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遇到烏冬梅下課,便拉著她去吃飯。
池薇放下手裡最後幾個作業本跟著她一塊兒吃飯去。
烏冬梅從自己家裡帶了一點肉,放在飯上面沒一會兒就熱了。
食堂裡幾個老師湊著過來夾菜吃。
“自己做的?你手藝真好。”池薇吃著烏冬梅做的水煮肉片,覺得整個世界都沸騰了。
“肉怎麽這麽嫩呐,我做的肉都老的像木渣子!”張蘭笑著說道,
烏冬梅說煮肉之前要放點芡,所謂的芡就是一些紅薯粉之類的東西拌在外面,住的時候因為有紅薯粉的包裹,所以煮出來的肉就特別嫩。
為了讓水煮肉片味道好一些,烏冬梅還在勾芡的時候放了一點辣椒面,味道特別帶勁。
幾個人圍著一盤水煮肉片吃的面紅耳赤的,邱柔麗座在邊上,不動筷子。
“吃啊邱老師,味道可好了。”鍾清芳笑著說道,嘴裡都散著辣氣。
“烏老師手藝真好啊,又漂亮又這麽會做飯,你老公啊肯定是很高興娶了你這麽好的老婆。”張蘭看了一眼烏冬梅又看了一眼邱柔麗。
“邱老師,嘗嘗吧。”
“別人又沒讓我吃。”邱柔麗半笑著。
池薇在邊上看著,剛才她和幾個老師吃的時候只見邱柔麗口水都不知道咽了幾波了,坐在一塊兒的時候烏冬梅就說了大家一起吃千萬別客氣,邱柔麗這個人太過於想在大家面前刷存在感。
明明想吃卻又要等著烏冬梅單獨去叫她她才肯吃,想顯示出自己的與眾不同似的。
“吃吧,在不吃就沒了。”烏冬梅倒是很給面子。
池薇心想,要是這事換成是自己的話,只會保持沉默不會去理會邱柔麗,她倒要看看邱柔麗要裝到什麽時候,到時候又打算如何收場。
話音剛落,邱柔麗拿起筷子夾了一片肉放在嘴裡,“的確是很好吃啊。”
“是吧,烏老師的廚藝是真不錯,做的精細。”鍾清芳呼著辣氣依然一個勁的誇。
鍾清芳屬於說不出什麽巴結話的人,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沒那麽多想法也沒那麽多心眼。
“其實我也是以前在一個餐館裡吃了一回才學的。”難得見鍾清芳誇人,烏冬梅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嗯,比起我以前在省會吃的還是要差一點的,我以前在省會裡吃,就是咱們省會最繁華的那一段路,一盤水煮肉片都要二十來塊錢,請的都是最好的廚子做的,配菜一看就特別高檔!”邱柔麗一邊吃肉一邊誇著省會廚子的手藝。
烏冬梅臉色有些難看,輕輕的笑了兩聲,“省會廚子的手藝我肯定是沒得比的,畢竟人家是個廚子,又是省會的廚子,我跟那些高檔地方的廚子比,就是個外行呀。”
“各有各的行業嘛,比也不帶這麽比的。”張蘭出來打圓場。
邱柔麗繼續說道,“哎呀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說差距還是有的,再怎麽好吃跟更好的也沒法比,隻是你們沒有吃過省會繁華路那一段的餐館,你們才會覺得好吃。”說著放下筷子,“我覺得味道還差點。”
大家的臉色頓時拉了下來,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邱老師,你嘴挑,覺得不好吃就不要吃了。”
“是啊邱老師,你說繁華路段的餐館味道比烏老師做得好,不是廢話嗎?”池薇按耐不住那口正義之氣。
此話一出邱柔麗頓時白了臉,隻得尬笑,“我也就是說著玩玩。”
沒人再說話了,吃完了飯結伴就離開了食堂。
家裡沒什麽人,每天下班回家池薇簡單的做點東西拌一點唐敏送來的辣椒醬吃,有的時候也到家屬院串串門。
起初幾天都是靠著唐敏送,後來池薇說已經認識路了執意不想麻煩唐敏,唐敏就沒有再強迫著要送池薇去學校了。
周六這天休息,池薇哪兒也沒去。
剛剛將碗端在手裡,就聽見一陣很大的響聲,誰家的大物件被摔碎了似的。
“你搞破鞋了還不承認,我打死你!打死你!”
樓下傳來李來鳳跟張偉說話的聲音,“你慢點!”
“這鄧鵬老老實實的怎麽找個這麽個媳婦!就是可憐了孩子...”
池薇聽著也沒心情吃飯了,隻感覺街坊鄰居全部都躁動了起來,關門聲應接不暇的傳了過來。
屋裡,鄧鵬的老婆桑梅已經將一個大立櫃給推倒了,鍋碗瓢盆碎的碎,摔的摔,一桌子的飯菜灑在地上。
屋子裡站不下這麽多人,許多人站在門口,瞧著屋裡的亂像紛紛不知道如何下腳。
見人來了,桑梅更加放肆,“你沒出息就算了,窮也就算了,我大老遠跟你跑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我還給你生了女兒,結果你還是這麽沒出息,爛泥扶不上牆,我怎麽嫁給了你這樣的滾蛋!”
鄧鵬坐在椅子上, 沉著個臉,一看就是那種把牙打碎了往肚子裡咽也不寧願在外人面前吱聲一句的男人。
家醜不可外揚,無論桑梅怎麽罵他,他都不會在外人面前說桑梅半點不對,夫妻一場這樣做完全沒有意義。
“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況你們倆還有孩子,瞧瞧,四歲了,過幾年該上學了...”女人站在桑梅邊上。
“我不管,我就是要離婚,女兒我養,趁著今天大夥兒都在,你來說說吧,離了婚每個月給多少撫養費給女兒,你個廢物!”桑梅咬牙切齒,將鄧鵬罵得狗屎都不如。
“就你這逼樣,你媽當年生下你怎麽沒把你掐死,禍害,老娘這輩子都被你給毀了!你又窮又沒文化,老娘長得這麽漂亮當年來提親的不曉得幾多!”
桑梅越說越生氣,抄起板凳就要打鄧鵬。
鄧鵬依舊座在那兒,不反駁,不還手。
一個板凳打在鄧鵬腦門上,額頭立刻裂開了一道口子,“你這種窩囊廢趕緊死了,死了最好!”桑梅瞪著眼睛。
這個年代的普通女人看著丈夫被打的破了頭,沒有一點害怕以及擔憂,反而像是在眾人面前宣告自己的主權似的。
池薇心驚膽戰,要麽就是心裡沒這個男人,要麽就是變態。
來勸和的人紛紛傻眼了,都知道鄧鵬的老婆不講理天天打他罵他,耳聽為虛,今天一見還真是個潑婦。
想勸和的都不說話了,拉著鄧鵬就往衛生隊去。
幾個大男人氣的青了臉,皇上不急太監急,見鄧鵬不為所動的樣子,紛紛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