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皇長女在宮,被逼得狼狽不堪。
皇帝並不質問她,但也不理她,只是任由她在房門外跪著,不理不睬。
皇長女不敢離開,只好跪了一天一夜。
她身嬌肉貴,自是沒有吃過這種苦頭,不到第二天早暈死過去,兩條腿半廢。
太子給她求情,說一定是有人在搗鬼,挑唆他們兄妹之間的感情。
彷彿是為了打臉,在魏紫昭的安排下,許多大臣一起給皇長女求情,說了她很多好話。
至此,皇帝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一個無慾無求、藏在宮輕易不露面的皇長女,他並未給她定罪,只是讓她跪一下而已,有這麼多人給她求情,可想而知,她的勢力有多大,她究竟有多得人心!
這嚴重違背了皇帝想壓制女兒,力捧太子的心意。
皇帝很生氣,從前有多滿意這個溫厚敦讓的女兒,現在有多討厭她的陰險。
太子從前有所察覺,現在更是十分警惕,都不用魏紫昭怎麼挑唆,這兄妹倆扛了。
太子表面越發溫厚,背裡出手頻頻,接連挑了皇長女的幾個暗點。
皇長女忍無可忍,也開始悄悄出手對付太子。
劉向安靜地看著,然後向魏紫昭提出:「現在正是好時機,只看殿下想捧誰。」
無論太子還是皇長女,都不是魏紫昭心目最佳的繼承人選,因為這二人年紀已長,且各有城府,不好對付。
她半閉了眼睛:「兄妹之間愛打鬧,是人之常情。」
劉向懂了,她要這兄妹二人鬥得兩敗俱傷,再把皇次女捧起來。
皇次女體弱,向來只以皇長女馬首是瞻,沒什麼主見。
只有這兄妹三人大亂鬥,昭王的長遠利益才能得到保障。
「屬下知道了。」劉向翹起唇角,這是他一直以來追求的機會。
魏紫昭睜了眼睛,輕笑:「屬下?你官居何職啊?算什麼我的屬下?」
劉向厚著臉皮行禮:「還請殿下賜官,以便屬下便宜行事。」
魏紫昭笑笑:「最近京常有動盪,京兆尹也該換人做了。」
京兆尹?哈!劉向覺得好生荒謬。
京兆尹級不高,卻是至關重要,一般都會讓很有經驗、很有魄力的官員來做,而且必須對皇帝十分忠心。
像他這種什麼履歷都沒有,全靠買賣得到爵位的人,居然可以因為昭王一句話,可以問鼎這個職位。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這樣的國家不滅亡,什麼樣的國家才滅亡?
他甚至不用假裝,已經喜不自禁:「謝殿下恩典。」
「嗤……」魏紫昭笑了,「你傻啊,京兆尹這麼重要的職位,是要陛下親自任命的,莫非你以為憑本王一句話,可以讓你這個毛頭小子做?」
周圍的人原本覺得劉向很好笑,見魏紫昭嘲笑他,趁機跟著一起嘲笑,把眼紅嫉妒全部發洩出來。
劉向斌並不生氣,也不著急,篤定地道:「殿下說的話,一定會實現。」
魏紫昭收了笑容,認真地盯著他的眼睛看。
她從這雙眼睛裡,沒有看到算計,也沒看到貪婪,只看到信任和狂熱崇拜。
許久,她輕聲說道:「你說得對,本王說過的話,一定會實現,好好幹。先做昭王府的陸軍參事。」
這樣,劉向搖身一變成了昭王府的屬官,打著昭王的旗號,或明或暗,今天挑一挑太子,明天惹一惹皇長女。
趁著那二人怨恨叢生,互相爭鬥,用公開的手段,秘密查找有關何蓑衣的線索。
然而何蓑衣卻好像突然人間蒸發了,整個京城幾乎被篦了一遍,仍然找不到。
劉向苦思冥想,把目光投向茫茫宮城之。
他覺得,那裡頭一定有他想要的答案。
與此同時,有關百尺的身份,也有消息傳來。
百尺不是靖人,十多年前突然出現在靖的一個小鎮,其母以繡花為生,親自替他開蒙,教他讀習字。
母子倆平時和鄰里接觸不多,一直過的都是十分清貧的生活。但常有陌生人出入其家,其不乏男人。
這給母子倆帶來了極不好的影響,當地人視其母為私娼,越發不願和他們交往。
但他們好像也不太在乎,照舊各行其是。
大約是三年前,其母突然死亡,事前一點徵兆都沒有,百尺對外說是得急症死的。
接著,在當天晚發生了火災,母子倆居住的地方連同其母的棺材屍身,俱被燒得一乾二淨。
百尺被灼傷了背,之後不知所蹤。
那些經常他家門的人,也從此不再出現。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百尺的鄰居們絞盡腦汁地回憶這家人的怪之處:「那個小子啊,母子倆剛搬來時基本不說話,有天我從他們家門口過,聽出來是外地口音。」
具體是什麼口音呢?鄰居說不清。
於是暗衛模仿東嶺各個地方的口音給她聽,那婦人聽到東嶺前京城的口音時,眼睛亮了:「對,對,是這種口音,軟綿綿的,聽著既嬌氣卻又傲慢!」
再說到百尺的一些私事,更來勁兒了,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拼湊出了一個完整的百尺:「他姓李,好像他爹是被人殺死的,死得很慘,只有他一根獨苗……」
「聽到他娘私底下叫他復兒,不曉得是不是叫李復。」
劉向笑了,結合從前那些往事,他基本已經猜到了百尺的來歷和身份。
這個時候,郊外傳來了信,禾苗告訴他,蕭老夫人的病好了,情緒也很穩定。
劉向拾掇拾掇,去邀請蕭楊:「我有一場好戲,想請蕭兄看。」
當天,有人跑到將軍府外吵鬧,索要賞錢,說自己救下了蕭老夫人,讓蕭楊去接人。
蕭楊不管真假,立刻帶著人出了城,丟下喪事不管了。
消息傳出,整個京城都沸騰了。
再接著,又傳出蕭楊已經和蕭老夫人母子見面,蕭老夫人指證殺人凶手,因為她恰好在某個場合,見到過那個人。
消息真假摻半,吊足了胃口,吸引了整個榮京的目光。
在這時候,蕭楊和劉向神情肅穆地去了皇長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