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管了,他能怎麽管?衝進下水道,搶在忍者殺人鬼前頭,把那兩個可以收容一團亂麻,手撕合金裝甲的玩意抓回來關倉庫嗎?
別開玩喜了,有這閑工夫不如多水兩篇日報。
於是李蟠繼續貨櫃盤點,當然,也僅僅限於盤點貨櫃,不盤點貨物。從系統監控和目視檢查倉庫貨櫃完好,同時用懷表鑒定無失控,就算任務完成了。
如果說這兩天,他這臨時工歸納出什麽工作心得,那就是已經收容好的怪物,就別踏馬瞎動了。只要規章制度看起來完美無缺,就算出事也賴不到你頭上,都可以推到上一屆頭上,反過來,這要真查出問題來,那還不是得他來擦屁股麽。
不過好在其他這些倉庫還行,雖然倉管臨時工也都死光了,但至少沒有被盜竊集團和公司大規模襲擊,安保系統也沒問題。
不過李蟠倒也注意到一個點,他發現辦公室的人,被刪除以後渣渣都不剩了。但倉庫裡死的臨時工,大都會有義體剩下來。
在檢查錄像的時候,還能看到剩下來的東西,被掃地機器人當作垃圾清走。如果不是大熊這樣的義體改造人塊頭太大,而李蟠也有翻翻垃圾桶的習慣,大概還真注意不到這個細節。
莫非三年的臨時工,和存檔刪除,也都是某種怪物要求的古裡古怪機制麽……
李蟠不由打了個寒戰,等等,他這是在幹嘛!他居然在給公司找借口!一個月兩千五百塊!沒有借口!莫問!問就是公司都是垃圾!
端正了心態,嚴肅了思想,於是李蟠立刻開始義務得給所有臨時工申請工傷撫恤貸款,天知道過兩天上頭會不會直接空降一個總經理呢,現在有機會麽能坑公司一點是一點。
於是這一天在庫盤點和撫恤金申請中又過去了。
“就到前頭停車場放我下來就好了,辦完事我自己回去。”
‘本地偏差值略高,您確定不需要警備無人機陪同麽?’
不遠處的街區門口,一群穿得花花綠綠,紋得五顏六色,身上鑲金戴銀,騷裡騷氣騷包得一塌糊塗的幫派成員,正不懷好意得按著槍,瞪著佔了社區停車場的浮空車。僅為分明得像兩個平行世界。
“沒事兒,這些算是守序邪惡的。”
李蟠渾不在意,偏差值當然高了,三環外的貧民區麽,這裡是大熊住的地方,拉丁裔街區,那家夥改造成那副樣子還真沒看出來呢。
‘您注意安全。’
於是Mr007和浮空車回公司,李蟠則解開正裝扣子,提著公文包向街區那些花花綠綠的走去。
統治拉丁裔族群社區的勢力主要是瓦倫蒂諾幫,或者情人幫,華倫天嗶幫,隨便怎麽叫,由於美洲大陸在核戰中化為廢土,拉丁裔流亡者也一直是新東京的重建的主要移民勞工群體之一,而人一多,自然就誕生了以本土拉丁文化為凝聚力的幫派,在欺壓更底層的同時,也抱團捍衛社團種群的利益,抵抗東京本地黑幫的打壓。
而到了夜之都的時代,由於東京黑道和高天原關系曖昧,夜氏集團也變向利用瓦倫蒂諾幫這樣的外來者打壓土著,明裡暗裡放任他們擴張,挑撥幫派間的戰爭借刀殺人。
有鑒於公司提供的機會,相對來說情人幫對公司也算客氣的,畢竟只要自己能佔據優勢,自然願意遵守遊戲規則。
“找死呢公司狗!還不滾回尼瑪的狗窩裡去!”
對方舉起長槍短炮對著李蟠的頭。
嗯,這已經算是客氣的了,要是漩渦幫,見到浮空車的時候已經R!P!G!轟上來了好麽。要不怎麽說是守序邪惡呢。
李蟠遞出名片。
“我是怪物公司的人,要見你們的老大。”
“見尼瑪!你知道我們有多少個老大嗎!見誰啊你見見見!”
李蟠想想也是,眼睛閃了閃,
“嗯……‘牧師’?”
“喂!你是腦殘嗎!你剛才上網查的吧!伱跑過來才上網查!?查一下就想見‘牧師’!?”
