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一場雙方萬人的廝殺戰鬥,真要將對方徹底擊敗並俘虜。
沒有上千得傷亡,是絕對拿不下來的。
所以,秦律在對軍功的考核上才會有關於戰損的考核。
殺敵一萬自損八千,即便勝了,能記錄獲得的軍功也會大打折扣。
像這種殲滅俘虜一萬敵軍,己方傷亡數百人的,已經是了不得的戰績了。
嬴成領兵打了無數大小仗,對此是深有體會。
上郡戍邊一役雖然是設伏,但軍報上可是清楚寫明了十二萬大軍三方合圍。
也就是說,除開堅守的城牆一方,其他三方都是野戰。
打敗的還是身體素質強於秦人的彪悍匈奴騎兵!
平心而論,贏成若率領十萬大軍和一萬匈奴騎兵大戰,傷亡恐怕是按萬來計算。
秦軒能有這樣的戰績,值得吹噓。
當然,如果是嬴成領兵的話,肯定就沒有最新式的連弩了。
畢竟那是秦軒弄出來的,沒有秦軒自然沒有連弩。
理是那麽個理,可嬴成就是不服啊!
憑什麽嬴氏宗親就不能領兵?
偏偏寵信一個外人!
嬴成拳頭緊握,緊咬後牙槽。
自從天下一統後,他這位有著赫赫戰功的大將軍就坐了冷板凳。
大秦軍中的事務,已經沒有權利插手。
後來皇帝要拉攏天下士子,要修建一座比六國稷下學宮還要壯觀的學宮。
才命令嬴成接下這個任務。
本來還想著趁機拉攏那些大儒,一來可以為分封之事出力,而來也是為扶蘇收攏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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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想到
剛剛才有些收獲了,朝堂之上的博士就被肅清一空。
連親自督建的學宮,也成了給他人做嫁衣!
心中沒有怨氣才怪了。
嬴成被兩位文武大佬擠兌,氣得連呼吸都變得粗重起來。
加上喝了一些酒,隻感覺一股熱血直衝腦仁!
眼睛裡泛起一縷縷血絲。
咬牙沉聲道:“陛下難道忘了月前學宮之事?秦軒乃奸佞之臣,豈能養虎為患!”
嬴政眯起眼睛,淡淡說道:“大將軍莫不是忘了,那些大儒已經表明態度,是錯怪了秦軒嗎?”
當初連淳於越這樣的硬骨頭都被氣得吐血,剩下的人在恐懼之下只能改口是弄錯了,是受到縱橫家蠱惑。
此事已經有了定論。
現在又提起,就有些不講道理了。
嬴成長久以來的心中憋屈和**在這一刻徹底爆發了。
站起身,義正言辭道:“陛下莫要烏信奸佞,只有實行分封之製讓嬴氏一族鎮守四方,才能保得大秦長治久安啊~!”
Duang~!
渭陽君嬴傒渾身一顫,連桌上的酒爵都被碰倒了。
急忙悄悄拉嬴成的衣袖,拚命的搖頭暗示。
始皇帝眯起眼睛,臉色不由冷了下來。
作為一統天下的千古一帝,胸襟是有的。
在商議之時可以暢所欲言,通常都不會問責。
但分封之事,卻觸及到了他的底線!
隨著大儒們被那個兒子壓製,已經沒有人再敢提分封的事情。
就連頭最鐵的淳於越也懂得審時度勢,知道是不可為暫時消停了下來。
本以為事情就這麽過了,在連番壓製下沒人敢再提及此事。
沒想到,他竟然還不死心!
說話的聲音也冷了幾分。
“大將軍,你醉了!”
嬴成臉色脹紅,梗起脖子道:“臣沒醉,臣說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請陛下三思!”
瞬間,始皇帝的臉色更冷了。
渭陽君見狀,急忙站起身扶住族兄弟,告罪道:“陛下恕罪,嬴成將軍喝醉了!”
嬴成似乎也孤注一擲了,梗起脖子道:“只有恢復周禮,實行分封製才是正統!”
李斯摸著胡須,眯起的眼睛裡透著嘲諷的冷笑。
作為竭力推行中央集權製的大秦丞相來說,是絕不允許恢復周禮分封之製的。
只要始皇帝在一天,就永遠不可能實現!
奈何利益太過巨大,總是讓人忍不住起貪婪之心。
腐儒鼓吹分封,到底是安得何居心還有待考證。
但大將軍嬴成竭力提倡分封,自然因為自己就是受益人。
誰又不想像當年各國諸侯王一般威風呢!
至於會不會和皇權有衝突,會不會架空皇權,那就不是他們所關心的了。
皇權過於集中,對諸侯國反倒不是好事。
始皇帝深深的看了一眼,沉聲道:“嬴氏族人嬴成即刻前往雍城守陵,終身不得離開!”
“喏!”
趙高急忙應下,抬手招了招。
立刻,四名侍衛走了進來。
趙高陰惻惻的說道:“奉陛下口諭送大將軍前往雍城!”
“喏!”
四名侍衛上前,強行把已經近乎癲狂的嬴成架了出去。
嬴傒臉色大變,急忙上前求情:“大將軍醉酒一時糊塗,還請陛下饒恕!”
“哼!”
始皇帝冷哼一聲:“若不是看他醉酒,就不止是回雍城守陵了!”
隨即冷聲道:“擬旨,誰若再敢議分封之事,斬!”
嬴傒身體一顫,知道是不可為。
皇帝說出這樣的話來,顯然是已經很生氣了。
若不是看在宗族的情面上,恐怕就不是發配雍城那麽簡單了!
嬴傒心裡歎息。
大將軍嬴成被發配雍城,宗族的力量又被削弱了!
只是皇帝已經下詔,也不敢再多言,恭敬的就要退出去。
忽然
耳畔傳來冰冷的聲音:“渭陽君,好生約束宗族子弟,你~可明白?”
嬴傒腳步一頓, 恭敬的應下:“臣~明白……。”
他明白,這是來自皇帝最後的警告。
若宗室再敢擅議分封,或是私議秦軒的事情,恐怕是真要動刀了!
如今的皇帝已經和剛剛加冠掌權時不一樣了!
已經不是宗室和朝臣能夠左右的了!
宗族聯合起來抵抗,皇帝就不得不妥協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李斯看著渭陽君恭敬的退去,老臉上露出了笑容。
作為法家的代表人物主張的是中央集權製,看到偏向儒家的嬴氏宗親吃癟,心裡自然痛快。
王翦扒拉著眼皮,仿佛對之前發生的事毫無所覺一般,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心裡卻暗暗權衡:“天助軒公子,宗室倒下,扶蘇又折一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