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封的樹枝上落滿了雪花,寒冷是這個世界唯一的基調。
“這就是木靈族的墓地——永遠的冬日。”
來到此處,大樹的臉上是莊嚴和寂寥。
冰封對於木靈族來說並不可怕。
只可惜他的妻子最後竟落了個死無全屍的下場。
連進入墓地都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這裡沒有風,沒有陽光,身處極度的寒冷中極易讓人忽視時光的流逝。
秦軒運轉靈氣,護住自己的身體。
合體期的修士本來已經不為溫度高低所動。
可木靈族墓地的冷不同,有一種深入骨髓的刺痛感。
不少木靈族就在這冬日之中,被掩埋在了雪地裡。
秦軒一一湊過去,端詳這些屍體。
有的已經被深埋在冰層之下,有的還只是被冰囫圇凍住。
說來也是蒼涼,明明是生機最旺盛的木靈族。
可在死後,他們身體裡的生機卻是一丁點兒也不剩了。
“生機消散,木靈族亡。”
秦軒忍不住感慨道。
世人都覺得木靈族長壽,一個元嬰期的木靈族,都幾乎能夠做到與天地同壽。
可縱觀這幾十萬年裡,看看這些被冰封在冬日裡的屍體。
幾乎都有一張年輕鮮活的臉。
即使壽命再長又有什麽用呢?
木靈族根本就沒有活到壽終正寢的機會。
可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座嬌小的女屍上。
這女屍看起來不足一米六,身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冰晶。
睫毛都已經被凍成了琉璃狀,看上去聖潔又美麗。
“她也是在這段時間死的嗎?”
不怪秦軒有這樣一問,這女屍身上的生機是在是太旺盛了。
縱然已經被封在了冰裡,都有大樹的一半那麽強盛。
“不是,她死在了幾十年前,死因是中毒。”
木靈族現在本來就沒有多少族人。
而躺在這裡的,幾乎每一個人大樹都知道他們的詳細情況。
看著這具女屍,大樹的表情略微有些複雜。
這丫頭,平白愛上了一個不該愛之人。
“中毒?”
如果是中毒的話,她身上的生機便有了其他的解釋。
有可能是毒藥和生機中和,發生了什麽別的化學反應。
看來,這單獨一人並不足以佐證什麽,還需要尋找更多的線索。
又走了兩步,秦軒找到了前日死於難產的女子屍體。
她的儀容被打點的很好,衣衫整齊,頭髮一絲不亂。
雖然她生機斷絕,可臉上卻帶著一抹幸福的微笑。
身為木靈族之人,她不可能不知道繁衍會帶走她的生命。
可她卻還是選擇了用自己的生命來延續自己和丈夫的後代。
縱然離開了人世,但是她想要做的事情卻還是做到了。
秦軒蹲在她的身邊,看著她睫毛上的霜花,以及已經空蕩蕩沒有絲毫靈氣的身體。
好一番觀察後,秦軒勉勉強強地做出了總結。
幾乎所有因為誕下後代而死的木靈族的身體裡都沒有了生機。
包括男性木靈族。
而因為其他原因而死的木靈族卻不一定如此。
死去時間過長,或是特殊死亡原因的,身體裡的生機也已經消散了。
可若非如此,
他們的身體便還會有生機的存在。 雖然也在消散的過程中,可這也是佐證他們和普通人族不同的區別。
“我本來以為,他們是因為死亡後生機才消散的。”
在秦軒的想象裡,木靈族就像是一個碗。
而生機,便如同碗裡面的液體。
碗在打碎後,裡面的液體就會全部流出去。
但現在的調查推翻了秦軒的想法。
“所以,他們的生機是因為誕下子嗣才消失不見的嗎?”
秦軒走出墓地,本來有些陰森寂寥的槐樹在他眼中都變得可愛了起來。
著實是因為那永恆的冬日中,雖然有不少植物,可卻沒有一樣活著的。
“被你點出來後,我發現的確是如此。”
大樹跟著點了點頭。
對於木靈族來說,生機實在是太多見了。
因此有和無,往往不會引起他們太大的反應。
人已經死了,生機是否存在還真的重要嗎?
為了佐證自己的想法,讓這個推測變得更有力一些。
秦軒想到了人族和木靈族結合生下的孩子,與木靈族和木靈族生下的孩子。
他們體內的生機多少究竟是有規律的,還是隨機的呢?
“茉茉是木靈族和木靈族的孩子嗎?”
秦軒問道,如果她是的話,倒是省事兒了。
“你們在說我什麽呢?”
忽然,茉茉笑嘻嘻地從一旁跳了出來。
族長不讓她進入墓地,可她卻一直偷偷跟在秦軒和大樹的身後。
她的父母都躺在墓地之中,所以這個地方對於她來說,有一種特別的情感。
沒事乾就喜歡過來看看,來過了之後,心中卻是更多惆悵。
秦軒招了招手,讓茉茉過來看看。
觀察了一番她體內的生機後,衝著大樹點了點頭。
那天剛剛生產出的那孩子,他是有檢查過的。
畢竟母體死了,依照平常人的情況,孩子的狀況一般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拋開別的不說,茉茉體內的生機數量的確是那孩子體內生機數量的接近兩倍。
雖然不知道茉茉的生機到底等不等同意她父母體內生機之和。
而這孩子的生機又究竟是否完全遺傳了他的母親。
但基本上,秦軒已經可以斷定問題出現在了生機上。
若是如此,大樹沒有觀察到這一點情有可原。
可茸茸也沒有觀察到這一點嗎?
“我去尋一下族長。”
說著,他便急不可待地去找茸茸了。
來到了大樹屋,茸茸此時竟然呈現了年輕女子的面貌。
她坐在高位上怔怔的發呆,不知道在考慮著什麽。
“茸茸,繁衍後代的問題是否和生機有關?”
秦軒問出這句話後,便看到茸茸的嘴角輕輕勾動,露出了一個有幾分慘淡的笑容。
“嗯,你這麽快就發現了。”
木靈族好歹也是上古流傳下來的種族。
若不是繁衍問題直接扼住了木靈族的喉嚨,從根源上出現了問題。
這事情也就不會一直攤在那裡。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 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