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桌挺大,也是這家店唯一比較空的位置,其他都是朋友家人聚在一起,不太好拚桌。
“來嘞。”老板動作麻利,幾下上好酒菜,幾乎不用等,也難怪他這家店生意不錯。
上好了菜,男人沒理烤魚,先拿起酒瓶子灌了兩口,一副很舒暢的樣子。
同一桌上的二人對視,都禮貌的笑了笑,也沒說話,只是各自享受。
這對洛槐的氛圍倒是沒啥影響。
但長久不說話到底有些尷尬,最後男人先開了口。
“小夥子怎麽一個人吃東西呀,沒個朋友叫上?”
“大叔你不也是一個人喝悶酒嘛。”
“我這是被老婆趕出來咯。”大叔一副人到中年,滿是中年危機的樣子。
“為啥會趕出來?”洛槐一聽是八卦,這也是極好的下飯菜,便好奇地問。
“還能是啥,沒找到好工作唄。”大叔一看小年輕有興趣陪他嘮嘮嗑,當即坐正了一些,對著他開始說,“你可別看大叔我這頹廢樣子,我好歹也算是職階者。”
不過看上去肯定不是多厲害的那種,這一身簡單披著的大衣,加上不修邊幅的胡渣子,還有貪戀酒水的模樣,怎麽看都不是厲害角色。
“那大叔你既然是職階者,怎麽會找不到工作呢?難道是能力太偏門了?”洛槐問。
但說實話,就算職階者能力再偏門,基礎能力擺在那,也不會找不到工作才對。
“害!”大叔有點難以啟齒,但是想想對方是個不認識的人,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於是借著酒勁大大方方的解釋道,“說是這麽說,但其實我這能力確實就那樣兒了,也沒啥長勁兒,等再過段時間,還得和那群穿鎧甲的家夥爭崗位,我估計到時候連準職介者都爭不過咯。”
“那叔你也可以去試試呀。”
“來不及了,你看我這歲數,哪裡爭得過你們這種年輕小夥。”
雖說還是可以找份普通人的工作安居樂業,但是對於職階者來講,這已經是很沒落的一種出路了,哪怕是在普通人中,也對這種淪落到普通崗位的職階者會有閑話。
好受是肯定不好受的。
“嗯……”既然這樣,洛槐也沒啥好說的,都已經這個年紀的人了,也有家室,用不著他來說些什麽。
對話陷入了沉默,兩人又成了各吃各的。
男人喝著酒,同樣是看著遼闊的海洋,還有港灣。
有實力的人能到海上,沒實力的只能在岸邊喝酒。
今天下午歸航的冒險團收獲頗豐,一趟的收獲相當可觀,這件事兒幾乎被每一個這座城市裡的人所知,就連網上,討論的人也大有人在。
所有人都在做著一個叫未來的夢,而他離這夢很近,卻沒有那個能力。
家裡的妻子能接受他的平凡,但是周圍的對比和刺激卻越來越大,妻子不說什麽,他自己反倒接受不了那樣的沉默,自己跑了出來。
是啊,他撒了個謊,他這個歲數的男人,最不甘心放下的就是自己的面子,因為他也只有這個沒放下了。
他的眼中滿是猶豫,似乎是在糾結什麽。
“小夥子,你說到我這地步,是不是真沒上升空間了?”他似乎是想從洛槐這裡得到些許安慰。
“大叔,你酗酒嗎?”
“會喝。”大叔還是給自己留了點面子。
實際上他已經有點啤酒肚了。
“那就戒酒吧,吃好睡好鍛煉好。
”洛槐也沒想那麽多,但話肯定是沒錯的,“身體好了,其他事情才能好起來。” 人嘛,最怕的就是自暴自棄。
“唉……”大叔顯然沒有聽見自己想要的答案。
會去反覆問別人要怎麽成功的人,從來不是想聽別人說要多努力才能夠成功,而是多不努力就能成功。
洛槐喝著飲料,關注著大叔的眼神,他有點好奇那是在猶豫什麽。
但一個自認為走投無路的人會猶豫的想什麽其實並不難猜,要麽想著突破上限,要麽想著突破下限。
從剛剛的對話中看來,上限是不太可能了,那十有**就是後者。
“叔,在想什麽呢。”
“哦,沒什麽。”大叔這樣說,他匆匆喝完兩瓶酒,後一瓶幾乎是一口悶,最後丟下空瓶子,烤魚也不吃,搖搖晃晃的走了。
不知道他接下來會不會乖乖回家,看他走的方向不是住宅區,或許是還要去海邊走走。
“叔,喝醉了走海邊不是很安全,還是早點回家吧。”
最後好心提醒一聲,走遠的大叔只是擺擺手,再沒搭理人。
“小愛麗絲, 你說他是想去做什麽呢?”
這桌又只剩下洛槐一個人,但是今晚看來不會太無聊。
“從那個大叔剛剛的表情分析來看,他現在應該是下定決心去找什麽人,尤其是在酒勁的作用下特別明顯。”
小愛麗絲回答道,但是語氣還有點小生氣,依舊對洛槐不回去睡覺耿耿於懷。
“嗯~”洛槐自動無視這個鬼靈精的小怨婦,自言自語,“這個大叔的條件很符合那群家夥的要求呀。”
那群搞事兒的家夥,想用自己的非法技術和官方競爭,又要不被官方逮到,那就只能走灰色路線,像是黑市、人和人介紹。
海港現在人還不多,大叔這樣的人很容易就被鎖定,尤其是他還有晚上出來一個人吃東西喝酒的習慣,簡直就是犯罪分子的標準目標。
想到這,洛槐兩三下吃完烤魚,還順便把大叔那份烤魚給打包了,隨後也走入了黑暗中。
……
“咚咚…”楊山一路沿著昨晚的記憶,推開了一家酒吧的門。
和尋常的酒吧不同,這裡地方不大,很安靜,入耳是被門板撥動的迎客風鈴,走進去後接著是優美典雅的音樂旋律。
這裡的氛圍很適合他這樣心情低落、需要寧靜的人。
“來了?”
吧台人很少,這家酒吧還沒有被很多人發現,就像個秘密基地,很多男人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秘密基地。
和楊山打招呼的是吧台後邊的女調酒師,她是這裡獨一無二的“美酒”,幹練的黑白工作裝也遮不住她的成熟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