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下面沒有了 第349章

要不是邊靜玉及時給了沈怡一個麼麼噠，安撫了沈怡的情緒，沈怡大概要為了自己的新名字去對著老魅魔唱上一整晚的“不要用你的愛來傷害我”了。瞧瞧，這首歌多麼應景啊。沈怡都已經想好了，他打算重複地唱其中一段：你知道我是多脆弱，我做錯了什麼，你要懲罰我，如果這樣你還說愛我！

但好在邊靜玉把沈怡攔下了，沒有真讓他去做這麼破廉恥的事。

對於聖蘭法魔法學校來說，半精靈為他們找到了創始人的法杖，這就成了頭等大事。又因為半精靈在話語裏透露出了“最小能量單位阿爾法”的概念，導師們的注意力不免都放在了這個上頭，於是整個聯盟賽就有些虎頭蛇尾了。半精靈借機在聖蘭法的禮堂裏開了幾回講座，講述了全新的魔法原理。

哪怕七聖校知道半精靈是想要借此確定精靈魔法學校的地位，他們也不敢說什麼。

學校內部的環境還是相對單純的，當精靈在魔法研究上明顯比人類走得更遠，這時候精靈願意把成果分享給人類就已經很不錯了，哪怕知道精靈另有算計，也要微笑著應承下來。落後就要挨打嘛！

在半精靈的默許下，當他開講座時，很多人的手裏都捏著留影石。等到講座一結束，這些記錄了講座內容的留影石就傳到了眾位閉關的法神、魔法師公會的高層、某魔法世家的族長等人的手裏了。

邊靜玉和沈怡兩個都擅長計算人心。

等到聯盟賽徹底結束，精靈一行人要離開了，邊靜玉才說：“精靈魔法學校今年的招生工作已經結束了，我們不接受任何人的報名。如果有意要選擇精靈魔法學校，請于明年二月前趕到歡欣之城。對了，我們每屆最多招收二十名學生，不限年紀，不限天賦，不限宗教派別，但一定要簽署師徒契約。”

七聖校的導師聞言鬆了一口氣。他們最怕的其實是精靈搶奪他們的生源。他們心裏也清楚，精靈這套全新的魔法體系能吸引這片大陸上所有的魔法師前去報名，等精靈挑剩了，落選的魔法師估計也要在精靈魔法學校外頭徘徊，根本沒其他魔法學校什麼事。咳，就連他們做導師的都想去報名了啊！

幸好精靈不貪心！

七聖校的導師頓時對精靈充滿了感恩之心。明明被精靈打了臉，但他們現在都覺得精靈是好人。人性就是這樣的。下位著再如何慈悲，都會有人懷疑他動機不良；但上位者只要付出了一絲寬容，絕大多數人都會發自內心地認為上位者懂得體恤。精靈的地位已經被無限拔高，是當之無愧的上位者。

這就是邊靜玉的目的了。不管怎麼說，精靈的總人口數還是太少了，被當做好人總比被人類忌憚要好。精靈之所以每年只招收少量的學生，還有另一個原因，因為師徒契約是一種非常嚴苛的契約。

一般來說，所有學校都要求學生入學時簽訂一份契約，但這份契約相當寬泛。如果哪天學生想要背棄這份契約，只要稍微付出一點代價就行了。但師徒契約不一樣，簽了師徒契約的學生是完全無法背叛老師的，同樣的，簽了師徒契約的老師要對學生負全責。所以師生雙方都對簽師徒契約很謹慎。

如果學生是某個勢力的繼承人，就不能把自己的忠誠交付給老師，因此無法簽師徒契約；如果學生的品性十分不佳，會帶累老師的名聲，老師也不會和這樣的學生簽師徒契約。師徒契約要少而精。

邊靜玉又說：“……雖然我們每屆只招收二十名學生，但我們全年歡迎各類魔法團體來學校進行學術交流。不久之後，我們將面向全大陸推出一項全新的技術，即時影像傳輸。只需要安裝一個魔法信號接收塔，再配上信號輸出機，類似於放映機一樣的東西，你們就能從信號輸出機裏看到精靈的公開課了。”邊靜玉私心滿滿地給沈怡打了個廣告。他打算每週抽出半天的時間讓長老在電視上做公開課。

人類很矛盾，一方面他們不願意精靈招收太多的學生，這會讓他們感到威脅；另一方面他們又盼著精靈能招收很多學生，能把全新的魔法理論推廣開。邊靜玉所說的公開課就完美解決了這個矛盾。

公開課的內容肯定不及學習內部的課程那樣深入，簽了師徒契約才能得到精靈的重點培養。

這一點毫無疑問。

但公開課裏面肯定有乾貨！

這個公開課是一定要開的，開了才能證明精靈的無私。邊靜玉從出生到現在做了這麼多，歸根究底是要把精靈變成人類的命運共同體，讓精靈不至於在封閉中走向滅亡。毫無疑問，這個公開課肯定會得到晨曦大陸上所有魔法師的關注，他們得了精靈的好處，哪怕是出於道德正確都要感激精靈。而且邊靜玉始終相信，只有交流才能帶來進步。精靈能通過這種交流得到很多短時間內看不到的好處。

邊靜玉要把歡欣之城打造成平民心中的天堂，要把精靈魔法學校打造成魔法師心中的天堂。

比起精靈，人類魔法師顯然更看重公開課！於是，當沈怡在回程中接到影魔團隊傳來的消息，魔法信號研究取得了突破性的成功，他這邊剛聯繫遊吟詩人公會，在遊吟詩人的各個據點上安裝信號接收塔，那邊就有魔法師公會帶著大量的金幣、珠寶和魔法材料找上門來，申請建立魔法信號接收塔。

