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下面沒有了 第271章

格蘭瑟姆原本就不喜歡和在感情上容易認真的人玩。而服務生看上去太純情了，別說初夜了，只怕初吻都還留著，這樣的人根本不是格蘭瑟姆能招惹的。也就是說，他原本就沒打算要和服務生來一段負距離的交流。但這不妨礙他逗著服務生玩，親他一口，摸他一把，看他局促不安的樣子很可愛。

可以說是非常人渣了！

然而，在服務生提到了鄰居家的老奶奶後，格蘭瑟姆就老實了。服務生明顯還沒有開竅啊！欺負這種被欺負了仍然尚不自知的小男生，實在太沒有成就感了。格蘭瑟姆雖然有點渣，卻不是禽獸啊。

於是，有數年駕齡的超牛逼老司機格蘭瑟姆在這樣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竟然難得沒有行偷香竊玉之事，而是陪小男孩聊了起來。服務生又給他說了好幾條不知真假的流言，進一步證明自由港鬧鬼。

服務生在後半夜下班了，格蘭瑟姆便稱自己酒醒，跟著離開了酒吧。

在回家的路上，服務生摸了摸自己貼身放的一本小冊子。這本冊子是他哥哥編來給他看的。他哥哥去外地上了軍校，不放心他一個人在家，因此給他編了很多行事準則。冊子上面說，如果被不知廉恥的老女人調戲了，一定要裝成無辜的樣子，對那個女人說，她的行為讓他想起了一位鄰居老奶奶。

哥哥說的都是對的！照著哥哥說的做准沒有錯！鄰居老奶奶什麼的，其實都是不存在的啊！服務生在心裏對格蘭瑟姆說了一聲抱歉，雖然他覺得格蘭瑟姆其實挺漂亮的，並不是不知羞恥的老女人。

在格蘭瑟姆撩漢不成反被套路的時候，祝餘已經把自由港的跳海人數做成了一張表格。

從這張表格可以看得出來，近五六年，跳海人數有所增加，最高的年份幾乎比以往的平均人數翻了一倍。如果我們把這六年又做個區分，分成前四年和後兩年。前四年的跳海獲救率有些下降，失蹤或確認死亡的人多，被救起來的人少，遠遠不如以前。後兩年，也就是最近兩年，跳海獲救率卻大大提升了，不僅比前四年高，甚至比任何時候都要高。官方稱他們採用了全新的水下跟蹤、搜救技術。

大家一邊研究著這張表格，一邊分出心神給他們原本的目標人物川啟吾。

川啟吾之前因為光腦被入侵的事心有警惕，就明面上藉口水土不服在酒店休息了一天，暗地裏卻偷偷將自己行程排查了一遍。他是軍人，假期有限，因此每天的行程都是安排好的，比如說今天游螢光森林，明天去自由港，後天去遊樂場等等。現在川啟吾耽誤了一天，這裏頭有個景點就不能去了。

川啟吾的妻子的意思是，自由港的航海之旅可以取消了。大海和島嶼哪兒沒有呢？海壇星上的海洋旅遊業比月神星發達多了。他們以後完全可以去別的地方看海。但川啟吾不同意，他覺得天然衛星上的遊樂場沒什麼好玩的，建議把遊樂場一行取消。最後，川啟吾的妻子拗不過川啟吾，被取消的是遊樂場之旅。她在天網中找好朋友抱怨了兩句，說川啟吾都不會讓著她點。這段信息被祝餘截獲了。

在赫卡忒注意到自由港的不對勁時，川啟吾偏偏要把新婚妻子往自由港引，赫卡忒不得不多想了一下。偏偏川啟吾又很可能是公主騎士的奸細，樂菱與席和的父母當初正是遭到了公主騎士的伏擊。

公主騎士和自由港肯定存在某種聯繫！他們到底在自由港做了什麼？他們的目的是什麼？

格蘭瑟姆還知道心疼人，回來時給沈怡和邊靜玉帶了夜宵。在有條件的情況下，邊靜玉喜歡過得儘量精緻些，因此格蘭瑟姆給他帶回來的宵夜是一種外形漂亮的甜點。沈怡的宵夜則是一種類似於豆腐腦的食物。夫夫倆各自嘗了一口，覺得味道不錯，就交換了夜宵，讓對方也嘗嘗自己手裏的食物。

格蘭瑟姆：“……”

又是一捧狗糧喂！我幹嘛要帶夜宵給他們！嫌狗糧吃得不多嘛！汪汪汪汪！

沈怡和邊靜玉的精神力都很強大，一個晚上不睡不會有絲毫的疲憊感。格蘭瑟姆把服務生的事情說了，道：“那小子的哥哥也是個聰明人……他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就一直藏在肚子裏。但這兩年關於自由港鬧鬼的傳聞越來越多了，他再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就不顯得突兀了，他才敢說了。”

“溫妮，你怎麼了？”祝余非常紳士地問。

大家立刻朝全息屏看去，溫妮的臉色有些蒼白。見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身上，溫妮平復了一下呼吸，極其冷淡地說：“我當年……作為實驗體時，他們在我身上進行了很多精神力方面的研究實驗。在我們摧毀研究所逃出來時，他們的研究已經有了一定成果。K博士沒有死。他肯定沒有死！”

