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老公。”
“你都結婚了?”
雲茉笑笑,拿了一隻果凍和一塊巧克力,起身拿給了凌川。
凌川接過東西,朝趙雅知說了聲謝謝。
趙雅知連連擺手,“不客氣,吃完了這裡還有。”
凌川點點頭,沒再多說話,轉頭繼續看向車窗外。
等雲茉回到下鋪的位置上,趙雅知拉著她說悄悄話,“你老公是不是不高興我佔了他位置啊?都不笑一下。”
雲茉好笑的解釋,“他是這樣的,不愛笑,也不太愛講話。”
“那就好,我還以為他在生氣呢。”
說著,趙雅知認真的打量起她的臉,“雲茉,你多大了啊?居然都結婚了。”
“18歲。”
“那你結婚還挺早的,你跟你老公怎麽認識的啊,我看他應該比你大不少吧?”
雲茉下意識朝凌川的方向看了眼。
凌川穿的是她買的那件麻灰色呢子大衣,裡面搭著高領黑色羊毛衫,下身是深色西褲,腳上是中幫款的系帶皮鞋。
這一身穿著讓凌川看起來成熟又穩重,頗有幾分社會商務人士的派頭。
“他比我大幾歲,是家裡介紹的。”
“你們也是安市人嗎?”
“我是安市人,他是江市人。”
聊了沒一會,對面夫婦的兒子回來了,看到小桌子上的零食,頓時露出眼饞的神色。
小男孩的媽媽拿出之前趙雅知給的果凍,小男孩當即高高興興的吃起來。
三個果凍,小男孩沒幾下就吃完了,吃完後又眼巴巴的盯著小桌子上的零食瞧。
趙雅知是個大方的主兒,看小男孩饞得慌,就招呼他自己拿去吃。
小男孩倒是伸手想拿,卻被他媽媽給攔住了。
“他蛀牙,不給他吃太多甜食。”
聽著年輕媽媽的解釋,趙雅知笑笑沒說什麽。
小男孩的媽媽拿出他們自己帶的吃食,有茶葉蛋、麻花,還有一大包鹵雞腿鴨翅豬蹄之類的葷菜,一打開袋口,空氣中頓時飄散著一股濃鬱的鹵香味兒,聞著很是誘人。
拿了一個茶葉蛋給小男孩子後,小男孩子的媽媽又投桃報李的請雲茉和趙雅知吃鹵菜。
盛情難卻,雲茉拿了一隻茶葉蛋,趙雅知倒是拿了一根鴨翅膀。
“這鹵味挺好吃的,是外面買的嗎?”
聽到趙雅知誇獎,小男孩的媽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我們自己做的,我們在達縣開了一家鹵菜店。”
達縣是省城管轄下的一個縣城。
“那你們的生意肯定很好,這麽好的味道,光是聞著味兒就知道好吃。”
“還可以,我們乾這個也不少年頭了,結婚前,我老公是在省城的飯店裡做廚師的,後來就出來自己幹了這行。”
一路閑聊著,不知不覺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
列車員推著餐車售賣盒飯,雲茉吃了零食,一點也不餓,隻給凌川買了一份盒飯。
隨著最後一抹霞光沉入地平線,天色徹底黑下來。
此時的火車正行駛在荒山野嶺間,影影綽綽的山峰和樹影不斷倒退,有一種別樣的神秘和寧靜。
聊了一下午,趙雅知也累了,躺在鋪位上沒了聲響,大概是睡了。
對面的媽媽也抱著小男孩躺在下鋪上,嘴裡哼著不知名的曲調,哄小男孩睡覺。
雲茉打了個呵欠,眼皮也有些沉滯下來。
凌川捏捏她的手,“媳婦,困了就睡會吧。”
“嗯。”
雲茉用圍巾墊在枕頭上,然後開始脫羽絨外套。
凌川從行李架上的背裡拿出一張毛毯。
等雲茉躺好後,凌川將毛毯蓋在她身上,又將她脫下來的外套蓋在毛毯上,怕不夠暖和,還把衣袖壓在她身下。
雲茉舒服的閉上眼睛開始睡覺。
躺了沒一會,雲茉睜開眼,發現男人正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怎麽了?”見她睜眼,凌川連忙問道。
“我睡不著。”
“是不是太吵了?”
“有點。”
不僅吵,車子還一晃一晃的,感覺像是在坐船一樣。
凌川伸手捂在她臉頰兩側,“我幫你捂著耳朵,你睡吧。”
看著男人認真的神色,雲茉下意識就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男人的捂得嚴實,雲茉還真覺得車廂裡的聲音沒那麽吵了,漸漸的,困意上湧,意識陷入黑暗。
雲茉是被凍醒的。
這個年代的火車上沒有空調,冬天冷夏天熱,只能硬抗。
也不知幾點鍾了,車廂頂端的燈已經熄了,隻余走廊上還亮著幾盞燈,光線很暗,但也足夠看得清楚。
凌川坐在她的床沿邊,眼皮瞌著,因為低著頭的緣故,下巴有些嘟起,顯得有些孩子氣。
可即便是睡著了,他的雙手卻還保持著捂她耳朵的姿勢。
“凌川。”
凌川睜開眼,望著她的黑眸裡帶著睡意未散的惺忪,“媳婦,你醒了?”
“嗯,有點冷。”
聽到她喊冷,凌川立刻要起身。
“我給你拿件厚點的衣服。”
雲茉拉住男人的手,阻止對方起身的動作,“你給我暖暖就不冷了。”
也不知是沒聽明白,凌川愣愣的看著她沒作聲。
雲茉把身體往裡讓了讓,在臥鋪的外側留出一個不大寬敞,但卻足夠男人側身躺下的位置。
說不緊張是假的,雲茉能感覺心口在怦怦直跳。
但她心裡非常篤定,凌川是不會拒絕她的。
朝夕相處這麽久,這點了解和信心她還是有的。
凌川也不是傻子,媳婦都表現得這麽明顯了,他還不懂就是真的是大蠢蛋了。
他彎腰脫掉鞋, 側身躺到媳婦留給他的空位,一邊盡量的縮著身體,避免擠到媳婦快。
短短幾秒的動作,對他而言卻如同一個世紀那樣漫長,心跳快得仿佛不是他自己的。
這是第一次,他和媳婦同枕共眠,在這麽狹窄的床鋪上。
還沒想好下一步該怎麽做,身上忽然一暖,緊接著,懷裡擠進來一具溫軟玲瓏的身軀。
“擠一擠就暖和了。”
他聽到媳婦窩在他胸口輕聲說道。
離得太近,他能感覺媳婦說話時,柔軟的身軀微微震動,一股好聞的馨香直往他鼻子裡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