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廣宏上下打量了一下狼狽的孔飛一眼:「這個不是和你讀同一所學校,與你關係十分好的同學嗎?他為什麼在背後詆毀錦翔?」
孔飛和徐庭知交好之後,拜託徐庭知提攜一下孔家,徐庭知便求到了徐廣宏那兒,徐廣宏那時還不知道徐庭知是個廢物,便勉強給孔家安排了一番,因此對孔飛還有些印象。
「父親還記得成人禮上的視頻嗎,孔飛在奴隸場說是錦翔指使他幹的,我見他在那兒說話不好聽,便將他帶回來。」徐庭知說,「雖然不一定會有人將他說的話放在心上,但任由他在外頭敗壞徐家的名聲,總是不妥當的。」
「錦翔不會幹這種事的,你這個朋友是自己的事情敗露才胡說八道的吧。」徐廣宏道,然後不滿地看著徐庭知,「看看你交的都是什麼朋友,你總是——」
徐廣宏說到一半,突然想起當初的霍子君也是徐庭知在他落難的時候救回來的,這個時候攻擊孔飛,難免會誤傷霍子君,於是徐廣宏冷哼一聲,轉移話題道:「這個獸人是怎麼回事?」
徐廣宏隨意掃了一眼籠子裡頭的獸人,見那籠子滿是污血,獸人的臉也隱藏在羽翼之下,徐廣宏立刻撇開視線,仿佛多看一眼自己的眼睛就會被污染似的。
「這個獸人是事情的起因,放在奴隸場也不妥,便帶回來了。」
徐廣宏瞪了徐庭知一眼:「那你把他帶回來自己處理就是了,何必放在客廳驚動大家!」
說完,徐廣宏看向在一旁低著頭冒冷汗的劉管家,很顯然,徐庭知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劉管家功不可沒。
劉管家謙卑地低著頭,感覺徐廣宏不滿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劉管家覺得自己都快給徐庭知跪下了。
老爺是個非常多疑的人,雖然他管家這麼多年,一時半夥老爺也不會突然對他失去信任,但有前兩天發生的事情做鋪墊,老爺難免會多想。
他要真是徐庭知的人就算了,可是他明明是和徐庭知對著乾的,為什麼最終會被打上徐庭知的標籤?
劉管家垂著頭欲哭無淚。
一旁的孔飛心情也不比劉管家好到哪去。
他好不容易脫離了獸人血液的掌控,整個腦子還暈乎乎的,等他勉強回過神來,便見徐廣宏三言兩語間,就要將這件事情輕飄飄地帶過了。
那怎麼可以,他的錢,他的獸女都還掌握在徐庭知的手上,按照這情形,不論是徐錦翔還是徐廣宏都不可能給他錢了,孔飛唯一的希望只有耳根子軟的徐庭知。
想讓徐庭知滿意,必須拖徐錦翔下水!
於是,孔飛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下,強制自己提起精神,沙啞地道:「徐先生,承蒙你照顧,孔家一家都謀得了好職位,我對你感激不盡,對能夠幫助我的庭知也感激不盡。我承認我是小人,我貪婪,我忘恩負義,但庭知是我傍上的大樹,如果沒有比他更厲害的人招攬我,我又怎麼可能好好地去陷害他呢。」
「那麼,誰又知道你現在說這樣的話,是不是因為你被比錦翔更厲害的人招攬了,所以才來我徐家攪一番渾水,想讓庭知和錦翔兩個人反目成仇呢。」徐廣宏完全不為所動,冷漠地看著孔飛,完全將他當做了一個不懷好意的螻蟻。
「孔家一家被徐家拿捏在手上,我的活動範圍只有榕市,而在榕市,還有誰能比徐家更勢大?」孔飛喘著氣道,「而且,我有徐錦翔找上我去陷害庭知的證據——」
徐錦翔聽到這裡,再也聽不下去了,他雖然不知道之前徐庭知和孔飛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看孔飛這一副破罐子摔壞的樣子,就知道事情不好。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現在孔飛這樣的精神狀態,徐錦翔可不想讓他再繼續說下去,於是徐錦翔站出來瞪著孔飛厲喝道:「孔飛,庭知你是的好兄弟,你差點害得他名聲掃盡,我和你無冤無仇,現在你又將炮火對準了我,你老實說吧,是不是想從徐家撈到一些好處?」
徐錦翔看著孔飛,眼中的神情充滿了暗示,他在警告孔飛,再這樣繼續下去得不到任何東西,反而現在改口,還有可能從他這兒拿到錢財。
