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關思韻的確不打算回家,夏茹笙想著乾脆就把人帶到自家睡一晚。這時候,關思韻放在包裡的電話響起,剛開始夏茹笙不想管,可那通電話根本不懂得察言觀色,一次次打進來,好像她們不接就不肯罷休一樣。夏茹笙看了眼半躺在沙發上醉意朦朧的關思韻,乾脆把手機拿出來,看了眼陌生號碼,將電話接起。
“小韻,你今晚還回來嗎?”打電話的人是沈茵然,她坐在客廳,有些忐忑得看著桌上那一桌子菜,還有擺在最中間的蛋糕。比起精致且色香味俱全的菜式,那個蛋糕卻顯得有些奇怪,甚至是醜陋的。
蛋糕是普通的生日蛋糕,尺寸正常,上面的奶油卻有些凌亂的塗著,裝飾圖也沒有畫好,歪歪扭扭得落在蛋糕上。這是沈茵然用了近大半天的時間才做好的蛋糕,為此,她提前幾天就在學習,這個成品已經是比較好的一個。
沈茵然知道關思韻不想和自己一起慶生,可她心裡還是存著絲僥幸,或者說,還想再為自己爭取一番。所以她找紀祁要了關思韻的電話,在這時候打過去。
“抱歉,我不是關思韻,我是她朋友,她喝醉了,正在…”
“你們在哪裡?她醉了?有沒有事?”
夏茹笙話沒說完,立刻被沈茵然打斷。她聽得出,本來溫柔的聲音驟然變得冷而疏遠,其中夾雜的急迫能感覺得清清楚楚。到了這會兒,夏茹笙多少能猜到,電話對面的女人是誰了。
“我們在十四階酒吧,她還好,只是有些醉意,我今晚會照顧她。”夏茹笙故意這麽說,果然,她說完之後,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傳來腳步聲。
“她現在和我住在一起,我來照顧她更為合適,我現在就過去接她。”沈茵然說著,隨意披上外套,已經開著車朝夏茹笙說的酒吧開去。
電話掛斷後,夏茹笙做了個無奈的動作,可不是她故意找沈茵然來的,而是沈茵然自己湊上來的。這麽想著,夏茹笙看了眼抱著酒瓶,醉得有些不省人事的關思韻,走過去捏了捏她的臉。
“小關關啊,姐姐這次是真的幫你做了件好事,一會兒沈茵然來接你,你就乖乖和她回家吧。”
侵蝕·39
喝醉的關思韻並不知道夏茹笙在她不清醒時就這樣把她賣了,她捧著酒,早已經不再是品嘗酒的味道,而是單純得想要灌醉自己。
生日本就不是什麽特殊的日子,有人在乎,才會變得特殊,無人在意的生日,就是最稀疏平常的一天,沒有什麽不同。大概是喝醉了就會胡思亂想,那些幾乎快要被忘記的過去,居然一股腦得湧了上來。
關思韻還記得父母在世時,她是很喜歡過生日的,那天母親會為她準備新的裙子,父親會為她買提前一個月許下心願想要的玩具,在那天,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生日是特殊的存在。
後來父母不在了,陪她過生日的人一度消失,而後又變成了最為刻骨銘心的沈茵然。曾經,關思韻不止一次想,如果沈茵然能夠陪著自己該有多好。只有沈茵然在她身邊時,她才覺得自己還是鮮活的。可那樣的想法在如今看來,卻又可笑極了。
以前,自己沒有她的丈夫和兒子重要。而今,自己也沒有她的工作和兒子重要。
關思韻迷迷糊糊得想著,隱約聽到包廂裡多了一個人的聲音,緊接著,身體被納入溫軟的懷抱中。這個人也有著和沈茵然相同的味道,是很清淡,卻又很深刻的青梔香。
就算是喝醉了,也還存著相應的本能,或者說,在這時候,反而是關思韻放下所有戒備的時刻。她順從自己的心意,窩進那個熟悉的懷抱中,像以前那樣蹭了蹭女人的肩膀。
“沈小茵。把易逸·久武瑠乙杉扒”關思韻柔聲喚了下,聲音很小,卻讓沈茵然聽得一清二楚。她垂眸,烏黑的眼閃過不可思議,還有一瞬間驟然突生的溫柔。沈茵然看著窩在自己懷裡的女人,是啊,少女已經不再是曾經的女孩了,她現在,的確是成熟的女人了。
褪去稚嫩,關思韻的臉頰比以前更纖瘦。漂亮的棱角,深邃的濃顏,那雙暗紅的眸子半闔,使得眼型變得狹長嫵媚,迷離得看著自己,嘴角勾著一抹漫不經心而慵懶的笑。如今的關思韻更像小狐狸,而且是那種已經長大,媚骨入蘇的小狐狸。
沈茵然已經太久沒聽到她這麽叫自己,那一聲沈小茵帶著淡淡的酒香,既有關思韻嗓音本質的清亮,還帶著微醺後的暗啞,杏乾得一塌糊塗。沈茵然知道夏茹笙還在,她不想讓對方看出端倪,隻得強忍住悸動,輕輕擁著關思韻。
“夏小姐,謝謝你。”沈茵然轉過身,對夏茹笙頷首道謝。這時候,夏茹笙才清楚看到沈茵然的臉,也忽然理解了關思韻對這個女人如此著迷的原因所在。
因為工作性質,夏茹笙見過太多優秀出眾的女人,或年輕的,或成熟的,當然也有風韻猶存的富婆。沈茵然今年38歲,保養極好,她臉上全然沒有留下所謂歲月的痕跡。
來酒吧接人,她穿的很隨意,內裡是一件白色的斑斕碎花長裙,外面披著簡單的杏色風衣,腳上是裸色高跟鞋。就算是這麽簡單的裝束,卻也被沈茵然穿出了氣質斐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