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要折磨她啊,怎麽到最後,被折磨、被煎熬的人,反而是他呢?
尤其是昨晚,她為了父親,走投無路找上他,表現的那麽委曲求全、那麽卑微隱忍,明明她討好的對象就是他,一直想要她的他,應該為這樣天賜良機的機會感到高興、感到慶幸啊,可他在聽到她拿自己做交易時,有的是憤怒;在她忍著不情願主動親吻他時,有的是悲涼……
就是因為他的心底有了太多背道而馳的情緒,他才會在最後,翻臉無情。
可出了門後,腦海裡晃得全都是她望著他的那雙受傷的大眼睛,然後心底開始懊悔,開始煩躁……
就像是明明他在她面前昨晚表現的那麽恨意十足,那麽冷酷無情,一副不願幫她的模樣,可此時的他,心底卻忍不住的在擔憂,她是不是因為她父親的病,而難過的吃不下去飯,她會不會以為他真的不幫她,正在絕望崩潰?
想到這裡,陸半城眼中的自己,又變成了她昨晚蹲在大馬路中間哭泣的畫面,心底緊繃的那根弦,在這一刹徹底爆發,他再也顧不上他和她過去的那些恩恩怨怨,猛地關了水龍頭,打開洗手間的門,衝進了辦公室。
秘書看他出來,立刻跟進了辦公室,提醒他所有人都還在會議室裡等著他回去繼續會議,他連句簡單地“會議取消”都沒留,胡亂的找了車鑰匙,就衝出辦公室,直奔電梯處。
抵達地下停車場,陸半城坐上駕駛座,連安全帶都沒系,就直奔去了許溫暖的家。
還沒過早高峰的路況,仍舊有些糟糕,陸半城煩躁的不斷按著鳴笛,在離許溫暖的小區還有一段距離時,陸半城看車輛堵了好幾分鍾都沒動的意思,便將車子往路邊胡亂的一停,推開車門,拔腿衝著許溫暖的小區門口跑去。
短短的兩千米,陸半城用了不到十分鍾就跑到了。
他站在小區門口對面的街道處,氣喘籲籲的等著人行道的紅燈變路燈,然後就迫不及待抬腳奔了過去。
街道有些寬,他跑到中間時,有輛車子闖紅燈,他被迫停下,等到車子開過後,剛準備重新抬起腳,就看到許溫暖的小區門口停了一輛熟悉的車子。
他的腳步驀地就停了下來,然後他看到駕駛座車門被打開,有一陣沒見的吳昊,下了車,繞過車頭,走到後車門旁,打開了車門。
他隱隱的像是感覺到了什麽似的,忽的屏住了呼吸,過了大概十幾秒鍾,他看到許溫暖從車裡鑽了出來。
他和她站在車旁,交談了幾句話,然後她先衝著小區門口轉了身,吳昊緊隨其後的跟上。
一直到兩個人徹底消失在視野裡,陸半城才將視線拉了回來,然後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的血液,不知何時,已經凝結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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