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能夠陪他一起走的也就只有盧揚王妃了。
哪怕流浪天涯,能有心愛的妻子為伴也是不錯。
然而,盧揚王沒想到的是,待他回到府中時,盧揚王妃已經因為羞愧而吊死了。
如果不是她瞞下了生母來找自己,並挑破了自己身份的事情。
盧揚王也不至於判斷失誤, 突然之間便被嬴政削了王位貶為黔首。
她已經是無顏面對自己的丈夫了。
因此,嬴臣在民間遊蕩時,連一個陪他一起吃苦的人都沒有。
也足夠讓人感覺心酸了。
因為他曾經的身份,連帳房先生和旅店小二都做不了。
也沒有人敢讓他做。
無法,嬴臣只能選擇扛包的苦力工作。
即便如此,還會時不時的被洛玥派去的人欺負。
給他少計兩件啊,故意絆倒他啊。
這些都是家常便飯的事情了。
嬴臣從一開始叱罵,到後來的請求,再到現在的沉默。
他似乎已經在短短幾天內,完全習慣了一個黔首的身份。
這一日,他又被那些人絆倒在地,肩頭扛著的大包重重的砸在地上。
袋子破了一個小口。
即便他已經如此淒慘了,那些人卻還是不願意放過他。
還在他的身邊不斷地遊走嗤笑。
“看看,這不是曾經的盧揚王嗎?”
“對啊,還是宗親呢,怎麽淪落到這般地步了呢?”
就在此時,一個櫻花粉衣的女子蓮步輕移,走了過來。
她親手將嬴臣從地上扶了起來,臉上帶著淡而溫和的笑容。
“嬴臣, 你可想重新奪回自己的身份?”
嬴臣看著女子和自家亡妻有三四分相似的面容, 怔怔的點了點頭。
或許是因為搞定嬴臣的過程太簡單了。
只是將他欺負了一番, 然後讓洛玥提出邀請後。
嬴臣便死心塌地的加入了進來。
公孫衍的心思便又活泛了起來。
雖然他們現在已經搞定了盧揚王。
但問題是,嬴臣已經無法再和胡亥搭上關系了。
可想要將秦軒扳倒,僅僅靠盧揚王一個人是不夠的。
說什麽也得有一位公子的支持才行。
於是,公孫衍便由提出了想要掌控扶蘇公子。
這下,蘇琴隻淡笑了一聲。
“癡心妄想!”
丟下這四個字之後,蘇琴直接轉身去後面煮茶了。
她感覺自己再和這位同僚聊下去的話,可能就要氣血逆流而死。
洛玥輕歎了口氣,對公孫衍說道。
“現在分封製已經不再是首要目標了,胡族已經要開始行動了,我們只要配合便好。”
聽到了洛玥的話,公孫衍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他本以為自己在盧揚王府之中,應該算是站在了爭端的漩渦裡。
結果沒想到的是,竟然誤了這麽多的大事。
第二日,朝堂之上。
嬴政對著這群宗親上下打量。
雖然他們在宮門叫囂的時候,秦軒已經收拾過他們一趟了。
然而,太子畢竟手頭權利有限。
不過只是稍微警告了他們一番,並沒有使出什麽讓他們傷筋動骨的手段來。
如此,那些人恐怕還不知道厲害。
看來,得進一步管控這些宗親們手中的權利了。
就在此時, 忽然一太監匆忙伏在了嬴政的耳邊。
“啟稟陛下, 有傳令官到。”
自從王家父子去了邊疆之後,連綿不斷的戰事忽然停息了下來。
以王家穩扎穩打的習慣,胡族不主動開戰,他們就絕對不會挑起戰爭。
這一來二去的,日理萬機的始皇帝都快要將戰爭一事拋之腦後了。
“讓他進來。”
嬴政輕歎了口氣,傳令官不顧一切地在此時過來,定然是有要事要報。
以如今的局勢來看,大秦拖延不起,能盡快處理就盡快處理吧。
然而嬴政此時還不知道,他現在的決定,足夠讓他後悔許久了。
衣著破爛的傳令官衝了進來,他的臉上還彌留了一道已經結痂的血口子。
從他的狀態便可以看出,此時的戰局已經有多麽慘烈了。
“啟稟陛下,昨日中午胡族忽然敲響戰鼓,與我大秦正面一戰,大秦再次戰敗!”
在絕對的實力下,兵法都不起什麽作用。
胡族個個驍勇善戰,大秦無論是與之正面對抗,還是偷襲,都難以勝利。
嬴政長歎了口氣,事到如今,他已經不知道怎麽辦了。
難道大秦已經要投降了嗎?
眾位大臣眼珠子一轉,眼瞅著又想說出請太子親征的話了。
嬴政還沒來得及開口打斷他們的念頭呢。
傳令官咽了口唾沫,戰戰兢兢地再度開口了。
甚至他剛才報戰敗的時候,都沒有現在這般膽戰心驚。
“啟稟,啟稟陛下!”
他的聲音都打著顫,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要知道,一般來說,傳令官選得可都是口舌最利落的那一批人啊。
“說!”
嬴政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陛下,胡族提出只要詩曼公主和親,他們就願意停下進宮的步伐。”
瞬間,朝堂上鴉雀無聲。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陛下雖然嚴苛,可對待自己的子嗣卻仁愛寬容。
如今要讓他將自己最寵愛的女兒獻出去,那幾乎就是在陛下的心頭割肉了。
若是詩曼公主不和親,恐怕又會徒增許許多多的傷亡。
可若要詩曼公主和親,恐怕陛下那一關都過不去。
眾位朝臣立在殿裡,眼珠子飛快地轉動著。
心中飛快地打起了小算盤。
“啟稟陛下,絕不能讓公主和親!”
剛醒不久便來上朝的蒙恬蒼白著臉色站了出來。
和親一事,有利有弊。
即是促進了兩國之間的友好往來。
但同時,也是將自己的軟肋遞到了人家手中。
尤其皇帝曾經做過質子,明白在他國的辛酸生活。
就算是咬著牙讓公主嫁過去了,恐怕也難以放心。
“臣附議!”
李斯一甩衣袖,也跟著站了出來。
他想得要比蒙恬更多一些。
“胡族此舉不一定是真心想要和親,更有可能是在試探我大秦的底線。”
還有一句話,李斯並沒有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