理所當然地，七聖校也打算在各自的學校裏建立一個信號接收塔。七聖校是頂尖的魔法學校，他們做出了表率，那下面的一流、二流、三流魔法學校也不能落後吧？那些魔法世家也不能不心動吧？

就這樣，惡魔電視機的覆蓋面一下子擴大了很多。

不過，建立信號塔是需要時間的，而沈怡的惡魔團隊又不能正大光明地在這片大陸上行走。沈怡索性就把接收塔的核心技術公佈了出去。想要看電視？自己找魔法師建接收塔吧！如此一來，沈怡的團隊只用在人跡罕至的地方建信號發射塔就可以了。想必用不了一年，電視機就能走進千家萬戶了。

作為邊靜玉和沈怡一路走來的見證者同時也是極少數知道沈怡是惡魔的人，希歐多爾感慨說：“他們真的是天作之合，不是嗎？明明各有各的事業，各有各的奮鬥目標，但是他們總能默契地互相成就。”

如果邊靜玉是一個一百分的人，沈怡也是一個一百分的人，那麼他們加在一起就不會是兩百分，而是遠遠超過了兩百分！他們從來不會拖對方的後腿，從來不會因為自己的事業而耽誤對方。他們原本已經極優秀了，但總能讓對方成為一個更優秀的人，同時也在對方的幫助下成就一個更好的自己。

這大概就是愛情最美好的樣子，全然信任，全然默契，全然平等。希歐多爾相信，半精靈和小惡魔可以隨時為對方犧牲，他們有這樣的心，但他們又優秀得無需對方為自己犧牲，他們有這樣的能力！

“你知道什麼！”老魅魔嗤笑了一聲。

希歐多爾小聲地嘟囔著：“我就是知道啊。”

他們這會兒還在回歡欣之城的路上。精靈長老帶著半精靈坐在了車隊的前面，老魅魔帶著自己的造型師坐在後面的馬車裏。女巨魔不在隊伍中，因為她已經帶著團隊去錄製《薇拉的冒險之旅》了。

沈怡沒有陪半精靈，也沒有陪老魅魔，他有自己獨立的馬車，正忙於自己的工作。

車廂很大，老魅魔毫無形象地攤開在柔軟的毯子裏，舉著美顏之鏡左看右看，果真是沉迷於自己的美色而不可自拔啊。忽然，他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放下鏡子看向希歐多爾，說：“有人在詛咒我。”

“不是我！”希歐多爾吐口而出。

老魅魔：“……”

在老魅魔的沉默中，希歐多爾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行為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嫌。

“所以，你剛剛在心裏說了我的壞話？”老魅魔哼了一聲。

“咳！”希歐多爾有些心虛。他的心理活動確實不宜讓老魅魔知道。因為，他剛剛就在想，老魅魔自己不懂愛情也就算了，竟然還想阻止半精靈和小惡魔談戀愛，哼，他要詛咒老魅魔以後木有小唧唧。

總不是自己這種玩笑似的詛咒被深淵領主捕捉到了吧？希歐多爾說：“詛咒？什麼詛咒？”

好在老魅魔沒打算和希歐多爾較真，只沖著希歐多爾冷笑了數聲。希歐多爾假裝害怕地抖了兩下，老魅魔就放過了他。他轉而觀察自己的車廂，掀開了身下的毯子。毯子下還有一層魔獸皮毛做成的墊子。

老魅魔又掀開了墊子，墊子下什麼都沒有。

希歐多爾問：“您在找什麼？有人對我們的車廂動了手腳嗎？”

“奇怪，車子沒有任何問題。難道這是遠距離詛咒？”老魅魔說。

希歐多爾的心臟下意識提了起來，焦急地說：“我……我我這就去找小弗萊先生。”只有禁咒級別的詛咒才能呈現出遠距離詛咒的效果。這樣的詛咒往往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所以詛咒的效力很恐怖。

“找那小東西做什麼？”

“啊，我差點忘了，精靈的生命魔法只能加劇惡魔的傷勢……大人，您現在感覺如何？”

惡魔虛弱地說：“感覺不太好……看在我身受詛咒的份上，請你答應我一個要求。”

希歐多爾憂心忡忡地說：“您說。”

惡魔循循善誘地說：“你是不是靈感湧動，想要創造讚美詩了？”

希歐多爾點了點頭。他特別想要創造一首大型的讚美詩，來歌頌半精靈和小惡魔之間的愛情。

惡魔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你的創造得到了我的許可。”

“你的意思是？”希歐多爾的眼中沁出了淚水。這個詛咒竟然如此厲害，所以惡魔自知時日無多就終於決定放下一切去祝福兒子的愛情了嗎？婚禮的華章竟然要在葬禮的旋律中奏響，這太令人心碎了。

————————

惡魔：“呵，既然你這麼有靈感，那就請你立刻創造一首曠古爍今的讚美詩吧！只需要兩個角色，不許有其他亂七八糟的人物。這兩個角色分別是我，偉大的深淵領主……balabala……和我的兒子，偉大的……balabala……之子。要用上最優美的旋律和最真摯的詞句。你現在可以開始你的創造了。”

希歐多爾擦了擦眼淚，冷漠地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