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裡周景庭冷靜的聲音響起,“有應急燈嗎?”
“有,我找找。”
舒慕抹黑起來,椅子和地面摩擦發出聲音,她的手機不在身邊,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光源,她憑著感覺在黑暗裡摸索著。
應急燈應該就在電視櫃下面,她小心翼翼地挪動,下一瞬,膝蓋撞上了什麽尖銳的物體,火辣辣地疼。
她悶哼一聲,疼得眼淚差點流出來,下一瞬,他被一個溫熱的物體包裹住,正確來說,是被一個人摟住。
因為看不清,嗅覺變得靈敏,她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她的額頭正抵著他的下頜,彼此的體溫互相傳輸。
光憑想象也知道,他們兩現在是什麽姿勢。
舒慕靜默,一動不敢動,連膝蓋處的疼痛也減輕了。
“沒事吧。”頭頂傳來磁性而溫柔的聲音。
周景庭有一種魔力,他會讓靠近他的人自動陷入對他的溫柔幻想裡,不可自拔。
曾經的舒慕陷在裡面七八年出不來,現在的舒慕早已經免疫,她從他懷裡離開,“沒事。”
手機電筒的燈亮了起來,照亮了不太大的客廳。
舒慕低頭一看,自己剛剛該是被茶幾的桌角撞了。
周景庭還在她旁邊,手上的手機電筒照亮了四周,“應急燈在哪?”
舒慕指了指電視櫃,“應該在裡面。”
“坐著。”周景庭道。
舒慕聽話地坐了下來,周景庭拿著手機翻電視櫃下的抽屜,果然找到了一個小應急燈,他打開開關,燈泡沒有一點反應。
周景庭回頭,“這應急燈你充電了嗎?”
“充了的。”
“那就是壞了。”
舒慕站了起來,想要過去看看,“不會吧,我上個月還用過。”
周景庭看她站起來,用手機燈照著她走了過來,舒慕拿過應急燈看了看,試了試開關,果然沒反應。
這也太不經用了。
搗鼓了一下,應急燈也沒反應,舒慕乾脆放棄了。
“你能照著我去房裡拿手機嗎?”她問。
“嗯。”
舒慕走在前面,周景庭舉著手機跟著,舒慕進房拿手機的時候,他站在門口照著她,下意識地把她的房間看了一圈。
拿到了手機,舒慕打開了電筒功能,“應該過一個小時左右就來電了。”
“先把飯吃了。”
她倒是忘了,他們吃飯吃到一半。
重新回到餐桌,周景庭一手舉著手機,一手握著筷子,他對同樣舉著手機的舒慕說:“一部手機的燈就夠了,別浪費你的電量。”
手機一直開著電筒很耗電,待會他們兩的手機都沒電那就要摸黑了。
“嗯,那我的待會再開。”她關了電筒,手機放在一邊,繼續吃飯。
冬天的飯菜更容易涼,好在飯菜好吃,就算冷了也不影響食欲。
周景庭維持著舉手機的姿勢,他手臂微微抬高,讓光束像普通燈泡一樣照射在桌面上,避免直接照射在舒慕的臉上。
舒慕抬頭看向對面,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周景庭吃飯還舉著手機,平時的他一直保持著良好的餐桌禮儀,坐得端正,吃相優雅,從不碰手機。
“這算不算你最狼狽的一頓飯?”她問。
周景庭反問:“很狼狽嗎?”
“嗯,吃飯沒電,還要靠手機電筒照著吃。”
“以前高中也經常停電。”
被他這麽一說,舒慕的思緒回到了高中,有一段時間確實經常停電,在上晚自習途中突然就全黑了。
她曾摸黑跑到他身邊,在燈亮的時候,剛好出現在他面前。
那時候的自己,總是做莫名其妙又頭腦發熱的事,也不知道當時周景庭面對這樣的她,是什麽感想。
是覺得她有病,還是覺得無語?
“周景庭。”舒慕突然喊他的名字。
周景庭抬眼,幽潭一般的眸子看著她。
舒慕對上他的目光,一時之間忘了自己想說什麽。
“什麽?”周景庭問。
舒慕輕抿著唇搖頭,“沒事。”
舒慕不說,周景庭也沒繼續追問。
吃了飯,周景庭披上搭在沙發上的風衣,舒慕以為他要走了,她說:“你再等一等,我幫你把布丁的東西收拾好。”
周景庭穿好了風衣,“我先去買個應急燈。”
原來他不是要走,“下次我去超市順便買就行,估計很快也來電了。”
“先備著,門卡給我。”
舒慕猶豫了半響,用手機照著在電視櫃的抽屜裡拿出了備用的門卡,“給。”
“我很快回來。”周景庭用手機電筒照著出了門。
舒慕看了一眼外面,漆黑一片,周景庭走後,四周空空蕩蕩地,安靜地很可怕。
忽然屋裡傳來動靜,她心裡一跳,用手機一照,原來是布丁,它剛剛從櫃子上跳了下來,那一雙眼睛閃著光。
她松了一口氣,過去摟起它,在沙發上坐下。
手機電量不足百分之三十,舒慕關掉了手機電筒,在黑暗裡給布丁順著毛。
她倒是不怕黑的,只是在清醒的時候一個人身處黑暗,總容易陷入低落的情緒,孤獨感會暴增。
十分鍾過去,門外響起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