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歷796年土3月26日,科魯克小鎮的酒館內,一聲急促的喘息聲突然響起在屬於玩家死亡後重生的住宿房間中,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一名盜賊玩家睜大了眼睛倉惶四顧的模樣。簡陋的重生點房間內還有幾名剛剛復活之後未曾走出此地的玩家,此時也正在用驚奇的目光望著那名小個子盜賊的身影,辨認出這個地方的他隨後用急促的喘息聲將自己的心情平複了下來,原本驚恐的眼神中也帶上了幾分失落:“哈啊,哈啊,哈……”
“哈哈哈哈……原來我已經掛了嗎。”
苦笑著呼出了一口氣,他跳下了自己所在的木板床鋪,然後無視了周圍幾名玩家暗中的指指點點,推門走到了外面的酒館大廳當中。無數玩家正在酒館內吵嚷的景象也伴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得越來越熱鬧了,中間還不時地夾雜著大量玩家談論冒險任務或者相互交易戰利品的景象,心中變得更加失落的他隨後快步地穿過了面前的人群,向著酒館外緩緩變暗的夕陽中走了過去:“果然還是不行啊,不僅實力不濟,而且膽子也小……”
“唉,還是找一些簡單的任務來做好了。”
“喲,這不是陀螺兄弟嘛。”
一道懶散的聲音隨後出現在了那名小個子盜賊的腦後,與之同時出現的還有幾位坐在酒館門口附近的玩家齊齊側身轉頭的動作:“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你不是帶著那位漂亮的大姐姐出去卿卿我我去了嗎?”
“不,不要隨便說這樣的話!”陀螺少年的神情頓時變得激動了許多:“我……我們……你們怎麽能憑空汙人清白!”
“喲喲喲,沒想到還是個讀書人。”領頭的那名玩家笑得更誇張了:“我有說錯什麽嗎?之前看你拉著那個女人走的時候,臉上的笑容都快飛到天上去了……難道是滿足不了人家,被人家一劍抹在了脖子上?”
“那種強勢的女人,一看就不是隨便哪個男人就能滿足的那種!我猜最後那一劍不是砍在了脖子上,而是砍在了第三條腿上啊!哈哈哈哈哈!”
“……住口!”
響亮的悶擊聲隨後出現在了那座酒桌旁邊的地面上,那是憤而衝上的陀螺少年與一柄盾牌面對面接觸的時候處出的聲音,因為過快的度而撞得頭昏眼花的盜賊隨後被盾牌後方的玩家一腳踹回到了地上,為這個酒館的吵嚷聲再次添加上了幾筆喧囂:“喲呵,出去了一趟膽兒變肥了?”
“真以為你傍上了富婆,我們就不敢惹你了?”
“之前被你搶走了生意的仇我們還沒找你算帳呢,現在還想跳在我們的頭上?”
“來來來弟兄們,喝酒的余興節目已經端上來了,咱們讓這個小盜賊見識見識……我們強風冒險團的厲害怎麽樣?”
雜亂的腳步聲隨著那個酒桌旁邊幾個人大呼小叫的身影而向著大門所在的方向緩緩靠近,將依舊躺在地上沒有起身的那名盜賊逐漸包圍了起來,站在包圍圈最前方的那名身材魁梧的盾戰士隨後將自己的那張沉重的盾牌剁在了盜賊的面前,指著對方貼著地向後退卻的腳尖不斷地大笑著。出入於這個酒館的玩家也隨著包圍圈之間逐漸出的毆打聲與慘叫聲駐足在了原地,與依然還在酒館內大吃大喝的酒客們一同充當起了看熱鬧的觀眾,而直到那名以一敵多的盜賊終於開始出現力竭征兆的時候,圍觀人群裡才逐漸走出了一名看上去想要勸阻這場毆打的人:“我說……差不多就可以了吧?”
“讓你搶我們生意,讓你搶我們女人……你是誰?幹什麽的?”
“我是他的一名臨時的同伴。”
微微地鞠了一躬,上前勸阻的那個人聲音平和地說道:“希望你們看在我的份上,暫時停止這種欺辱的行為。”
“同伴?哈。”
斜著眼睛望了對方一眼,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強風冒險團領頭人將自己剛剛想要揮下去的拳頭轉了回來:“這個誰都打不過的小盜賊居然還有同伴?”
