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念笙揉揉眉心,“沒辦法,強斷治療,對於她們來說,是當下最好的選擇。”
眾人說話聲,吵醒了蘇吟,她迷茫地揉揉眼,蹙眉道:“能不能讓清伊再睡會?”
“江楊,你去叫住小意,先別回家。”江槐差遣江楊去找江知意,剛走到一半,見江知意抱著元寶,身後的人幫忙拎著行李包。
“小意。”
“她醒了嗎?”很簡單,也很禮貌的詢問,不帶有太多個人情感。
去岑清伊病房的路上,江楊簡單介紹情況,江知意沒說話。
到病房,裡面站了一圈人,岑清伊躺在病床上,很小的一隻縮在被子裡,毫無生機。
江知意站在床前,眾人都盯著她,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麽來。
江知意抱著元寶,定定地盯著床上的人,突然問:“需要我做什麽?”
一切都像是例行公事,沒有任何情感。
“我一個失去記憶的人,實在無法演繹深情戲碼,也說不出那些肉麻的話,還有別的我能做的嗎?”江知意不是不願喚醒岑清伊,而是真的做不到違心。
空氣裡彌漫著略顯濃鬱的麝香味,江知意身體給出真實反應,她心裡又抗拒腺體微微蘇醒的狀態,“可以開窗通風嗎?”
開窗的聲音大了些,元寶眨眨眼,醒了。
元寶左看看,右看看,正要咧開小嘴哭,一眼看見床上的岑清伊。
“papa!”元寶大聲嚷嚷,岑清伊的腦電圖出現較大波動。
穆青一旁輕聲說,“或許不用大王,元寶就夠了。”
江知意不得已,只能放元寶到病床上。
元寶撅著小屁股往岑清伊身邊爬,爬到她枕頭邊,抱著岑清伊的腦袋喊papa。
岑清伊沒反應,元寶抱著腦袋又是啃又是咬,口水弄得到處都是。
眼見著岑清伊腦電波活躍,誰也沒阻止。
江知意站在窗邊,她的身體不受控制釋放九裡香,岑清伊迷糊中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人倒是安心了些。
元寶也沒多大精力,見papa不醒,似乎意識到papa再休息。
她小腦袋一歪,枕在岑清伊腦袋上,半晌沒了動靜。
元寶似乎要睡著了,江知意上前要抱,元寶又醒了,抱著岑清伊不放,嘴裡一直喊papa。
“就讓元寶陪會清伊吧。”江槐提議,江知意嗯了一聲,環視一圈,“這裡真的需要這麽多人嗎?”
大家對看一眼,黎韶華先一步站出來,“我其實很想呆這裡,但是鍾夏夜醒了,我只能抽空過來。”
“醒了?”除了江知意,其他人都很驚訝,“狀態怎麽樣?”
“暫時看不出什麽。”黎韶華臨走前拜托他們,“如果沒人在這裡守著清伊,一定告訴我,我雇人過來。”
蘇吟打了個呵欠,“放心吧,我和我妹會輪流在這裡。”
穆青嗯了一聲,“那黎媽媽先回去吧。”
大家分配的時候,江知意靠著窗台,“看來不需要我了。”
其實很需要江知意,哪怕她待在這裡,對岑清伊都是一個慰藉。
“門口我派了人,所以安全不用擔心。”江楊店裡有事不得不先走,江槐也出來很久了,“小意,晚點你要走,我派人送你。”
“不用。”江知意淡聲道,“我開車。”
“你車不是在家嗎?”
“岑清伊的車還給我了。”江知意語氣過於平和,有些不近人情,“白色賓利,車牌號也告訴我了。”
“但是你帶著元寶……”江槐仍然不放心,陳念笙舉手,“我會送大王回去,江槐先走吧。”
房間裡漸漸歸於沉寂,江知意站在窗邊,背對著病房裡的一切,不知在想什麽。
蘇吟趴在窗邊睡覺,穆青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元寶趴在岑清伊的腦袋上睡覺,一動就醒。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日頭漸漸偏西。
蘇羨打電話過來問情況,“我中午給你們送飯吃,下午我替你。”
“我不餓。”蘇吟揉揉迷糊的眼睛,翻了下手機微信,有秦蓁的信息,“你下午可以不來,秦蓁過來,你就晚上過來吧。”
穆青一直望著江知意的背影,她幾乎一個姿勢站了一下午,“大王,你要不然坐下休息會?”穆青走到她身邊輕聲問。
江知意搖了搖頭,突然間長舒口氣,“我出去待會,穆青看著點元寶,有情況隨時給我打電話。”
江知意轉身出去了,穆青和蘇吟對看一眼,蘇吟低頭不語,穆青歎氣,“很抱歉。”很抱歉,我的朋友,這樣傷害你的朋友。
“都不是本意。”蘇吟完全能夠理解,“我是在想,離婚的時候,能不能跟她說實話,別弄那套為了她好故意瞞著她,行麽?”
穆青愣了一秒,讀懂蘇吟的意思,點點頭,“我們也是這麽打算的,清伊受不了更多的刺激了,離婚之後,你們得立刻帶她去做強斷治療,一點都不能耽誤。”
蘇吟嗯了一聲,趴在窗邊,半晌又抬頭問,“江知意怎麽會那麽絕情呢?”蘇吟見識過她們的恩愛,無人能及,即便失憶也至此吧。
穆青和陳念笙私下聊過,最大的可能,是失憶後的江知意少了最初孤注一擲的勇氣,她在害怕,用冷漠掩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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