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岑簡汐又是怎麽回事?”薛高朋抽出一根煙,詢問道:“你們介意我抽根煙嗎?”
大家都搖搖頭,薛高朋點一根,“你們抽嗎?”
廉如是和慧遠大師搖頭,費慧竹卻突然說,“給我一根。”
別說他們,岑清伊也是一愣。
費慧竹眼圈微微泛紅,垂著頭吐出煙霧,“岑簡汐純粹是我意外發現她的信息素對我女兒有用,我又找不到救女兒的其他方法,只能暫時讓她給我女兒續命。”
費慧竹試圖從岑簡汐的信息素研究提取出有用的物質,可惜,頂級AO群體的信息素,這世上根本沒有任何藥物可以替代。
“當我告訴女兒,黎韶華被終身監/禁後,她們再也不能見面,她大概也失去生活的希望,就這樣一直昏迷地睡著。”費慧竹曾經用催眠的方式喚醒,可惜都沒用,“因為她們兩個人不能分開,所以催眠時,也是一起進行的,我發現岑簡汐對我的催眠也抗拒,那也就是她主觀不想醒過來。”
薛高朋歸納總結,費慧竹主要目的是研發藥物治療基因疾病,研究過程拿人類做實驗;截至到現在,費慧竹沒有研究出成果。
薛高朋點點頭,“那領養你的漂亮女人呢?”
“不提也罷,她早就過世了。”費慧竹無謂地扯了扯嘴角,“她應該慶幸,她走的早。”語氣透著一股森然的冷意。
“所以岑簡汐是被你催眠才昏睡,現在卻無法喚醒她。”
“是。”
“岑簡汐事先知情嗎?”
費慧竹搖了搖頭,“我是跟她說,我研發出藥物了,只要她配合,我願意把配方無償給她。”
費慧竹苦笑一聲,“有時想想,她們和我一樣可悲,岑簡汐和薛予知一樣為了孩子的隱性基因拿自己做實驗,呵呵。”
審訊室外的岑清伊,心口驟然疼惜,她不知道,為了讓她活在世界在,有多少人費了多少的心血……她真的值得嗎?姐姐死了,父母淪落至此,她值得嗎?岑清伊眼眶泛酸。
岑簡汐當然沒那麽容易相信,但費慧竹偽造實驗數據,“她當時身陷困境,大概也是累了吧,她沒發現,我的數據造假了,她同意撤訴。”
費慧竹解釋撤訴原因很簡單,“我需要她,需要她長久地在我身邊,所以我必須把她的後事處理乾淨。”
話題終於切到重點,費慧竹策劃了墜樓案,真正從樓上墜下來的,是協和醫院一名身患重病的晚期患者,“她的醫藥費都是我出的,後期即便打止疼藥也沒用了,她嘗試過自殺,我看她時日不多,後來就動了別的心思。”
作為補償,費慧竹給她一筆錢,而這個人,代替岑簡汐跳樓。
“那假岑簡汐跳樓當天,拍到的車子,裡面的人是岑簡汐和你麽?”薛高朋盯著費慧竹略顯蒼白的臉,“需要喝水嗎?”
有人幫忙倒了杯水,費慧竹喝完清了清嗓子,“是我們兩個。”
“那你們又是怎麽離開的?”薛高朋記得,那天是有進無出。
費慧竹淡淡地瞥了一眼旁邊的門,舒口氣道:“地下停車場還有個門,只有岑簡汐知道,我們從那裡走的。”
審訊室裡突然安靜,只有筆尖刷刷聲,岑清伊清了清嗓子,“我能問一下嗎?薛隊長。”
薛高朋答應,岑清伊沉聲問:“當時人墜樓,有車子從她頭上碾過,也是你安排的嗎?”
費慧竹深深地吸口煙,煙霧繚繞,她的臉像是迷霧背後魔鬼的真身,啞著嗓子沉聲道:“是的,因為不能讓別人知道她不是岑簡汐。”
假的岑簡汐墜樓後,說是拉到殯儀館,但實際送回到那人家中土葬了。
但外界以為真的岑簡汐已經死了,所以後續的戲碼得做足,費慧竹便跟慧遠大師提出,主動為岑簡汐超度,處理後事,也算是做好事。
慧遠大師垂眸,從進來沒動過,此刻緩緩抬頭,眸光沉靜,“所以你一開始給我的骨灰盒,就是空的。”
費慧竹低頭道歉,慧遠大師沒做聲,或許早已失望透頂,可是心底的自責也說不清,他沒有真正地關心過家人,他不知她遭遇了什麽,連什麽時候失去那條真腿,他都不知道。
“還有個問題。”岑清伊提起鍾少坤死前是滿身紅痕。
費慧竹清冷地笑,“這是黎韶華告訴你的吧?”
“他知道我在做實驗,偷偷瞞著我自己實驗,等我發現時,已經晚了。”費慧竹因此又錯失深愛她的人,生活總是給予她絕望的重擊。
廉如是等所有人問完,她靜靜地望著費慧竹,眼中又惋惜又痛苦又不舍,“我說過我可以陪你一輩子的。”即便沒有孩子,即便她可能真的會給人帶來霉運,“為什麽不找我?不告訴我?”
費慧竹自嘲地笑了笑,“你跑得比誰都快,你陪我?可能嗎?”
“非法……”
“我就非法研究怎麽了?正常方法能活下來,你以為我願意違法?”費慧竹突然憤然,冷笑斥責,“你們沒經歷過,別在這裡假惺惺當聖人了!”
費慧竹看不起他們任何人,嘶吼道:“換了是你們,你們更不堪,或許早就因為基因疾病去世了,你們試試親眼目睹一堆親人去世,那是什麽滋味?你們有誰理解過我?我就是想要一個家,我想要家人,我想要陪伴,我從小缺失的,我想補給女兒,就是這麽簡單!我死也不會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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