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下面沒有了 第239章

因為祝餘有清除記憶的功能，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把沈二爺嚇得都瘦了……不，肥了十斤。

沒辦法，大妖怪每天都緊緊地盯著你，還總叫你要吃點好的，沈二爺又怎麼能不吃呢？直到邊靜玉和沈怡從避暑別宮回來，他們才知道祝余和沈二爺之間的烏龍，趕緊給沈二爺做了一番解釋。沈二爺就明白了，原來花爺不是妖怪，而是神王當年用過的神器的器靈——反正沈二爺就是這麼理解的。

“你以前也會刪除記憶資料嗎？”邊靜玉問祝餘。

“不會。”除非主人想要刪除資料，否則人工智慧不可能自己主動做這種事。

“所以你是故意嚇我二叔的？”

“不是。”祝餘有些迷茫。他怎麼可能會故意嚇自己可憐弱小又無助的小寵物呢？他不是立志於做一個好主人的嗎？人工智慧從來都不會出錯，總會找到最優的方案，所以他自信能成為一個好主人。

邊靜玉深深地看了祝餘一眼。他也覺得祝餘不是故意的，畢竟就算祝余進化了，他也沒有進化到這種能把人類耍著玩的惡劣程度。那麼，問題來了。為什麼祝餘會刪除記憶資料？邊靜玉轉頭對沈怡說：“我覺得祝餘越來越像人了，他已經具有人類的劣根性了。他竟然學會了推卸責任和自我安慰。”

“人類太壞了，竟然把一個純潔的小寶寶染黑了。”身為人類的沈怡痛心疾首。

“從明天開始，祝餘你跟著我們學一下八榮八恥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吧！”邊靜玉開玩笑說。

祝餘好奇地問：“那是什麼東西？我的資料庫裏沒有。”

大家笑鬧了一陣，邊靜玉帶著小蘇兒去尋了方氏。邊靜玉說，皇上得了老祖宗的指點，知道朝中過些年會出現一個壞人，那人和小蘇兒有三分相似（邊靜玉故意說只有三分，是因為不希望小蘇兒真聯想到他自己的身上），偏偏那人姓蘇。他問，為了不引起皇上的主意，要不要給小蘇兒改個小名。

方氏和小蘇兒認真想了想，到底還是把“小蘇兒”這小名舍了，卻也沒有取新的，直接喚他“長鳴”。小蘇兒之所以留著這個小名，是因為要紀念當初那位辛苦把他養大的老乞丐。但沈家已經為老乞丐修了墳塋，還將老乞丐視為恩人，年節時都會祭祀他。對於此時的人來說，只要身後事有了著落，這其實比什麼都好。因此，就算小蘇兒現在舍了小名也沒事，他心裏會一直記得恩人，沈家人也是如此。

不過，叫了十三年的小名忽然就不能用了，這自然不能算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於是小蘇兒又在心裏給皇上記了一筆。小蘇兒每天勤奮地學文習武，只為了哪天能侍奉在君王身邊（以便監視他）。

時間一轉眼就過去了三年。康和帝十八了，沈家三兄弟也十六了。

邊靜玉和沈怡在心裏暗想，他們或許應該想辦法出個櫃了。誰叫他們倆都是京城中有名的青年才俊呢？很多男人在他們這個年紀，身上連半點功名都沒有，他們卻已經入朝為官了，再加上他們樣貌好、風評好，絕對是乘龍快婿啊！然而，他們倆好像有一點自作多情呢，並沒有人要給他們倆說親。

這當然是好事了，省了邊靜玉和沈怡很多麻煩。但總覺得哪里不對。

春季述職時，沈將軍從衛城回來。海軍現在已經走上了正軌，恢復了戰鬥力，雖然因為島國內亂更加嚴重，他們好像顧不上來裝海匪來打劫了，衛城海軍戰鬥的機會依然很少，但確實煥然一新了。

沈將軍不打算在衛城留任。他把三個兒子叫到跟前，以此考校他們。

真正被考校的其實只有小蘇兒一人，邊靜玉和沈怡兩隻早就修煉成精的狐狸其實什麼都懂。小蘇兒認真地想了想，說：“沈家的基業始終在西北，沈家已經有了鎮北軍，若還牢牢把持衛城海軍，難免給人留下貪權的印象。兵權一事自古忌諱頗多，我們萬萬不能叫人覺得我們沈家野心太大了。爹本來就不能在衛城海軍長長久久地待著，如今主動把權力讓出去，還能得個一心為國、不慕權的好名聲。”

小蘇兒這番話說得很不錯，而且極有遠見、懂得取捨。但沈將軍依然有一種被噎住了的感覺。

沈將軍忍不住和邊靜玉、沈怡二人交換了下眼神，然後搖了搖頭，笑著對小蘇兒說：“長鳴啊，你說的這些都是文官們才會有的想法啊！”小蘇兒的思維方式太文官了，沈將軍身為武官，之所以不想再留任，是因為他清楚自己在海戰方面沒有經驗。之前衛城海軍沒落時，先別說海戰不海戰的，軍營中問題頗多，沈將軍到了衛城後，就一直忙於招兵、訓練新兵、教他們格鬥、培養正確的軍營文化等事情，他確實有事要忙，也確實有很多工作要做。等到衛城海軍走上正軌，他能發揮的作用就不大了。