孔飛猶豫了一下,正想改變心意,突然眼角掃到了一旁的徐庭知,便見他站在一旁,一雙眼睛疏離地望著在場每一個人,局外人一般輕鬆寫意,仿佛在場所有人的每一個反應,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若要說氣勢與威懾力,眼前的徐錦翔和剛才奴隸場的徐庭知相比,完全是不夠看的,而且往日的記憶早已經給了孔飛根深蒂固的影響,總覺得徐庭知比徐錦翔要說話得多。
於是,孔飛義正言辭地說:「我從徐家撈的好處夠多了,錦翔,你忘了那張銀卡了嗎?」
孔飛話音落下,徐錦翔和徐廣宏都臉色一變。
徐廣宏條件反射地心虛看了一眼徐庭知,見徐庭知一臉好奇,仿佛完全不知道孔飛在說什麼,徐廣宏勉強放心了一些。
孔飛還在繼續說:「當初我和庭知才剛成為好朋友不久,你就暗中聯繫我,我第一次幫你辦事,是一百周年校慶那一年,庭知在你的陷害之下,成為了全校的笑柄,庭知還不知道是我們兩個人聯手謀劃的,躲在樹林裡哭了一下午,眼睛都哭腫了,我看的都愧疚不已,你還要求我找幾個高年級的人去欺負他,然後再把霍子君叫來,讓他誤解庭知;第二次幫你辦事,是那年小考……至於那個視頻,已經不知道是我們第幾次合作了,你許諾了我巨大的好處,要求我最後給你辦的事情,就是去到處敗壞庭知的名聲,我也依言照做了,沒想到卻在最後關頭一切敗露。徐錦翔,我早就看透了你是個怎樣的人,我們身上有同樣的屬性,我們都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所以,面對你的時候,你以為我什麼證據都沒有留下嗎?」
而徐錦翔則勃然變色,猛地衝到孔飛面前,一把揪住他的領子將他整個人都提了起來。
徐錦翔天生體能力是D級,平日裡不激發潛能,也能輕鬆打過兩個壯漢,更何況現在正半死不活的孔飛。
徐錦翔盯著孔飛咬牙切齒地道:「一派胡言,一切都是胡說八道!說,誰在你背後指使你,這般陷害我和庭知,不讓我們徐家安生,說!!」
孔飛被徐錦翔揪著,本來不清醒的腦子更加混沌,他翻著白眼,劇烈地喘著氣,連呼吸都不順暢,更別提說話了。
徐錦翔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他可不準孔飛再開口了,徐錦翔獰笑著捏著孔飛的脖子,只要拿捏住孔飛,不僅過往的事情全部都他一個人說的算,而且還可以趁機倒打一耙,讓徐庭知吃不了兜著走。
畢竟……孔飛可是徐庭知的好友,與其說他和孔飛聯合起來背叛徐庭知,倒不如說,徐庭知和孔飛聯合起來演一場戲來誣陷他,看起來更加可信不是嗎?
徐錦翔繼續憤怒地大喊道:「沒話說了嗎,敢當面對質,卻連反駁我的勇氣都沒有?孔飛,來誣陷我們之前,先做足功課吧。我和你一樣,都是倚靠著徐家才能活下去,只是我和你不同,我知道感恩,知道誰養育我長大,知道誰對我好!庭知是徐家唯一合法繼承人,我將來是要輔佐他登頂的,沒有了徐家,沒有了庭知我什麼都不是,我又怎麼會做出這樣喪盡天良的事情呢,對於自己的定位,我比你清楚的多,我的頭腦,比你清醒的多!!」
孔飛的臉憋的紫紅,眼珠子已經翻沒了,就剩下眼白對著徐錦翔。
徐錦翔掐著孔飛一會兒,隱約覺得有幾分不對勁。
「快把他放下!」徐庭知快步走上來喝道。
徐錦翔見徐庭知走過來幫孔飛,心中大喜過望,但他臉上的表情卻是憤怒沉痛的:「庭知,這個人絲毫不顧以前的情誼,挑撥離間,就算他是你最好的兄弟,為了我們徐家,今天我也容不了他!你若要保他,今日就不應該讓他出現在徐家!」
徐庭知看著徐錦翔做戲,皺眉道:「你先把他放下!」
「庭知,你怎麼可以這樣……」徐錦翔一臉受傷地看著徐庭知。
徐廣宏在背後看著,孔飛的臉被徐庭知和徐錦翔的身影擋住,他也不知道孔飛現在情況如何,見徐庭知阻止徐錦翔,臉色不太好:「庭知,先讓錦翔處理再說。」
徐庭知回頭看了徐廣宏一眼,張了張嘴巴,最終還是轉過身堅定地把徐錦翔推開。
徐廣宏瞪大眼睛,氣的鬍子都快飛起來了:「庭知你——」
「他死了。」
徐錦翔被徐庭知推到,立刻柔弱地倒在一邊,傷心欲絕地看著徐庭知,他等著徐廣宏發怒,然後他再趁機落井下石,這樣徐庭知勾結孔飛這件事就坐定了。
可是徐錦翔沒有想到,他倒下後,孔飛竟然也站不直,跟著他一起倒下,直挺挺地壓在他的身上。
徐庭知立刻走過來,蹲下身單手按著孔飛的脖頸片刻,吐出了那句話。
死了?
怎麼可能就這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