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世界的天空之城,已經空無一人的核心區域地表,一名鑽在無數機械怪物金屬殘軀之間的魔法師此時也從這廢土一樣的景象中掙脫而出,拍打著雙手立於黃沙遍布的荒野戈壁灘上:「第七個永恆核心……這些應該夠用了吧。」
「沒想到差事一波接著一波……算了,對於夾縫中求生存的灰色職業來說,實在是沒什麽可抱怨的。」抹了抹自己的鼻子,魔法師將收集在自己身後的一隻包裹背了起來:「要是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讓那位可愛的團長大人給我頒發一個「最佳貢獻獎」,而且還是默默無聞的那種……嘿,你們兩個。」
「這裡已經被我包圓了,找材料的話去那邊。」背起的布袋在背後發出嘩啦啦的金屬碰撞響聲,這位魔法師玩家指著視野盡頭正在逐漸靠近的兩道身影大聲警告道:「不然可別怪我不客氣了啊,我打人可是很疼的。」
「孟雲傑先生,對吧。」
高空的強風在這片荒野中過濾成了遮天蔽日的黃沙,那走來的兩名玩家模樣的人也在模糊的光影裡若隱若現:「你好,我們是聯盟的檢察官。」
「請叫我隕夢,謝謝。」
似乎對檢察官這種大人物站在自己面前的情況習以為常,拖著布包的隕夢淡然的回答也顯得隨意無比:「你們跑到這裡來做什麽?特意來找我打招呼的嗎?」
「因為職責的關系,我們不會輕易出現在這個世界中,既然出現在了這裡,必然是有出現在這裡的理由。」其中一道掩藏於黃沙之下的黑影聲音低沉地回答道:「你可是通緝名單上的常客,應該也知道這一點才對。」
「我當然知道,所以我才要問啊。」扛著背包的隕夢側身攤了攤手:「這裡可是自由世界,我一無汙點二沒犯事,一直都老實得很,怎麽就突然找到我頭上了?」
「我們懷疑你與一起重大案件有關系,至少是嫌疑人之一。」另外一道黑影則是拖起了如黃沙一般的沙啞聲音:「請提供你的詳細住址,然後跟我們走一趟吧。」
「詳細住址?可笑。」
仰天發出了一聲嗤笑,隕夢作勢一腳將身邊的一塊機械野獸的金屬碎片踢到了黃沙之中:「別以為你們平時用來嚇唬人的那一套放在我身上還管用,你們的這些手段我見得多了,比起音竹那個恐怖的家夥,你們現在的模樣簡直和小奶貓沒有什麽區別。」
「少來空手套白狼這一套。」
來自昏暗黃沙深處的一道光芒隨後向著隕夢飛速襲來,緊接著又被他撤身之後的一道明亮的魔法符文拒之門外,揮手擺出了一副瀟灑姿勢的他理了理自己的頭髮,展現在手指之間的面容上也浮現出了一抹詭異的微笑:「什麽「重大案件」,還嫌疑人?你敢說具體是什麽案子嗎?」
「我們沒必要說給你知道。」兩名模糊的身影沒有移動,只是站在原地靜靜地互望著:「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可以在線下配合我們。」
「不可能,這是個人隱私。」搖了搖自己的頭,收起笑容的隕夢指向了對方的臉:「我也算是見識過世面的人,我只知道一件事:真告訴你們就全完了。」
「……」
「沒什麽事情的話就請回吧,我還忙著收垃圾呢。」望著對方依然還站在黃沙後方不離不棄的模樣,回過頭去的隕夢滿不在乎地開始打發客人:「為了創收,我可是連我們家隊長的鴿子都放了,要是再不抓緊時間趕回去,我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呢。」
「好吧。」終於打破了彼此之間的沉默,兩道黑衣玩家的身影最後開了口:「不過還是希望——」
「孟先生能好好考慮一下。」
黃沙掀起的呼嘯佔據了之後所有的沉默,驟然狂放
的風聲仿佛也讓這一瞬的視線遮蔽變得更強烈了,一直站在原地沒有動靜的隕夢隨後也回過了頭,望著已經空無一人的對面冷哼出聲:「孟先生……哼。」
「看來是跑回來想要逼我站隊呢。」撇了撇自己的嘴巴,這位魔法師隨後搖頭晃腦地緊了緊背後的包裹:「幸虧我在比賽之後躲了起來,稍微增加了一些我的「嫌疑」,不然剛才他們兩個的態度恐怕就不是那麽簡單了……嘖嘖嘖。」
