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东伯侯府内,气氛略显凝重。
东伯侯姜桓楚,身为当朝皇后的生父。
虽对帝辛颁布的那条政令心怀不满,却也未曾公然站出来反对。
他深知自家与帝辛的紧密关联。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东伯侯府已然被绑在帝辛的战车之上。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即便三代之后可能面临变数。
但凭借着这层特殊关系,子孙后代的富贵荣华想来也不会轻易消散。
因而他选择了较为隐晦的应对方式。
这日,姜桓楚将东边所有诸侯召集于一堂。
试图以怀柔之策协助帝辛化解此次危机。
他刚要开口。
却见一位诸侯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打破了原本沉闷的氛围。
东伯侯在东面向来拥有绝对的权威。
这还是首次被人如此公然地质问。
而质问者乃是东边一位颇具实力的诸侯,在八百诸侯之中亦属中上之流。
其余诸侯虽未言语,但他们的神情已然清晰地表明了各自内心的态度。
或忧虑,或不满,皆在眉眼之间展露无遗。
“姜桓楚啊,我知晓你的意思,也明白你的难处。”
“可这件事情我们总得商量出个妥善之法。”
“毕竟陛下对此不太了解,或许在往后的几十年间,他便能察觉这其中的不妥之处,将我们的权益恢复如初。”
姜桓楚极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他此来是为了协商,而非挑起争端。
若不是此事牵扯甚广,就凭刚才那与他拍桌之人的无礼之举,他早已出手惩戒。
其他诸侯见今日的东伯侯格外好说话,也纷纷道出了自己的心声。
一时间,整个东伯侯府的议堂内喧闹声此起彼伏,宛如集市一般热闹非凡。
“大家都安静片刻,且听我一言。”
突然,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传来,众人的讨论声瞬间戛然而止。
目光齐刷刷地向发声处投去。
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缓缓起身,他年约六七十岁。
面容虽显苍老,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比东伯侯还要年长些许。
“赵叔,你怎也在此处?”
姜桓楚见状,赶忙上前问候。
此人乃是东面仅次于东伯侯府的诸侯家族之主。
其家族势力源远流长,在这片土地上拥有着极高的声望。
就连东伯侯平日里也要尊称他一声叔。
“东伯侯啊,非老夫多言。”
“我们这些人之中,又有几人具备修炼的天赋?”
“哪能像大王那般,岁月悠长于他而言不过是过眼云烟,而我们却截然不同,连他寿命的零头都难以企及。”
“大王既已决定三代之后变革,依其先前的政令来看,这分明是要扶持属于他自己的新兴势力。”
“而我们这些老家伙,怕是已然被他弃之不顾了。”
老者的话语狠狠地敲击在众人的心间。
众人听闻,皆默默点头,心中涌起一股悲凉之意。
寿命的差距,犹如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横亘在他们与帝辛之间,这才是令他们最为难受的关键所在。
就连东伯侯内心也不禁泛起一丝忧虑。
毕竟自己等人的寿命有限,难以与帝辛相抗衡。
帝辛之父帝乙在位之时,不也曾诛杀一批老臣以立威?
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怎能不让人担忧?
“诸位,诸位,且先莫急。”
“不妨先观望一阵,看看大王此后的打算。”
“且不说太久,一年的时间,大家总归还是等得起的。”
“这一年若真有变故,我自会亲赴朝歌城,代表大家上书陈情。”
东伯侯的提议,让众人陷入了沉思。
一年的时光,相较于漫长的岁月而言,不过是短暂的一瞬,众人思量再三,觉得确也可行。
哪怕是看上去已近油尽灯枯的赵叔,凭借灵丹妙药之力,多撑一年亦非难事。
……
南方南伯侯鄂崇禹的府中,同样是一片嘈杂喧闹之声。
鄂崇禹生性暴烈,对于帝辛的政令,他毫不犹豫地当即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这也使得整个南方的诸侯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涌起一股同仇敌忾之感。
“侯爷,要不我们干脆反了吧!”
“想当年大商建立之时,不也借助了众多人的力量?”
“如今的我们可不比当年逊色,他帝辛能成就霸业,我们亦能!”
“到时候我们共推侯爷您成为新的王者,必当全力辅佐!”
一位小诸侯越说越激动,声音在大厅内回荡。
鄂崇禹乍闻此言,心中猛地一震,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虽脾气暴躁,时常对帝辛有所怨言,甚至敢于当面指责。
但真要谈及谋反之事,他还是不敢轻易妄动。
“这种话休要再提!给我把它咽回肚子里,不许再说!”
鄂崇禹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
刚才还信誓旦旦的那位小诸侯,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赶忙闭上了嘴巴。
其他诸侯见此情形,神色各异。
有的暗自庆幸自己未曾多言,有的则对那小诸侯的临阵退缩露出鄙夷之色。
但却无人敢将这份心思表露于外。
“南伯侯,你如此瞻前顾后,岂是成大事之理?”
就在此时,一道洪亮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众人纷纷转头。
欲探寻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此时说出这般忤逆之言。
要知道,南伯侯在南方的权势可谓一手遮天。
就连帝辛在南方的旨意,执行起来都未必有他顺遂。
如今竟有人敢当面与他叫板。
鄂崇禹眯起双眼,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缓缓说道。
“哪位朋友有此胆量,大可站出来,有何不满但说无妨,咱们好好商议便是。”
他虽面带微笑,可在场众人却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熟悉他的人都深知,他这般笑着说话时,往往预示着有人即将大祸临头。
“是我!”
一道身影从人群中挺身而出。
令人诧异的是,在场众人竟无一人认识他。
而在他身后,还站着一位道长。
负手而立,神色淡然。
全然未将在场众人放在眼中。
那股超凡脱俗的气质,让众人不禁心中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