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慕坐在一旁不出聲,只聽他們兩個人聊。也不知道為什麽,她有點擔心說著說著冷場,畢竟周景庭是個不善於跟人閑扯的人。
“周先生應該屬於九零後吧。”秦宇澤抿了一口茶問。
“對,92年的。”
秦宇澤是個能說會道的,只要給他一個話題,他能說上一天不冷場,“難怪都說現在的九零後已經成了職場主力軍,我們八零後只能算後浪,再過幾年,說不準就要徹底被比下去。”
“秦總謙虛了。”
“還真不是謙虛。”秦宇澤看向旁邊的舒慕,企圖把她也拉進群聊,“比如我們宿語的項目經理舒小姐,也是九零後,她的創造力和組織領導能力各方面都很優秀,超過了不少同級別的七零後八零後。”
周景庭的視線落在舒慕身上,並沒說什麽。
舒慕插了一句話,“秦總,你這麽誇我,我可就有壓力了。”
秦宇澤笑了笑,“可我說的是實話。”
菜陸陸續續上,都是經典的粵菜,清蒸東星斑,醬爆鮑魚,文昌雞,荔枝燒鵝,燒乳豬,另外還有一大盅老火靚湯。
餐廳的服務員在一旁幫忙盛湯,他盛的第一碗給了周景庭,周景庭看著湯碗裡淡黃色的湯汁,下意識瞥了一眼瓷白色的湯盅,剛好能看到裡面的湯底。
他隨口問盛湯的服務員,“這湯不錯,是什麽湯?”
服務員微笑著道:“是花旗參乳鴿湯。”
一聽花旗參乳鴿湯,剛喝了一口湯的舒慕猛地嗆了一下,她咳了兩聲,趕忙放下湯碗,拿過一旁的餐巾紙擦了擦嘴。
秦宇澤問:“怎麽了?”
舒慕搖頭,“沒事。”
她看了一眼碗裡的湯,還好剛剛只是嘗了一小口。
她對花旗參過敏,她人生第一次接觸花旗參,是在工作的第一年,周景庭帶回來一盒進口的花旗參茶,她覺得是個好東西,也泡著喝了一杯,喝完後沒多久,身上就起了紅疹子。
那時候她才剛跟周景庭確定關系沒多久,起了紅疹子後躲在房裡不敢出去,怕被周景庭看到她那麽醜的樣子。
但是全身很癢,最終還是不得不去醫院,經醫生診斷才知道自己對花旗參過敏。
那時候的舒慕還把周景庭當做自己的全部,紅疹子一時半會消不掉,她特別擔心周景庭不要她了,可憐巴巴地尋求安慰:“我是不是很醜?”
周景庭點頭,“挺醜的。”
然後,她更難過了,“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周景庭唇邊有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你平時也挺醜的。”
舒慕看到他笑了,反而不焦慮了,“所以,你和我在一起,是因為我醜的很別致嗎?”
周景庭:“……”
思緒拉了回來,舒慕把湯碗放在一邊,端起旁邊的瓷杯灌了一杯茶進肚子裡,她剛剛喝的那一小口,應該還不至於過敏。
再抬頭看一眼斜對面的周景庭,他用餐的樣子還是那麽規矩,和以前一樣。就算他們兩人單獨在一起,他也會坐得很端正,吃東西時不疾不徐,那一套餐桌禮儀已經深入了他的骨子,成為了他的一部分。
他剛剛問服務員這是什麽湯,到底是故意,還是無意?
秦宇澤看餐桌上安靜了一會兒,便又挑起話題,“這飯菜還和周先生的胃口吧。”
周景庭道:“很合胃口。”
秦宇澤指了指那一道荔枝燒鵝,“我記得我在蒼城也吃過這道菜,用的是最原始的燒荔枝柴的方式烘烤,味道特別正宗。”
話題再次圍繞美食展開,秦宇澤善於交際,只要有他在場的飯局,那就不可能冷場。
飯局結束,舒慕挽著秦宇澤的外套走在他的左邊,周景庭走在他的右邊,他們兩人邊走邊說,舒慕幾乎不插話。
下樓時不方便三人並排,舒慕下意識慢了一步,不料落腳不穩,高跟鞋鞋跟往一邊歪過去,上一秒還在和周景庭談話的秦宇澤下意識扶住了她。
周景庭也下意識伸了手,但秦宇澤離舒慕更近,根本輪不到他扶。
秦宇澤低頭看了一眼舒慕的腳,“崴到了嗎?”
舒慕站穩,定了定神,她搖頭,“沒。”
周景庭掃了一眼舒慕的鞋子,跟不算高,也就五厘米左右,她以前每次穿高跟鞋不是刮破皮,就是崴到腳。
也不知道為什麽還這麽執著。
“舒小姐應該不大適合穿高跟鞋。”周景庭道。
舒慕抬眼看了一眼周景庭,她隻當對方是隨口說說的,“平時穿還好,就是剛剛下樓梯沒站穩。”
秦宇澤道:“穿高跟鞋走樓梯要特別注意。”
“嗯。”
“走吧。”
出了餐廳,他們和周景庭在門口道別,秦宇澤先送舒慕回家。
秦宇澤一邊開車一邊說:“你今天表現得很好,周景庭明顯對我們的項目很感興趣,還接受了宴請,我估計後續誠安資本大概率會投資我們的項目。”
舒慕心裡還沒底,“希望吧。”
想到什麽,秦宇澤說:“對了,我能不能提個無理的要求?”
舒慕偏頭看他,“怎麽個無理法?”
“其實,我有個女兒,今年三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