「既然這邊已經表了態,那我是不是也應該去另一邊露個面?」剛剛想要邁開的腳步停滯在了半空中,隕夢低頭露出了思忖的模樣:「離開太久似乎也不太好,這會兒估計快要把我打入失蹤人口的范疇了吧……但是要找一個合適的理由似乎也很困難。」
「算了不管了,先回去再說。」他朝著還在不停吹拂黃沙的荒野四周環視了一陣,最後終究還是搖著頭施展出一枚紫色的能量符文:「希望我之前隱藏在旅店裡的空間錨點還沒有失效。」
「走!」
紫光符文在破碎的景象中化作絲絲縷縷伸展開來的線條,揮發的魔法能量也將這位魔法師迅速包圍,消失的閃光也伴隨著時空的變幻而出現在了天空之城腳下的塔尼亞城中,將正在那裡低聲談論的幾個人嚇得齊齊閉上了自己的嘴巴:「——我靠你誰?」
「別開槍!別開槍!是我啊!」舉著雙手擺出了投降的模樣,隕夢將招呼在自己身上的那些武器攔在了自己的鼻尖處:「隊長,是我啊!」
「是你小子!」原本一臉失落的模樣被盛怒所取代,跳起腳來的夢竹一拳將冷汗遍布的隕夢打倒在地:「你小子居然還敢回來?說!是不是又去幹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了?」
「怎,怎麽可能呢?我只是,我只是……那個……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我在天空之城的核心區域又發現了一個大秘密。」捂著鼻青臉腫的臉型站了起來,依然高舉著手的隕夢宛如一個正在被欺負的委屈小朋友:「核心區域在前兩天的大戰後根本就無人打理,那個管理員艾依娜好像也沒有清掃的意願,她甚至發布了一個委托,只要能夠收集到足夠的機械核心,就能在她那裡換到珍貴的寶物和材料……你們怎麽了?」
「我反正是被你扛著扛著就死掉了,不知道你說的這些究竟是真是假。」
眯著眼睛端詳著隕夢此時的可憐表情,蹲坐在房間角落裡的笑紅塵率先打破了彼此之間的窒息氣氛:「但根據之前的戰報和其他各家參賽隊伍的描述,你應該是也出現在最後的「安全區」的,也就是那個核心區域的最後戰場中。」
「還跟別人組了個混合隊,是吧。」另一邊的黑玉米也是一臉陰沉的表情:「這中間的過程究竟如何,你們之間暗地裡又談了什麽交易,我們就先不追究了,但有一點是最令人奇怪的。」
「為什麽你沒有被傳送出來?」
或前或後、或高或低的幾個人將逼到房間角落裡的隕夢籠罩在了其中,那審問的語氣也變得陰森了起來:「包括斷天之刃在內,所有人都被艾依娜送飛到了城外,進而爆發了那場精彩絕倫的王牌空戰……你又是怎麽從那場傳送中逃出來的?」
「這個啊,這算什麽問題。」隕夢強笑著舉了舉自己的手:「因,因為我對空間傳送魔法多多少少有一點研究啊,雖然有點無序傳送的偏科,但干擾傳送魔法生效的符文我可是頗有心得呢,啊哈哈哈哈。」
「不要試圖蒙混過關。」
打斷了對方的乾笑聲,最後走上前來的夢竹瞪著眼睛望著對方:「那你為什麽這麽長時間沒有回來?也沒有在其他地方現身?就算你在忙著什麽其他的事情,至少也可以通過線下的方式給我們報個平安吧?」
「這,這個嘛……」
「你想
隱藏自己的行蹤。」
沒有給對方更多的思考時間,走上前來的夢竹代替說出了這個答案:「混到了核心區域的戰場,最後卻不知所蹤,三天之後的現在才肯露面,又對自己這幾天的失蹤過程隻字不提——你在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對嗎?」
「每個人都有一點點自己的小秘密嘛。」無法直視對方的眼睛,隕夢將腦袋偏向了一旁:「至於線下……因為我本人也有一點點的小困難,所以在線下發消息可能也不太好辦,實在是——」
「那斯巴達克的事情,你又作何解釋?」
不耐煩地再度打斷了對方的話,夢竹一字一句地問道:「是不是你乾的?」
「啊?斯巴達克又怎麽了?」