“他的確實力不怎麽樣,但他與我在過去的一段時間中還算有些交情。”撫胸行李的那個人再次抬起了頭:“所以……我也不能這麽眼睜睜地看著他受欺負,對嗎?”
“我敬佩你的仁義。”上下打量了對方一陣的領頭人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容:“當然……還有你的勇氣。”
“我知道這樣有些不自量力,不過……我還是奉勸各位不要隨意出手的好。”
不動聲色地環視了一圈舍棄了那名盜賊逐漸圍上前來的強風冒險團成員,名叫鹹魚王的玩家搖了搖自己的頭:“否則的話……後果可能會不堪設想呢。”
“怎麽?你想一挑五?”魁梧的盾戰士挑了挑自己的眉毛:“我大雨神怎麽著也是見識過扎拉哈城大場面的人物,連陌上青山那樣的人都見過一面,像你這種聽都沒聽過的人,憑什麽在我面前裝蔥裝蒜的?”
“陌上青山……”
幾把刀劍緩緩林立起來的光影中,名叫鹹魚王的玩家歎息著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那個死人……我倒是也見過。”
“……你也見過?少xx的嚇唬人了。”自稱大雨神的那個玩家出了一聲嗤笑:“見沒見過幾個月以前的那場戰鬥啊?那可是一劍平定了所有次元獸,一刀將虛空黑塔切成兩半的神人!能跟他同台的人只有那些最頂級的行會玩家,以及早在聯盟裡出了名的職業選手……”
“我看您好像也不是什麽頂級玩家或者職業選手的樣子……您這麽說不是打自己臉嗎?”鹹魚王從容地譏諷道:“而且他可沒有一劍平定所有的次元獸,當日裡湧上天空之城的那些黑色的獸潮,最後是維扎德聯合法師議會的人一起消滅的……”
“你,你說真的?”於是剛剛舉起刀劍的幾名玩家齊齊地露出了狐疑的神色:“你怎麽知道這些?你究竟是……?”
“我與鐵潮幫的葬天老大還算有些交情。”
沒有正面回答對方的問題,側過身來的鹹魚王將自己的表情隱藏到了那幾名玩家都看不到的地方:“他和他的那些狗仔們……應該是距離這裡最近的大幫派了吧?”
“呃,這個這個……”
“怎麽,沒聽說過?”
感受著酒館的這個方向逐漸安靜下來的氣氛,舉步繞過這幾個人的鹹魚王俯身將倒地不起的陀螺少年扶了起來:“算了,反正你們這幾個人看上去也不像是什麽見過世面的家夥,之前那些話,我就當你們是從網上聽來的傳言好了……”
“替我向葬天問聲好。”他扛起了那名小個子盜賊的一隻胳臂,然後與拖著對方走出酒館門口的身影一起消失在了無數道投射過來的視線之外:“如果……”
“你們真的能見到他的話。”
搖曳的吱嘎門響聲隨後成為了鹹魚王給這座酒館留下的最後一絲訊息,連帶著周圍逐漸嗡鳴而起的議論聲展開在了科魯克小鎮的這一側,沒有理會那些面面相覷的強風冒險團接下來作何反應的鹹魚王隨後也帶著剛剛復活卻又奄奄一息的陀螺少年的身體,來到了靠近科魯克小鎮西南方的馬車驛站旁邊:“……還活著嗎?”
“你,你……”
用力地試圖直用自己的力量站起來,小個子盜賊聲音艱難地問道:“你真的是一名很……很厲害的人嗎?還有那位叫葬天的人……”
“哦,請不要相信我對他們說的每一個字,因為剛才都是騙他們的。”依舊望著前方的鹹魚王面不改色地說道:“畢竟我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盜賊而已,只靠我自己可打不過那五個凶神惡煞的家夥。”
“那,那……”
“有些時候,用嘴來解決問題總比用手來解決問題要強得多。”
向著管理馬車驛站的那位npc招了招手,名叫鹹魚王的玩家就這麽扶著身邊的盜賊同伴上了一輛空的馬車:“以我在過去這段時間裡的作風,用這樣的方式來解決問題也更適合我一點。”
“那,那你為什麽又會出現……你是怎麽回來的?”
