您今兒個要是出一把力,保不齊就能成為我朝唯一的鎮國長公主!”
長公主是太后唯一的女兒,也是皇帝唯一的姐姐。
盡管年輕時也曾幫助太后打理過朝政,卻從未有過染指前朝的心思,隨著太子逐漸掌權,太后勢力多有不服,亦是她從中調停周旋。
見王范囂張至此,頓時怒不可遏:“你出此狂言,論罪當誅!”
“長公主還是歇歇吧!”王范揚手一揮,指向趙昔微:“來人,把她抓起來!”
“是!”
一群死囚再次圍攏過來,將整個院子堵了個水泄不通。
敵眾我寡,形勢急轉直下。
對上持著刀劍的死囚,女人們一邊後退,一邊顫聲斥責:“你們,你們不要過來……我們可都是朝廷命婦!你們要敢傷我一根汗毛,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
王范撫摸著匕首,斜眼一笑:“諸位夫人莫要驚慌,本侯要的,只是趙昔微一個。”
“侯爺好眼光!一群人中就數她長得最好!”
王范毫不掩飾自己的齷蹉心思:“那是當然,本侯爺為了她,可是跟太后求了懿旨!”
“您真是一片癡情!”
一群死囚放肆大笑起來。
女眷們嚇得面無人色,抖抖索索抱在一起。
只有趙昔微仍舊坐在椅子裡,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的一切。
一群死囚一邊放肆大笑,一邊拿眼睛上下睃著她,看著看著,就有些心神蕩漾了。
紅衣金繡,烏發雪膚,讓人看了一眼,就有些魂不守舍。
其中有個大膽的,仗著自己人多,又有王范撐腰,便舔著臉湊了過來,嬉笑道:“嘖嘖嘖,真沒想到,長安城竟有這等美人!難怪小侯爺如此心急火燎……”
王范不輕不重踢了他一下:“猴急什麽?等事辦成了,少不了你的份!”
“真的?”那囚犯眼睛一亮,笑得心神蕩漾,甚至伸出手掌來:“小娘子,跟哥哥走?保管讓你快活——哎喲!!”
笑聲忽然轉為哭喊。
一隻纖長白嫩的手掌,牢牢捏住了他的手腕。
“哢嚓——”
“嘩啦——”
兩聲脆響,骨頭碎裂。
那雪肌玉骨的美人兒依舊坐在椅子裡,卻很難再讓人有心動的感覺了:“霏霏,這隻手我很不喜歡,該怎麽處置才好呢?”
柳霏霏指節一動,暗中又運了八成內力,那囚犯的手腕“咯吱”一下,竟然就這麽軟軟地耷拉了下來。
她哈哈一笑:“阿微既然不喜歡,那就剁下來吧!正好,我們師父才得了一壇好酒,抽了手筋泡酒,給師父補補筋骨!”
話音剛落,柳依依“嚓”地就拔出長劍。
“別別別!”寒光閃耀,那囚犯臉色煞白,忙“噗通”一下就栽在了地上:“女俠饒命!女俠饒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饒命?即便是我饒了你,師父也是要讓你碎屍萬段的……”柳霏霏搖搖頭,滿臉煞有介事:“與其死在師父手裡,還不如死在我手裡,畢竟我師父,那才是真正的江湖魔頭呢——”
“江湖魔頭?”死囚臉色一變,不由得問道:“你師父是誰?”
“我師父啊?”柳霏霏隱隱有著幾分驕傲,“他一手醫術,一手劍術,能救人,也能殺人,江湖人稱白發魔王……”
“白發魔王……”死囚中不乏有來自於江湖的,聽見這名頭頭皮就是一緊,“柳,柳寄山?”
“放肆!師父的名諱,也是你這樣的宵小之徒能叫的!”柳依依一劍就刺了過去。
這一劍是真刺,可不是耍花招玩把戲。
那人捂著胸口,滿是不可置信地望著面前的女子:“你,你,好快的劍!”
柳依依抽出劍刃,幾滴殷紅的鮮血落在地上,嚇得那群女眷又是一聲尖叫。
“女俠饒命!”
稀拉拉的又跪了一排人下去。
王范眼看自己帶來的人竟然這樣廢物,一時氣急敗壞,怒喝道:“都給爺起來!跪什麽跪!事兒還沒辦完呢!”
“小侯爺,您這差事……”那十幾個死囚哭喪著臉,“不是我們不乾,是我們乾不了啊!若得罪了柳寄山,以後可就別在道上混了……”
“混帳!”王范大怒,揚起匕首就刺了過去。
那死囚瞪大了眼珠子,渾身抽搐了一下,然後就倒在了血泊中。
“小侯爺你——”其余死囚嚇了一跳。
趙昔微等的就是這一刻。
敵多我寡,還是一群亡命之徒,而她只有柳霏霏和柳依依兩個靠得住。
現在對方軍心瓦解,她還不反擊更待何時?
她站起身來,猛地喝令道:“你!把王范給我綁了!”
“什麽?”被點名的死囚愣了愣, “你在使喚我?”
趙昔微冷冷睨了他一眼:“我使喚不得?”
“不是不是!”對上她那不怒自威的氣場,那死囚瞬間就像蔫了的茄子,連連賠笑道:“您是不是看錯人了?我們是奉太后之命,跟著小侯爺來抓人的……”
有人懼怕柳寄山的名號,可也有人想要王家的風光。
只要把這次的事辦好了,以後可就是太后的心腹了,還怕一個江湖人士?嘁!
趙昔微盯著他,手臂緩緩搭在了椅子上,輕笑道:“抓什麽人?抓了做什麽?”
這樣一個美人兒,明明讓人不敢靠近,可那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卻又讓人忍不住靠近。
死囚只看了兩眼,莫名就有些臉紅耳熱,情不自禁就說了真話:“抓……抓逆賊……抓了回去給太后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