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家花了不小的代價,總算保住了寧攸的皇后之位,傅元朗也不得將寧攸的醜事傳揚出去。
隻當昨夜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乍一看,雙方仿佛終於談妥,又能像以前一樣相安無事。
然而誰都知道,這一切不過是暫時的平靜罷了。出了寧攸這事,雙方算是撕破了臉,一旦其中一方準備妥當,就會立刻打破這份平靜,拿另一方開刀!
談妥之後,寧則瀾和寧修沒有繼續在宮裡久待,很快離開了皇宮。
便是寧則瀾一直把傅元朗當成沒用的傀儡廢物,如今出了這樣的事,他哪裡還敢再像以往那樣掉以輕心?
傅元朗太瘋狂了,他這樣的瘋子反而是最危險的,因為誰也不知道他會在什麽時候發瘋。
既然他可以突然對寧皇后下手,將她刺傷毀容,他自然也能對他們父子開刀!
所以寧則瀾片刻也不願意再宮裡久待。
再多的算計,又哪裡敵得過瘋子手中的利刃?
要是傅元朗突然發瘋,執意要殺他們父子二人,他們一旦在宮裡陷入重圍,未必能夠全身而退。
即便宮裡就有他們的人,可現在還沒到暴露的時候。
為了以防萬一,自然是早些離開皇宮那個是非之地為好。
進宮的時候,寧則瀾走得慢悠悠的,一副自在從容,超然物外的高人姿態。
然而出宮的時候,他卻再也顧不上裝模作樣了,一路走得飛快,就跟在逃命一樣。
顯然是被傅元朗的瘋狂給嚇到了。
寧修看在眼裡,不禁想起寧則瀾先前說的那番話,覺得諷刺極了。
他勾了勾唇,突然又想起了傅元蓁,還有十年前的那場大火。
一顆心越發難受。
原來,父親的膽子比他以為的還要小。
可惜,他自己也是個懦夫。
當年他若是能夠大膽一些,或許那一切都不會發生,事情也不會發展到今天這一步。
不過,真是不甘心啊。
若是他能坐上那個位子,將所有的人全都踩在腳下,是不是就能得到她?
如今他已經沒了退路,唯有坐上那個位子,才能夠有一絲可能。
不然等待他的,只會是萬劫不複。
所以,千萬別怪他,他也是迫不得已。
寧修心念急轉,很快堅定了心裡的念頭。
寧則瀾不知道他的心思,他這會兒又是生氣,又有些忌憚傅元朗這個瘋子。
這座他早就熟悉的皇宮,仿佛一夜之間就活了過來,變成了一頭猙獰的巨獸,隨時等待著將人吞噬進去。
走在裡頭的時候,仿佛有一柄巨大的利劍懸在頭頂,隨時可能落下來。
直到出了這皇宮,那柄利劍才終於離得遠了些。
這樣的變化讓寧則瀾異常不滿。
他向來智計百出,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
如今,他居然覺得害怕!
還是因為傅元朗那個蠢貨!
這簡直是他的恥辱!
他寧則瀾怎麽可能會怕傅元朗?那個蠢貨不過是個傀儡罷了,究竟有什麽好怕的?
真是夠貪心的,居然想要收回天衣樓和萬物樓!
呵,寧家經營了這麽多年,天衣樓和萬物樓裡全都是他們寧家的人,傅元朗想要收回去,也得看他願不願意!
寧則瀾越想越氣,不過顧忌著才出宮沒多久,到底不敢直接說出來。
他直接跟著寧修回了丞相府,進門之後,整個人才徹底放松下來。
偌大的丞相府裡全都是寧家的人,到了這裡,倒是不用再擔心隔牆有耳,被人聽見。
寧則瀾已經忍了很久,心裡早就憋了滿肚子的火氣,所以他很快不滿道:“傅元朗簡直欺人太甚!看來我們的計劃必須加快,不能再等下去了。”
寧修淡淡看了他一眼,見他氣得臉色鐵青,徹底沒了先前那副從容姿態,心裡就覺得諷刺。
他反倒鎮定下來,還有心思調侃寧則瀾:“父親之前不是還說,傅元朗只是個蠢貨,根本不足為慮嗎?”
寧則瀾不滿地瞪著他:“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挑起老子的錯來了!難道老子說錯了嗎?傅元朗難道不是蠢貨?可你該知道,有時候越是他這種蠢貨,才是越難纏的!”
聰明人往往會想很多,考慮到方方面面,絕不敢輕易動手。
可蠢貨跟瘋子反而不一樣,蠢貨鼠目寸光,根本想不出衝動的後果。
瘋子就更別說了,這種人行事全憑心裡高興,根本不管後果如何。
這兩種人做事不會想聰明人那樣瞻前顧後,所以隨時都可能出手,甚至隨時都可能搞出大事來!
就像是昨夜宮裡的變故,若是先皇,定然會考慮周全之後再出手,絕不會給敵人喘氣和反擊的機會。
而且先皇絕不會將這種穢亂后宮的醜事宣揚出去。
因為事情一旦傳開,最丟臉的那個人反而是他。
可傅元朗不一樣,他根本就是個瘋子!
雖然之前他們已經跟傅元朗有了約定,絕不會將寧皇后的事傳揚出去。
可是對於傅元朗那種做事不顧後果的瘋子,寧則瀾可不敢抱太大希望。
他有直覺,傅元朗肯定會把事情宣揚出去,雖然不會是現在,但肯定會是在以後!
所以他們必須趕在那之前, 徹底除了傅元朗,讓一切塵埃落定。
偏偏寧修還跟他作對!
都到這種時候了,這混帳居然還要跟他強!
他難道就沒想過後果嗎?
寧則瀾不悅地看著寧修,很快又說道:“我不管你心裡是怎麽想的,寧家絕對不能坐以待斃。
我們隻許成功,不能失敗,不然寧家全族上下,甚至十族之內,全都會人頭落地!你心裡就算有再多的不滿,也該清楚大事為重!
你的年紀也不小了,別整天就想著那點兒女私情。昭華已經死了十年,早就化為了灰燼,你就算想得再多,她也不可能活過來。”
寧修微微點了點頭:“父親的意思兒子明白,父親放心,兒子知道輕重,絕不會引頸就戮。”
他不僅要這個天下,還要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