李蟠聳聳肩,
“他把聯系方式放在網上,不就是方便約見的麽?喏你看,我預約好了,看來他也有空。”
混混,“……”
對方雖然糾結,看樣子很想打爛公司狗的頭,但到底是守序的,義眼閃了閃,看看李蟠的名片,大概聯系了一下‘牧師’,便收回槍,
“跟我來。”
於是李蟠就提著包,在三個情人幫混混的護送下進入街區。
這附近一整片社區都是情人幫的地盤,當然也不止拉丁裔,各種族都有,情人幫比起漩渦幫可‘理智’多了,因為夜氏集團的幕後支持,拉丁裔在勞工市場有隱藏優勢,薪酬水平相對其他族群不算差的,就業率較高,而情人幫基本也是黑白兩道通吃,除了各種槍械藥品黑超夢的黑道生意,輕工業餐飲業機械製造這些民用企業也有不少,這些民營小生意雖然利潤比不上黑道,卻也能緩解幫派資金流水和洗錢的問題。
另外鑒於夜氏集團的刻意放縱,在法務上給與支持,稅務局對情人幫的打壓也比其他黑幫輕一些,再加上情人幫維護秩序,效率遠遠超過那些拿錢不乾事的NCPA,社區整體狀況良好,甚至還挺欣欣向榮的。
當然了,不要被表象欺騙,本質上來說情人幫還是黑幫,殺人越貨毒品交易什麽的一樣不少的。李蟠一眼掃過去,都能看到這些幫派分子腦袋上成千上百的懸賞金。大概把這街區屠了能把貸款還清了也不一定呢。
很快李蟠就來到教堂,嗯,‘牧師’還真是個牧師,他不止在情人幫的地盤開教堂還經營孤兒院社區福利院之類的公益設施。
這種人一般都是逼王傳奇,就那種年青時殺過屍山血海,凶名響徹夜之都,突然有一天厭倦了刀光劍影,江湖紛爭,於是大徹大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回去照顧社區。
於是一邊開教會,一邊照顧社區貧困家庭,一邊也作為社區的聯絡人,處理各勢力的關系。
而由於現在社區的老大們都是他的子侄輩,聽著牧師傳奇長大的,也都給他面子,於是順便也做掮客中間人,調解情人幫內部大佬之間的江湖恩怨,安排任務收點介紹費什麽的。
“武器留下。”
全身義體化的保鏢攔在教堂門口。
李蟠看看這家夥的塊頭和軍用義體,就知道大概和大熊是一個批次改造的,配合得把‘黑鳶’留下,反正他還沒買子彈,現在這槍就是個裝飾。
“請坐,李先生。難得有您這樣的貴客到訪,不知有什麽可以幫到貴司的。”
牧師是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老頭,就雜貨店老板那種個體戶大爺,看起來不像什麽戰神,但也說不準,搞不好有別的戰鬥義體藏在棺材裡也不一定。
“大熊死了。牧師您認識他吧?”
牧師點點頭,“我記得大熊,他是個好孩子,從小希望成為職業摔跤手,但他心地太善良,性子太耿直,打黑拳這條路不適合他,所以我介紹他去參的軍。”
李蟠打開公文包,把整理好的一疊文件取出來,
“是熟人就好,最近敝司出了些事,這些是申請工傷撫恤的貸款申請,他們都是這個街區的居民,想必牧師您都認識,需要直系親屬簽字才能辦理,能交給您麽,簽好字寄給我們就行了。”
他當然不可能一個個找過來,尤其一個生面孔在別的幫派領地上亂竄,簡直就是挑釁找死的行為,肯定要找上頭的人。
而牧師似乎也有點吃驚,翻看那疊資料,
“您竟是來送這個的?恕我直言,但這種事情……從來沒人在意。”
當然是沒人在意的,夜之都,死就死了,誰管你呢,大部分人都是屍骨無存,剩下的器官拆一拆,直接焚成灰,葬禮都是奢侈品呢。
李蟠聳聳肩,“大熊幫過我的忙,舉手之勞都是應該的。另外我看公司的雇員中,你們的人還挺多的,閑著沒事,就一起送過來了。”
牧師看了他一眼,似乎是試探得問道,
“這可是一大筆無息貸款,您真的放心交給我來處理麽?”
李蟠也知道他的意思,這年頭無息貸款真的和送錢差不多了,尤其黑幫有的是手段,完全可以強迫死者家屬簽字,給他們現金來洗錢,說不定還額外抽一筆服務費的。
但是怎麽說呢,這就是規矩,夜之都這種地方,沒有勢力保護,普通人是保不住那麽大一筆錢的。李蟠當初是躲在軍校,而這些臨時工的家人又不可能搬到其他地方去,肯定要給情人幫上繳保護費的。
“我聽說過您的信譽,也知道情人幫還算是遵守規矩的了,何況這筆錢最後還是造福社區,想必也不會有人做的太過火。
當然的,我也希望能憑借這件事,建立一個基礎的互信,畢竟如果連善後保障都做不到,想比也很難再從這個社區招募新人了不是麽。
如果這件事能順利解決,或許我還需要您的協助,替公司招募一些大熊這樣的好手。”
牧師點頭道,“感謝您的信任,實際上我也聽過貴司的名聲,規矩比較多,實習期比較長,想賺快錢的年輕人,和那些有一些本事仗身的人,一般是不會去的。大熊其實有他自己的原因。
不過最近的就業環境是不太好,社區裡最近失業的人不少,想找個穩定工作崗位,養家糊口的人也很多。如果您信的過,我可以介紹一些朋友給你,肯定都是沒有幫派成分和犯罪記錄的誠實員工,不會因為私事影響到貴司的。而且他們不少都有熟練的廠區工作經驗,一定能符合您的要求。”
李蟠點點頭,忍不住問,“我能問問他們為什麽失業嗎?”
