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下面沒有了 第347章

聖蘭法的法杖上附著亡靈之力。他在臨死前用秘法禁錮了自己的靈魂。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聖蘭法竟然是一名精靈。

所以，是他的亡靈在召喚精靈長老，在召喚自己的同類。

在信仰之戰發生之前，精靈一族也曾人口眾多，佔領了塞拉河以南的全部的肥沃的土地。那時，精靈對於人口並沒有像現在這樣重視，很多精靈選擇和人類混居。精靈和人類能夠結下真摯的友誼。

蘭法是一位精靈，在信仰之戰中，用了某種秘法掩蓋精靈特徵，混在人類中做探子。但精靈奮戰到最後還是失敗了，與蘭法單線聯繫的精靈元帥也戰死了，人類和精靈中再無一人知道蘭法的真實身份。恰好蘭法當時發現了人類內部並不和諧，於是他就團結了自己可團結的力量，成立了魔法學校。

正如邊靜玉推測的那樣，這座魔法學校存在的真實目的是為了保護異教徒。

自然女神、愛神、力量之神、酒神、工藝之神、公正女神等等神明的信徒因為光明神信徒的共同壓迫團結在了一起。但和光明神的信徒比，他們依然是弱者，根本無法和教廷進行正面的對抗，反而要小心地隱藏自己。蘭法成立魔法學校後，全校的學生都可以叫他一聲老師，但與他簽了嚴苛師徒契約的徒弟只有一位，叫阿德拉•魯伯特。這個人在宗教史上非常有名，他算是泛愛派的真正的創始人。

魯伯特和蘭法的關係非常隱秘。蘭法成立魔法學校時已經是法神了，大家都知道他有一位徒弟，卻從來沒見過這位徒弟。魯伯特有一位好友，就是那位由探子奮鬥成教皇的亞伯特•雪萊。雪萊成為教皇後，發現了一個秘密，他自知時日無多，就把這個秘密交給了魯伯特。魯伯特又把它交給了蘭法。

那麼，這個秘密到底是什麼呢？

聖蘭法雖然想辦法禁錮了自己的靈魂，沒有讓靈魂飄向神的國度，也沒有讓靈魂飄向深淵，但那靈魂已經沒有了自我意識。好在沈怡是天生的亡靈法師，他知道如何操縱亡靈，如何從亡靈生前的記憶中找到自己想要的訊息。沈怡說：“雪萊成為教皇後，發現真神派一直在偷偷地向光明神獻祭，祭品全都是虔誠的真神派信徒。每次獻祭的規模都不小，一次獻祭要死掉幾百上千人。雪萊破壞了祭壇。”

其實夫夫倆早就猜到了，神明們肯定遭遇了某種不可挽回的打擊，他們不甘死亡，才把目光投向了晨曦大陸。虔誠的信徒在死亡後，靈魂會飄去神明那裏，被神明吸收。信仰之戰後，光明神擁有最多的信徒，異教徒遭到了嚴重的打擊，因此其他神明全都被迫陷入了沉睡，更甚至是死亡了，只有光明神還苟延殘喘著。與神明比，人類太渺小了，因此每天死亡的人類所產生的靈魂力量不足以讓光明神恢復，只能讓他的狀況稍微轉好點。光明神或許是覺得不滿足吧，就暗示真神派的高層向他獻祭。

祭品的選擇有著嚴苛的標準。首先，他們必須是虔誠的光明神信徒；其次，他們大都無權無勢、無法反抗，就算是死了，也沒有人會為他們主持公道。因此，當時死在祭壇上的大都是平民和奴隸。

沒有人覺得這樣不對。貴族和教廷的高層哪里會在意平民和奴隸的生命。在他們看來，這些人能被當作祭品獻給神明，就是他們的榮幸。就算是被犧牲掉的平民和奴隸，他們也沒有覺得哪里不對，被選上的人大都是甘心赴死的，因為神明那裏再也沒有饑餓和病痛了，他們會迎來美滿幸福的生活。

因為有祭品持續提供能量，所以光明神那時還有能力降下神諭。

雪萊是個極其聰明的人，要不然他也無法從探子奮鬥成教皇。當他知道了祭壇的存在，他就隱隱猜到了神明發動信仰之戰的原因。他發現，那個給光明神獻祭用的祭壇是特製的。因為祭品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殺，所以亡靈的身上存在血腥之氣，祭壇中間鑲嵌的那柄神器能洗去血腥之氣，使得亡靈可被神明吸收。也就是說，如果毀了那柄神器，血腥之氣無法清除，那獻祭這種形式就沒有用了。

雪萊果斷地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毀了神器。

光明神沒了祭品，每天自然死亡的靈魂只堪堪維持他的生命力。他再也不能降下神諭了。

在雪萊臨死前，他把真相告知給了好友魯伯特。魯伯特手捏真神派的把柄，成立了泛愛派。令人覺得諷刺的是，在當時，“真神派偷設祭壇、殘害無數信眾”這事竟然不能成為把柄，因為在當時的很多人看來，為光明神獻出生命是一件榮耀的事。被魯伯特當作把柄的其實是光明神不能再降神諭了。