沈怡他們合夥逃出實驗室後，他們把實驗室裏的一切都摧毀了，實驗資料半點不剩。K博士不可能在這樣的情況下活下來，除非他用了粒子傳送儀把自己送走。雖然這樣一來，他的精神力勢必會受到嚴重的損傷。但如果K博士裏腦子裏還裝著有用的資料的話，公主騎士未必不會繼續給予他支持。

格蘭瑟姆從服務生嘴裏得到的鬧鬼一說提醒了溫妮。

只要想到K博士和精神力實驗，那麼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樂菱之所以神情恍惚，或許不是因為服用了藥物，而是因為她被催眠了。”溫妮越冷淡，就說明她心裏越是憤怒，她在憤怒的時候會把自己外放的情緒徹底收斂乾淨，“我是指精神力方面的催眠。”

精神力的催眠和偽造，就是K博士在溫妮身上的研究方向。

目前公認的一點是，精神觸鬚是不可偽造的。在星際時代，指紋可以造假，瞳孔可以造假，血液可以造假，甚至連基因都可以造假了。正因為此，公民的身份ID中會記錄他們獨一無二的精神觸鬚。

但K博士偏偏要挑戰這一不可能。

溫妮說：“那位服務生的哥哥所看到的事情發生在六年前。我們假設，他們在六年前就研究出了精神力催眠技術。但當時的技術非常粗糙，被催眠人的身體被徹底控制了，大腦卻沒有被控制住，所以他的臉上會露出萬分驚恐的表情。隨後的幾年，他們的催眠技術越來越成熟。到了伊芙琳和樂菱這裏，這兩人也是被催眠的，伊芙琳乾脆俐落地跳了海，樂菱雖然神情恍惚，但確實沒有任何反抗。”

“而他們引誘了這麼多人跳海，肯定不是單純為了試驗催眠效果。”邊靜玉說。

“對。”溫妮肯定了邊靜玉的話，“所以我懷疑他們同時還在進行精神力偽造方面的活體實驗。”

六年前那個帶著一臉抗拒跳海的人，他的屍體在第二天被找到，這應該是公主騎士在試驗精神力催眠的效果。效果自然不理想。但到了伊芙琳和樂菱這裏，催眠技術已經很成熟了，他們跳海絕對不是為了試驗催眠效果！或許在他們跳海之前，水下就藏著救援機器人、潛水艇等裝置，等到他們被催眠著跳海後，他們看似是失蹤了，其實是被更改了程式的救援機器人或潛水艇等裝置送去了研究所。

公主騎士在用這種方式捕捉實驗體！

伊芙琳的屍體在跳海好幾個月以後被找到，身上有被海獸啃食的痕跡。也許被這些痕跡是故意被弄出來的，就是為了掩蓋掉實驗的痕跡。而樂菱乾脆一直就處在失蹤狀態，她是不是還悲慘地活著？

溫妮作為初代實驗體，對精神力催眠和偽造有一定的瞭解，說：“因為每個人的精神觸鬚都不一樣，所以精神力催眠必須是針對獨立個體的，它不具有群攻性，就好像一把鑰匙只能開一把鎖一樣。但這也不絕對，人類對精神力的瞭解始終有限，有時候會出現一些沒法用現有理論來解釋的特例。”

溫妮猜測，自由港的某一些鬧鬼傳說就是這麼來的。當公主騎士針對A釋放催眠波時，正巧B的精神觸鬚和A的精神觸鬚存在一定相似性，B隱隱產生了共鳴，他就懷疑自己是被海中冤魂纏上了。

自由港每天人來人往客流量巨大，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

溫妮把伊芙琳和樂菱臨死前的視頻翻出來減速播放。她說：“樂菱身上的情況或許更加複雜。這次催眠應該是針對伊芙琳的，真正被催眠成功的應該是伊芙琳，所以他才會毫不猶豫地跳海。樂菱只是被動產生了共鳴而已。別人被動產生共鳴只會恍惚一陣，但這個姑娘的精神觸鬚卻徹底迷失了。”

大概也是因為這樣，本在計畫外的樂菱反而成為了更好的研究物件。

如果星盜在樂菱身上的研究取得了一些進展，也難怪他們在伏擊樂家和席家的父母時把席家父母就地殺害，卻把樂家的父母帶走了。父母和子女的精神力系出同源，樂家父母應該也成為了試驗品。

而如果以上的推論全部成立，那公主騎士的研究最起碼進行了六年，害死了至少一兩百人！他們在月神星上必定有一個秘密的研究所，這個研究所肯定離自由港不遠，要麼處在水下，要麼處在某座島嶼的深處。與此同時，月神星官員中肯定有公主騎士的人，公主騎士因此才能肆無忌憚地動手腳！

屋子裏漂浮著幾十塊虛擬顯示幕。

祝餘加班加點調查近六年的死亡人數、失蹤人數和跳海後得到有效救援的倖存人數。

邊靜玉看向其中一塊虛擬屏，盯著上面的川啟吾夫妻看了一會兒。

“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邊靜玉沉靜地開口說，“他們關於精神力偽造的實驗應該已經成功了。川啟吾這次要傳給公主騎士的資料不是文字，也不是設計圖紙，而是一個人。他的新婚妻子文若華女士是第十三軍團最新機甲研究團隊裏的一員，更是首席研究員的徒弟之一。這個身份很有利用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