牧師歎了口氣,“那還能因為什麽,就單純是……老了吧。”
李蟠也一時沉默,指指手上的工傷撫恤,
“怪物公司的工作環境特殊,有時候會很危險,死亡率極高,如果這些可以接受的話,您可以聯系我司人事部投送簡歷,我可以像公司申請介紹費。”
牧師笑了笑,“到我這個年紀,已經不缺那幾個錢了,不過是能幫幫朋友,能幫一個就幫一個。”
於是李蟠和他握手,“希望我們也能成為朋友。”
牧師點頭,“願主保佑你。”
和情人幫的勞務派遣生意談得還算不錯,而且聽說李蟠是來創造就業崗位的雇主,那些混混也不跟在屁股後頭拿槍對著他了。直接用電子眼給他拍了個照,更新到情人幫社區的監控系統裡,這樣李蟠以後就可以正常出入街區,不會被混混們攔下來盤查了。
於是李蟠也順道在情人幫的黑市買了些‘黑鳶’可以用的特製大口徑彈藥,貧鈾穿甲彈,爆裂彈,燃燒彈,電磁干擾彈,反正他現在也有錢了,都買了一個基數四十發,又花了800塊現金。
這樣有槍護身,李蟠便坐地鐵回去,那麽大一把又黑又粗的巨炮別在腰帶上,癮君子自然也不敢來找他的麻煩。這樣早早回到公寓樓,李蟠正打算隨便買點能量棒應付一下,研究研究《九陰真經》,卻看到一個穿著校服的豬頭正擦著鼻血在等電梯。
“咦?黃大和?讓人揍啦?”
“你是……哦,掃把頭,你把掃把頭剃啦……”
豬頭眯著眼看了李蟠一會兒才認出來,
“我沒事……哦,你找到工作啦,恭喜啊……”
“哇哈哈!快別廢話了哈哈!你看你這臉都腫起來了哈哈!和豬頭三一樣啊哈哈!”
這傻樣笑得李蟠眼淚都出來了,扔了一罐能量飲料給他。
黃大和歎了口氣,用冰鎮飲料捂著臉上的淤青。
“怎麽,班裡那些小少爺欺負你了?因為考了第一?”
李蟠猜都不用猜,小鎮做題家們在這種精英學校,那就是被二世祖們霸凌的對象,經常有被整到自殺的,那當然你縱身一跳是輕松了,小少爺們可屁事沒有的,鬧大了賠點錢,頂多再轉個校就是了。苦的也就是你爹媽了。
李蟠給他掃描了一下,
“沒事,骨頭沒斷,還沒上次打球的時候傷的厲害,回家叫你媽給你拆個急救包敷一下,一個禮拜就好了。”
“算了吧,她加班幾天沒回來了……而且我才懶得和她說,嘮叨起來煩都煩死了。”
黃大和把嘴裡松動的牙齒摳出來,吐了口血。
“撐著吧老弟, 畢業了就輕松了。”
李蟠拍拍他的肩膀,這會兒電梯到了,兩人一起掰開門擠進去。
“呼……輕松,喂掃把頭,你畢業了啊,真的輕松麽……”
黃大和情緒低落,電梯新聞裡也是各種死人各種經融危機。
李蟠撓撓臉,想了想,
“確實也不會更輕松,不過你看我,當年老子在學校也是被人扁,現在還是撐過來了嘛,撐著吧,說不定有轉機呢。”
黃大和羨慕得看看李蟠這一身正裝,好奇道,
“掃把頭你不是讀軍校的麽?軍校也會被人打?”
“你以為呢,晚上一熄燈,就把你從床上拖下來,按住手腳堵住嘴,用床單裹住靴子砸,痛的要命還看不出傷口來。
一個連隊總有那麽一兩個倒霉蛋的,教官也不管,大概他們覺得集體霸凌能提升團隊凝聚力什麽的吧,誰知道呢。你呢?說到底你是怎麽搞成這樣的?霸凌一般不會打臉的吧?”
黃大和咽了口唾沫,也開口了,
“呃,最近不是有新的功夫電影上線麽,那些赤佬買了男主角的功夫包,覺得打電子沙袋不過癮,就拿我試手了唄……喂掃把頭,你怎麽忍下來的?”
“我?我可忍不下來,畢業了就打回去了,你就記著仇,以後想辦法討回來,這事也就過去了。”
“討回來……打他們一頓?”
“嗯,或者拆開來賣了。”
“拆……”
“叮!”
這時候電梯到了,於是倆人又一起掰開門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