“當然是死回來的了。”
毫不在意地說出了這個答案,同樣登上馬車的鹹魚王將視線轉向了村鎮的北方:“可惜了那些奇怪的遺跡和那個傳說級別的npc,本來還有機會跟他們一起進去的……”
“……怎麽了?”被安置在車廂角落裡的陀螺少年疑惑地問道:“是誰殺了你?我死之後又生了什麽?”
“……不,沒什麽。”
收回了自己的視線,鹹魚王朝著只有兩個人乘坐的馬車前方擺手示意著:“有些事情能不摻和進去還是不摻和進去的好,同理……”
“不知道一些事請,對你的生活可能更好一些。”
“那,那我們現在要往哪裡去?”
“當然是雷德卡爾了。”
馬車緩慢啟動的吱嘎聲音裡,鹹魚王笑著回過了頭:“你在這個地方已經混不下去了吧?正好我去帝國的都有個任務,所以……我們乾脆就一起同行好了。”
“我,我的等級和實力可沒有你那麽高。”猶豫了一陣的陀螺少年小聲回答道:“這樣也可以嗎?難道不會拖你後腿什麽的……”
“忘了之前那兩個人跟你說過的話了麽?”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鹹魚王隨後露出了自信的笑容:“況且……我這次的任務只是和那次出使的帝國王子有關,與打架什麽的應該也會無緣的吧。”
“出使的帝國王子?”
“你不知道這件事嗎?這件事在自由世界當中也算是一件不大不小的新聞呢,因為那個魔法帝國的關系,芙蕾帝國要與他們欺負了幾百年的埃爾尼菲亞公國建立正式的和平外交關系了……”
“為了……共同對抗的敵人嗎?可是我不是聽說……”
“虛空黑塔的倒塌只是一次進駐現實世界的失敗,它的本體還在另一個世界的某個角落。”
低聲解釋著全大6的玩家都沒有幾個人知道的秘聞,鹹魚王轉身坐在了車廂的對面:“為了提防那個越來越過分的魔法帝國的威脅,已經飽受扎拉哈城挫敗的德雷尼爾大帝也決定放下成見,暫時討論討論如何解決這個危機的事情……”
“王子殿下就是這一次帝國派出的使著,而我……也是為了這件事而去的。”說到這裡的他眨了眨自己的眼睛:“不要隨便跟其他人說哦,隊友。”
“我,我不會的,不會的。”
有些慌張地擺了擺手,扯到了身體淤青的陀螺少年隨後呲牙咧嘴地叫了起來:“可是,可是我……我不會妨礙到什麽嗎?”
“如果你願意的話,隻跟著我應該也沒有什麽事情。“鹹魚王一臉淡然地收回了自己探身的動作:“相比之下……你有什麽更合適的任務?我之前記得你曾經提到過你也有一個行會的事情吧?”
“那個……那是我在新手村的時候加入的行會。”躺倒在座椅上的小個子盜賊臉色赧然地回答道:“當時只是被在路邊隨意叫喊的他們給強拉進去的而已,距離現在也已經有很長時間了……”
“那也是一個組織啊。”鹹魚王不以為然地說道:“想想看,如果你的背後有幾十個兄弟天天一起做任務下副本的話,今天的事情也不會生對不對?更何況他們還向你布了征集令……對了,是在什麽地方來著?”
“是,是在底比利斯城堡。 ”陀螺少年一臉猶豫地回答道:“在,在雷德卡爾的西南方,與我們所在的位置正好相對……你也要去那裡?那可要走好多的冤枉路呢。”
“沒關系沒關系,只要有好的去處,稍微耽誤一點也沒什麽的,聽說底比利斯城堡是帝國最著名的武器庫,我也早就想參觀參觀了!”
“但是……但是……”
“沒有什麽但是,大家都是隊友嘛對不對……你那是什麽眼神?難道你在擔心我們怎麽去的問題?放心,交給我來解決就好了!”
拍著胸脯的聲音隨後響起在了車廂的中央,與之同時響起的還有某個少年滿是青痕的肩膀被拍中的時候出的慘呼,搖搖晃晃的馬車隨後就在這樣的聲音裡轉了個彎,緩緩地消失在了夕陽即將落下的荒原西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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