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
寧玥剪掉了一根海棠盆景的花枝,對冬梅說:“你瞧,我的剪刀很小,一剪子剪不死這株西府海棠,但如果我把它的枝椏一點一點地剪下來,過不了多久,它就只剩光禿禿的樹身,然後,我便能剝掉它的皮。”
樹沒了皮,只會有一個結局:死。
冰冷的大殿,黑暗得沒有一絲光亮。
老太監夫福低身子站在中央,望向座上與夜色渾然融為了一體的男人。對方明明才三十歲,他卻覺著對方活了三千歲一樣,陰沉沉的,令人感到恐懼。
他其實明白,主公生氣了。
不怪主公生氣,先是皇帝駁回了他請求軍費的折子,再是失去了賈老爺這顆得力的棋子,拉攏郭家的事……恐怕又遠了好幾步。
“你說皇帝為什麽會與本座生隙?”
淡淡的話音,在殿堂裡飄渺的響起,不仔細聽,竟聽不出究竟來自哪裡。
老太監又將身子福低了一分,說道:“老奴愚昧。”
“因為德慶公主。”
“啊,是,皇上定是把德慶公主的委屈算到您這個媒人的頭上了。說起來,您真是冤枉,你介紹的是藺乘風,誰知藺家亂七八糟地換上了馬謹嚴,那馬謹嚴又如此不是東西……”老太監似有頓悟地說。
司空朔淡淡地笑了一聲,笑得老太監毛骨悚然,“查出賈夫人為何與賈老爺爭吵了?”
“好像是賈夫人知道了賈老爺與咱們的關系,怪罪賈老爺害死了賈玉燕。”老太監說。
“賈夫人這段日子都見過誰?”
“沒什麽特別的人……啊,有,郭老太君壽宴,她去了那裡!那天同去的,玄家與馬家的人。馬寧溪被退親也是在那天。對了,賈夫人臨走前,好像與馬寧玥單獨交談過。”
司空朔的唇角慢慢浮現起一抹冷凝的笑:“馬謹嚴出事前見過馬寧玥,賈夫人鬧事前也見過馬寧玥,你說,會是巧合嗎?”
“這……”老太監失語。
司空朔紅唇一勾道:“本座看馬寧玥,真是越看越有意思了。”
……
寧溪被退親之後,藺詠荷是一病不起。老太太隻當她是苦肉計,懶得管她,叫人封了千禧院,不能出也不能進。千禧院成了一座牢籠,短短三日光景,就變得門可羅雀。
馬謹嚴沒了,寧溪被囚禁庵堂,藺詠荷被禁足,這座宅子,再也沒有能夠對藺蘭芝構成威脅的人了。寧玥叫上冬梅,開開心心地去了藺家。
藺蘭芝的病情有了很大起色,能記起很多從前的事,心智也恢復了大半,看來當初把她送來親娘身邊是對的。這世上,子女都不如親娘,只有親娘對自己是最好的。
得知女兒又要回婆家,藺老夫人老淚縱橫,怕一個不小心,又被藺詠荷那個黑心肝兒地給算計了!
寧玥握住外祖母的手,寬慰道:“外祖母,別擔心,有我呢。”藺詠荷早翻不起浪來了,馬寧馨又與二夫人共同掌家,毫不誇張地說,除了父親,沒人能給她娘委屈受。但父親那麽愛她娘,怎麽舍得讓她娘受委屈?
藺老夫人聽說了一些千禧院的事,盡管不確定是不是寧玥乾的,卻也明白如今的寧玥不是個好欺負的,就道:“我把你娘交給你了,你一定要照顧好她,知道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