「不要裝傻!」夢竹大聲喝道:「別以為我還是過去的那個天真的我,你這種裝傻的樣子我見得多了!斯巴達克自那一夜之後就再也沒有露過面!是不是你搞的鬼?」
「再也沒有露過面?」隕夢驚訝地問道:「什麽意思?他去哪了?」
「準確地說,是再也沒有上過線。」
將夢竹還待繼續發火的樣子攔在了自己的身後,轉過身來的黑玉米低聲說道:「我有幸在很久之前加過那個人的虛擬好友,根據我線下的好友信息來看,那個曾經暗黑界最強的雇傭兵從那一天后就再也沒有使用過遊戲艙了。」
「我們以為這只是意外,畢竟現實世界裡誰沒個忙的時候。」另一邊的笑紅塵隨後也跟著補充道:「但後來有人在網上發現了一則聲明,聲明中的落款是斯巴達克本人,他自稱自己因為現實中的種種願因,已經決定徹底退出自己剛剛參加的所有賽事。」
「他不是那種無緣無故輕易退出的人,所以一定是發生了什麽。」雙拳緊攥的夢竹靜靜地盯著隕夢的臉:「你應該也熟悉那個人,對吧?我記得你們兩個曾經談過此事。」
「……」
沒有回應夢竹的話,隕夢只是面色難看地坐在那裡:「……是這樣啊。」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夢竹急忙追問道:「快說!」
「……」
「別裝傻了!快說啊!」忍不住抓住了隕夢的領口,夢竹上下搖晃著這位略顯呆滯、不發一言的魔法師:「虧我還那麽信任你!虧我那麽信任你!你!還有你背後的那些人——」
「你們的所作所為,跟一年前又有什麽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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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賽選手無故突然消失,無法參加比賽——確實跟之前的那次很像啊。」
手掌在張開與緊握之間不停來回變換,已經來到虛空圖書館中央的段青將一直緊盯在自己面前的紙頁緩緩放下了:「可能他們覺得這種方式還不夠明顯,所以發了個像模像樣的聲明,畢竟我們這邊是野雞賽事,沒有正式的聯盟杯那麽多的規矩呢。」
「沒錯,要是我們一直不要臉地承認斯巴達克的參賽資格,其他人也反對不了什麽。」一旁不知何時出現在此地的絮語流觴端著下巴笑了笑:「身為大賽的組織者以及最後的擂主之一,我們可以一直保留這位優秀的挑戰者的資格,直到他確定能參加比賽為止,對不對?」
「這不是長久之計。」搖了搖自己的頭,沉默片刻的段青隨後追問道:「這樣的情況多麽?」
「不多,但態勢現在很緊張。」絮語流觴指著名單中的其他幾個地方:「這種狀況出現的象征意義大於實際意義:要是聯盟和他們背後的幾個家族真的打算用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來干擾選手出場,從而干涉比賽,我們是很難正面反製的。」
「從根上刨是吧。 」段青冷笑了一聲:「而且
還是挑了斯巴達克這種人下手……你們可真夠狠啊。」
「其他人應該也收到類似的警告了吧。」雙手交疊站在一旁的暗語凝蘭隨後也低聲說道:「終於打算撕破臉皮了呢。」
「既然已經開戰,比賽繼續辦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了。」同樣跟到這裡來的劍北東此時也一臉不爽地說道:「不如我們報復得更直接一些吧——端掉他們的老巢怎麽樣?」
「我用屁股想都知道你只會這一招。」段青瞪著眼睛拒絕了這個提議:「你想怎麽樣是你的事,但比賽必須繼續進行。」
「把比賽辦下去,才是打臉打得最響的反擊方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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