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一路肆意行駛,碾過一頭不知避讓的食腐屍。
車上簇擁著一些士兵,他們手裡抱著槍,穿著破破爛爛的軍裝,有氣無力的坐在車後。
坐在最前排一輛吉普車上的,是一個高大如人熊的猛漢。
而在車隊的後方,竟然還有一名候選者,雙手被綁,跟著車子狂奔不已。
距離車隊大約一條街區的大樓天台上,葉清弦放下望遠鏡交給君臨:“是白圖手下的士兵。”
“嗯。”君臨應了一聲。
車隊行駛的方向是一座軍營。
那裡就是他們的集結地。
如果說晚上是入侵生物的天下,那麽白天就是土著的天下。
“真有趣,我們在獵殺入侵生物,入侵生物殺戮土著,而土著則獵殺我們。”葉清弦笑道:“這算是不知感恩嗎?”
“利益面前,恩情算什麽?”
“利益?就是你說的擊殺我們可以獲得力量?”葉清弦問。
“是啊,對他們來說,獲得力量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有可能讓他們覺醒法則體質。”君臨回答。
葉清弦嘟囔:“尼古拉還真會玩。”
尼古拉並不強迫誰去做什麽,他只是給出環境,然後讓大家自由安排。
為了利益,選民殺入侵生物;為了利益,土著獵殺選民。
一切就象是自然界中的食物鏈,當食物鏈條給出後,尼古拉就可以放手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要想提升自己,不但要學會追擊敵人,還要學會規避危險。
“怎麽樣?中環的刺激夠強吧?”君臨笑道。
“切。”葉清弦不屑:“本姑娘可從沒想過要找刺激。喂,你不會想找他們的麻煩吧?”
目送車隊遠去,君臨道:“他們殺我們有好處,我們殺他們可沒什麽好處。只要不惹我,我懶得理會。”
但誰都知道,不惹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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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醒新能力是一件好事,不過好事不止這一樁。
回到房間裡的君臨,拿出了那塊魔法寶石。
通過系統給的使用方法,君臨知道這塊魔法寶石儲存了一個魔法,叫“厄布林的守護”。
君臨不知道這個厄布林是什麽人,不過他知道罪惡戰境中有一些魔法文明的確喜歡用自己的名字作為魔法名,而且隨便搞點什麽不同或創新,就可以用自己的名字進行命名,明明是同一種魔法,哪怕只是頌念咒語的讀音有點不同,就敢稱是一個新魔法,以至於有段時間一些魔法大陸上各類帶人名的魔法名泛濫成災。
這個厄布林的守護應當也是如此,當君臨試著把它放出來時,發現它就是一個水晶狀的魔法防禦罩。
由於魔法是位面能力,僅存在於魔法文明的位面中,而遺棄之都是個科技位面,所以這塊魔法寶石的使用價值在這裡大大降低,只能發揮百分之二十的效果。
可就算這樣,君臨也還是對著防禦罩轟了十余拳才把它打破。
使用戰斧全力劈砍,則三下破裂。
可見這塊魔法寶石還是不錯的。
可惜的是這塊魔法寶石每天只能釋放一次,就需要一整天的時間來恢復能量,另外就是不管有沒有遭遇攻擊,寶石形成的防禦罩都會處在衰減過程,如果一段時間不攻擊,防禦罩就會自動消失。不過對君臨而言,這也已是很好了。
君臨本來想把它做成戒指戴在手上——這個簡單,弄根鐵絲繞起來就行了。
葉清弦卻另有看法。
在問清魔法寶石的特性後,她用細絲系住寶石下的底座,用布片遮住,再系到衣服上,這樣就把它做成了一粒扣子。
她說:“我知道遊戲裡的寶物都是戒指,項鏈,耳環,手鐲什麽的,不過很遺憾我們不是在遊戲裡,而是在真實的世界中。這種魔法寶石未必經得起重擊,做成戒指太容易受到損傷。萬一哪天打得開心,一拳出去,帶回來滿手的寶石渣子,就真是哭都沒地方哭了。”
“那為什麽要做成扣子?而且還是在這裡?”君臨指指領口。
葉清弦不但把寶石做成扣子,還把它做成風紀扣安在了領子上。
“寶石必須在外面,才方便你隨時使用。”葉清弦回答:“既然在外面,就必然會有被破壞的風險。咽喉是人的致命位置,屬於重點保護對象。把寶石放在這裡,你在保護自己的同時,也保護了寶石,不需要你特別分心在意。另外,這顆寶石扣子還是大了些,放在衣領下面更不容易被人發現。如果想要發動防禦罩,你只要做個整理衣領的動作就行,因為防禦罩是透明的,運氣好的話,對方甚至未必看得出來。”
君臨樂了:“在和人拚命的時候整理衣領?會不會太裝逼了些?”
“生活是一種態度,就算殺人也得講究風度。”葉清弦已將整理好的衣服往君臨身上套去。
“……”
妹妹你最近變化很大呢。
為君臨穿好衣服,葉清弦上下打量了一下,笑道:“看起來不錯,只要不被人掐著脖子打,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君臨找了面鏡子,看到寶石果然被隱藏在領子裡,只要不把領子翻起來,就沒人看得見。
君臨對著鏡子做了個整理衣領的動作,拇指已按在寶石上,一切顯得自然無比。他笑了笑,正想說什麽,卻又突然楞住,只是呆呆地看著鏡子。
葉清弦有些奇怪:“怎麽了?”
看著鏡子,君臨喃喃回答:“我覺得我好象老了一些。”
老了?
葉清弦一楞,看看君臨,年輕而英氣的臉龐,只是下頜處有些未清理的胡子渣,卻怎麽也說不上老。
但在看到君臨的眼神後,葉清弦的心突然悸動了一下,她有些明白了,輕輕撫摸了一下君臨的臉說:“你沒有老,只是心滄桑了些。”
只是心滄桑了?
君臨楞了一下。
原來,是自己的心態變了嗎?
是啊,自從進入遺棄之都,每天都是在生死掙扎,和怪物搏殺,和人類搏殺,看多了生死,心又怎麽能不滄桑呢?
想到這,君臨唏噓了一聲:“人都是會變的,要想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就必須變。”
“是啊。”葉清弦低低應了一聲。
其實變的又何止是他,葉清弦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想想初入時的驚恐,再想想衝擊天台時的狂熱,葉清弦知道,自己也早不再是過去的那個自己了。
兩個人就這麽對望著,突然間葉清弦一把抱住君臨,對著他吻了過去。
君臨回以熱情的擁抱。
他們就這樣抱在一起,瘋狂擁吻著。
他們吻了好長時間,直到君臨的手從葉清弦身上劃下時,葉清弦卻突然從迷亂中清醒過來。
她一把推開君臨。
君臨看看她。
葉清弦有些不知所措,她看看四周,就象有什麽人在偷看他們一般。然後她低下頭,喏喏道:“我……我還沒做好準備……我只是一時有些激動。”
“我知道。”君臨淡淡道:“沒什麽,我也是一時失態。”
這個回答讓葉清弦安心下來,卻又有些失望。
潛意識裡,她希望君臨能說出一些更好聽的話來,不過顯然,無論是她還是君臨,似乎都還沒做好讓關系更進一步的準備。
尼古拉突然發聲:“如果是因為我的緣故,你們可以當我不存在。”
君臨葉清弦同時喝道:“你閉嘴!”
然後他們對視一笑,突然同時笑起聲來。
這一笑化解了許多尷尬。
君臨向後退了幾步:“謝謝你的扣子。”
激情消退,君臨又恢復了原來那個冷酷的樣子。
葉清弦心中微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