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才也一直都沒走,大家有什麽想知道的,他都依言答了,得知之後真的會是他來教這些孩子們,大家都很放心。
胡秀才的人品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要是自己的孩子能入村學念書,得他的教導,以後沒準兒還真能改換門庭呢。
反反覆複的詢問過,似乎真的挑不出什麽毛病來,人家的確是搭了挺多錢在裡頭呢。
其實隻給錢租菜地也是可以的,幹嘛還要搭錢來修建村學呢,人家還不是為村裡的孩子考慮,應該感恩才對,還在這裡挑刺,實在是不應該,他們可不能跟著馮氏學啊。
其實到底對自己有沒有好處,當時他們想不明白,回家仔細一琢磨,都能想清楚的。
要是真被馮氏那種人牽著鼻子走,這才真的是蠢透了,自家孩子能有機會讀書,只需要把菜地拿給江家丫頭用,只是用一下,地還是自己的,沒什麽損失啊。
到時候菜也不用種了,自己家有吃的,孩子能念書,一年還能收一點租金,吃不了一點虧的。
好些人回家商量過之後都打算答應下來,百利無一害的事,遇上了是自己運氣好,可不能錯失機會啊。
當天就有不少人去跟江敬雪回話,說是自己願意拿菜地出來,有這麽多人都回話了,之後還會更多的,江敬雪就打算擬一個合約出來。
什麽事都得白紙黑字地寫明白才行,這種涉及金錢利益的東西,最容易出問題了,每一步都要小心謹慎才行。
擬定合約不能自己一個人完成,要在短時間做成,很容易有自己沒注意到的地方,多幾個人多些想法,所以她就和江河一起去了方家,又把胡尚軒給叫過去了。
大家各自提出了些建議來,胡尚軒提筆,將最後的版本寫了下來,這還得謄寫很多份才行,江敬雪毛筆字寫得可醜了,她就不湊這個熱鬧。
胡尚軒要忙著讀書,所以這活兒就落在了胡秀才的頭上,江敬雪覺得很過意不去,不過胡秀才還樂在其中,讀書人能寫字,這是多讓人高興的事?
這件事影響不小,一時之間,村裡各處都在議論,大多數人都是讚賞的態度,一心盼著自己的孩子好好念書。
馮氏其實也很想把自己的兩個兒子送去念書,這兩個兒子可是她的全部啊,要是能念書,將來考個功名什麽的,那不就可以過好日子了嗎?看這村裡還有誰敢跟她作對。
可是她都已經當眾說出那些話來了,又和江敬雪鬧得很僵,這時候去低頭求她怎麽行呢?那豈不是很丟人?
馮氏這個時候就想到了自己的男人,她和江敬雪有仇,可是她男人沒有啊,這是個老好人,沒得罪過人的,讓他去說應該能行。
晚上劉青山回來得很晚,這都還沒過初八呢,他都已經出去找活兒幹了,累死累活的,就想多掙錢。
馮氏沒覺得他有多辛苦,就覺得這是男人應該做的,今日她有事要說,還埋怨劉青山回來得晚呢。
“你怎這會兒才回來啊?我都等好久了。”
劉青山是去給人搬貨了,馬上就是初八,現在好多鋪子都開始進貨了,要不然他還找不到活兒乾呢,這會兒累得不成樣子。
“你先別說這些,把飯給端來,我是餓得不行了。”
馮氏罵道,“有什麽的啊,不過就幾句話的事兒,飯菜就在鍋裡,一會兒就吃了,我是有大事要跟你說。”
劉青山歎了口氣,這才說道,“那你快說,今日我真是累得不輕。”
馮氏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說了,補了一句,“那江家丫頭還記恨我呢,她肯定不會答應讓咱們兒子去念書的,你跟江河說得上話,你去江家說一聲,這事兒肯定能成的。”
劉青山還不知道村裡發生了這樣一件大事,這會兒忍不住說道,“敬雪可真是個厲害的姑娘,能有這樣的本事。”
香杏在灶屋裡做飯呢,這會兒剛好進屋裡拿個東西,聽到劉青山這麽說,臉色一沉。
劉青山道,“香杏,爹也不是就覺得你不好,爹是說……”
香杏冷聲道,“爹要誇誰隨便誇就是了,管我做什麽。”
她轉身就走,劉青山有些難受,他知道香杏不喜歡江敬雪,的確是不該在家裡這麽說。
馮氏罵道,“這個沒規矩的東西,竟然還敢跟她爹娘甩臉子,真是拿飯把你給喂飽了。”
沒得到回應,她又繼續跟劉青山說剛剛的事,“事情你已經知道了,你這會兒就去一趟江家,把這事兒給辦成了,要不然那學堂滿了怎麽辦啊?”
劉青山道, “大頭二頭呢,問問他們兩個是什麽意思,要是他們自己不想學,你就是強按頭,最後也學不成個什麽,還不如跟著我好好種地乾活兒,到時候也餓不著。”
馮氏一聽這話,立馬就火了,“劉青山,你這是啥意思啊,你是不指望自己的兒子好啊,明明有好路走,你非得讓他們種地,他們要是去念書,以後做了大官,你這個做親爹的不享福啊?”
劉青山道,“讀書考科舉哪有那麽容易,讀書人多了去了,最後做官的又有幾人,大頭二頭讓你慣得懶散了,讀書對他們來說也許並不是什麽好事,該學得勤快些,好好地種地,這才是對他們好的事。”
馮氏就見不得有人說自己的兒子半點不好,就算是孩子的親爹也不行,“劉青山,你有什麽臉說這些話啊?大頭二頭聰明著呢,還不是你沒本事,掙不來錢,所以才耽誤了他們念書,要是早早去學堂念書,如今說不定都是舉人了。”
劉青山道,“我也就是想問問他們兩個的心思,你這麽著急做什麽?把他們叫來問問吧。”
馮氏冷哼了聲,“我可不管,反正這是好不容易才有的機會,你一定得把這事兒給辦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