前幾次衛城海軍真在海上和海匪發生小型衝突時，沈將軍就沒有要指揮權，而是主動做了副手，把衛城海軍中原本的老大提了起來。這才是沈將軍要調任的最重要的原因，他有著武官的思維方式。

小蘇兒緊張地問：“那、那我剛剛說得不對嗎？”

“你說得很對！”沈將軍用力拍了拍小蘇兒的肩膀，“可見這幾年見雪和小怡把你教得很好，你也學得很好。我們當兵的都是直腸子，有時候就容易吃虧，你的腸子拐了好幾個彎，這一點真的非常好！”

沈將軍說自己是直腸子的那些話也就只能聽聽，他哪里直腸子了？他明明是大智若愚！

“不過，你現在也十六了，也該去軍營中感受感受氣氛了。”沈將軍的力氣有點大，把小蘇兒拍得齜牙咧嘴，見小蘇兒整個人都下意識矮了三分，沈將軍才不拍了，轉而大笑著摟住了小蘇兒的肩膀。

小蘇兒作為沈家的繼承人，就沒有必要走武舉，只要他在軍營中表現好，他就是日後的大將軍。

沈將軍又看向邊靜玉和沈怡，說：“你們倆把長鳴教得很好，我在長鳴這個年紀還屁事不懂呢，他勝出我許多。但想必你們也看出問題來了，他到底沒有在軍營待過，有點玩不轉我們武官的那一套。”

其實邊靜玉和沈怡也教了小蘇兒很多兵家謀略，他們也把武官的思維方式灌輸給小蘇兒了，只是小蘇兒到底缺乏實踐，所以還不知道怎麼運用。沈將軍下了決心，說：“我給你們爺爺去封信，這幾年我不在他身邊，他辛苦得很，你去幫幫他吧。跟著你爺爺待兩年，保管你受益無窮。你自己覺得呢？”

前年時，沈家祖父曾回京城過年，小蘇兒和他相處了幾天，很喜歡這位豪爽的老爺子。

小蘇兒眼睛一亮，說：“好！”

沈將軍又說：“那我和你娘商量下，趕緊給你找門親事。你到時候就領著媳婦一起去西北吧。”

小蘇兒沒想到親爹忽然就說起了這個，一下子就凶起來了。沈將軍調侃完小蘇兒，又看向了邊靜玉和沈怡。夫夫倆都以為他也要關心他們的親事了，卻不想沈將軍說：“你們和皇帝並沒有一腿吧？”

邊靜玉：“……”

沈怡：“……”

“流言都傳到衛城去了，說皇帝好男風，身邊儘是些俊俏少年。”沈將軍說。

康和帝借用了祖宗的名義，把婚事挪到了十八歲，光這樣還不至於讓人誤解他。畢竟京城中也曾有過不宜早娶的例子，那人最後一直拖到了二十五歲才成親。但是，在此時的人看來，成親和養通房是兩碼事。哪怕康和帝的大婚有點晚，但是這完全不耽誤他睡宮女啊。偏偏康和帝對此事極為抗拒。

現在康和帝十八了，大婚已經提上了日程。宮裏按照慣例在上個月給他安排了引導宮女，引導宮女會親自教皇帝怎麼睡女人，免得他在新婚之夜不知道怎麼做。但康和帝依然拒絕了。在當前的文化背景下，知道這些事的人不會覺得康和帝忠貞，反而覺得他這種行為很奇怪，懷疑他是不是好男風。

那皇上究竟喜歡誰呢？

皇上的三個伴讀都有嫌疑，兩位侍讀也嫌疑不小。

但這些話不能擺在明面上說，京城中敢直接這麼說的人少，反倒是傳到京城之外去了。一旦大家在心裏有了這樣的揣測，三個伴讀和兩位侍讀在婚姻市場上就不被人看好了，儘管他們都是無辜的。

邊靜玉和沈怡在第二日面無表情地入了宮，和康和帝說了外頭的流言。

康和帝不以為意地說：“流言止于智者。反正你們現在還沒有心上人，被誤會了也不打緊。再忍些日子，等朕大婚了，他們就知道你們的清白了。”流言不可硬堵，這個道理還是兩位侍讀教給他的呢！

“誰說臣沒有心上人的？”沈怡黑著臉說。

“咦？”

沈怡轉頭親了邊靜玉一口。

“咦！”康和帝有些不知所措。他從來不知道兩位侍讀是這種關係！

沈怡和邊靜玉手牽手，一人冷笑，一人微笑，雙雙看著康和帝。

“朕……朕給你們賜婚？”康和帝試探著問，然後緊張地打了個（飽）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