但魯伯特又不能真把這個把柄捅出去，因為他們所信仰的神明也不能降下神諭了。

魯伯特在之後的很多年一直遭到真神派的暗殺，他只好又把秘密告訴了老師蘭法。蘭法和雪萊一樣，從這件事中窺探到了信仰之戰背後的真相。蘭法想得比任何人都深。作為精靈，他原本是自然女神的信徒。他不由地想，自然女神降下神諭讓精靈為她征戰時，她是不是只把精靈當作了一種工具？

幾十萬的精靈死於戰場，只因為自然女神的私心？

這樣的神明太讓人失望了！

蘭法因此成為了無信仰者。

他卻不敢把自己這份猜測傳回族中，因為沒有人知道神明還能不能蘇醒。如果神明能蘇醒，那無信仰者會直面神明的憤怒。不管怎麼說，蘭法都是從神明昌盛的時代走過來的人，心裏對神明還有畏懼，他自己成為無信仰者無所畏懼，但他不敢拿族人冒險。他繼續創辦學校，繼續招收學生，繼續庇佑異教徒，卻在暗中插手了泛愛派的運作，看似在幫助泛愛派，其實卻讓真神派和泛愛派互相消耗。

……

邊靜玉對著蘭法的亡靈行了一個精靈族內最尊貴的禮。他這時忍不住想，如果晨曦大陸上的亡靈能像華國傳統文化內的亡靈那樣擁有自主意識就好了，那樣他就能對著這位精靈表達自己的敬意了。

“蘭法不願意讓自己的靈魂去往神域，他肯定也厭惡著深淵中的環境，你把他帶回精靈之森吧。雖然他已經沒有了自我意識，但我想，看著精靈之森中寧靜的風景，他會高興的。”沈怡安慰邊靜玉說。

邊靜玉點了點頭。忽然，他想起了什麼，道：“長老懷疑你了。”

邊靜玉會在晚上偷偷溜出來找沈怡，長老們是知道的，他們知道兩個小傢伙感情好，因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長老們一直都以為沈怡是個普通的人類幼崽。他們聽過邊靜玉的解釋，知道奧古斯塔斯不是大光明者，而是一個“演員”。長老們就樂呵呵的，演員挺好的，他們其實都不喜歡教廷的人。但是，這回邊靜玉和長老都看不出法杖上有什麼，沈怡卻看出法杖上有亡靈之力，長老如何能不懷疑？

“懷疑就懷疑吧，我也沒想過要瞞他們一輩子。”沈怡說。

聖蘭法的事蹟不能對外公佈，暫時只有精靈和惡魔知道。精靈還沒說什麼，深淵領主就先大加讚賞了起來，說：“我一直以為精靈是幫假模假式的傢伙，沒想到精靈中竟然還有這樣真性情的人物！”

奧古斯塔斯非常眼饞聖蘭法的亡靈。

如果這個亡靈為沈怡所用，老魅魔眼饞歸眼饞，肯定不會和兒子搶東西。但沈怡打算把這個亡靈送回精靈之森，老魅魔對此就不能理解了，你不要可以孝敬你爸我啊，為什麼會有你這樣的敗家子！

“我的小死神肯定是受了那個半精靈的蠱惑，所以連到手的法神亡靈都送了出去。”老魅魔氣呼呼地說，“那只半精靈簡直……簡直就是個……”晨曦大陸上並沒有狐狸精這種說法，在人們的日常用語中，“可惡的魅魔”就同等於“狐狸精”，這倆詞語是一個意思。但這個詞語對於真魅魔來說太不友好了。

老魅魔詞窮了。詞窮的老魅魔更生氣了。

老魅魔決定去找兒子就“我和那個半精靈掉水裏，你打算先救誰”這種問題好好談談。瞧著他這副鬥志昂揚的樣子，希歐多爾很有經驗地拉住了他。原本要成為真神派歷史上最有天賦的聖子的希歐多爾遞給老魅魔一面鏡子，鏡子是用秘銀做的，背面刻著繁複而漂亮的魔法陣，鏡框上鑲嵌著紅色的寶石。

“這是什麼？”老魅魔一臉莫名其妙地問。

希歐多爾小心地說：“這是我剛剛研製出來的美顏鏡子，有自動美肌和智慧美型的效果。”晨曦大陸版美顏鏡，具有調節膚色、磨皮美白、高挺鼻樑、立體v臉、秒變大眼等基礎功能，還能素顏上妝！

老魅魔舉起鏡子看了一眼。他的容貌已經無可挑剔了，因此自動美顏對於他來說用處不大，但是素顏上妝很好玩的。老魅魔試探著在眼角添加了一顆淚痣，整個人竟然就多了一種楚楚可憐的氣質。

邊靜玉和沈怡都太瞭解老魅魔了，早猜到了他肯定會來沈怡面前打滾撒嬌，說不定還要問一些全天下婆婆都喜歡問的問題。卻沒有想到，老魅魔沒有來，來的是希歐多爾。沈怡好奇地問：“我爸呢？”

希歐多爾笑眯眯地說：“大人在照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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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怡：“照鏡子？”

希歐多爾：“是的，大人正沉迷美色，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