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軒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俊逸的臉龐顯得很是溫和陽光。
誰能想到,就在前一刻,在如此陽光溫和的臉龐下,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一郡之首給砍了的狠人呢!
扶蘇坐在中間,腰杆挺地筆直。
對方如此給面子,讓之前心中的憤怒也削減了不少。
聲音威嚴的問道:“下方所跪何人?”
被五花大綁跪在下方的老者抬起頭,臉上掛著哀傷之色。
恭敬的說道:“小人是趙家的現任家主。”
扶蘇目光一凝,冷喝道:“趙家反叛,趙通率千人攻打本公子別院,你可知罪!”
老者昂起頭,蒼老的面容上滿是迷惑。
慌亂的搖頭道:“小人不知,小人不知啊!小人家訓教導子弟要忠於大秦,終於始皇帝陛下,怎會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弄錯了,一定是弄錯了!
冤枉,天大的冤枉啊!”
趙家主昂起頭,一臉驚恐的解釋。
蒼老的臉上滿是無辜、迷茫,還有委屈之色。
若不是抓住了趙通並親口承認,還有百家弟子證明,不知道內情的看到委屈無辜的模樣,恐怕還真就信了!
秦軒眯起眼睛,目光中透著玩味之色。
心裡暗暗感慨:“果然,敢造反的都有一技之長,就這演技都能拿影帝了!”
砰!
扶蘇臉色一沉,一巴掌猛的拍在桌上。
大聲呵斥道:“趙通昨夜兵敗被俘,都已經全部招供,人證物證皆在,由不得你抵賴!”
老者茫然搖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通兒不可能造反,你們肯定是弄錯了!”
將閭眉頭皺起,咬牙道:“哼!事到臨頭還敢嘴硬!”
“冤枉,真是冤枉啊!”
趙家主老淚縱橫,就一個勁的喊冤。
滿臉悲切的說道:“小兒趙通,上月進山打獵遇到猛獸,早已命喪虎口,又怎麽會活過來渣反呢……!”
老頭心裡清楚,一旦認罪,必將被夷三族!
若是堅持不松口,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甚至,連領兵的長子趙通也立刻劃清關系。
即便自己作為家主被殺,也要盡力保住家族的血脈流傳下去。
沒有證據的話,或許還有讓子孫被貶為奴籍的機會。
雖然成了生死不由命的奴隸,但總算保住了血脈傳承,有一絲希望不是?
所以,趙家主在昨夜聽到反叛失敗的時候,就已經打定了主意咬死不承認!
反正死士和造反的事情為了隱蔽,免得知道的人多口雜傳了出去。
只有自己和長子知道,其他兒子孫子都不知情。
現在看來,這一步是走對了。
至於還有幸存的死士或者百家弟子出來指認,咬死不承認就行了。
趙家主年事已高,不怕死,只怕血脈因此而斷絕。
若是用刑,恐怕等不到開口就已經死了。
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打死不承認!
哪怕對方把趙通帶來對質,也一口咬定是反賊冒充,意圖栽贓陷害!
扶蘇看到老頭一臉悲傷委屈的模樣,心裡有些拿捏不定了。
難道,反賊真是借趙家之名反叛,以掩蓋真實身份?
越想,就越覺得有可能。
畢竟,造反是滅族重罪。
為了掩蓋真實身份,栽贓嫁禍給其他人的事情也比比皆是。
扶蘇眉頭緊鎖,猶豫低聲問道:“上將軍,此事會不會真另有隱情,若是上當把趙家當成替罪羔羊,恐怕真正的主謀就要逍遙法外了!”
將閭聽了兄長的分析,
眉頭一挑,心中若有所思。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可能。
有人為了讓身份實錘,故意穿上印有標記的衣服,還在倒上刻圖案呢!
這些嫁禍、挑撥離間的手段,早已記入書中了!
秦軒唇角上揚,淡然笑道:“那公子以為該如何?”
“該如何……?”
扶蘇手指托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只是從緊鎖的眉頭能看出,也是束手無策。
心裡卻在暗罵:“誰讓你昨夜不留活口,現在想要追查都沒有俘虜拷問了!”
趙通和受傷的百家弟子們,在被審訊之後都被一刀給結果了。
現在就算想當面對質,也沒有人證了!
趙家主抬頭看著上方三名錦衣青年,腦中飛速思索。
以混跡幾十年的閱歷和經驗立刻得出了一個結論:長子趙通,已然身死!
要不然只需要把人帶上來對質,證明了趙通的身份就能定罪。
而現在,對方手裡顯然沒有證據!
老者心中明悟,心中打死不承認的想法更加堅定了。
毫不猶豫一頭磕在地上,哭訴道:“此事分明有人想要嫁禍趙家,還請公子為小人做主啊…!”
一時間,場中眾人心底有猶豫了。
反叛乃是天大的事情,若真有人為了脫罪故意嫁禍找人頂缸,那就不是小事了。
禍根不除,天知道什麽時候邯鄲郡又被鬧上一次,那在場的秦吏們就都脫不了責任。
扶蘇眉頭緊鎖,目光環視。
講真,對於招攬收買人心,那是信手拈來。
但是對於審案,還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回。
而且,還是在老者哭訴下,案情變得撲所迷離起來!
倒是不擔心冤枉了趙家,就怕讓真正的反賊溜走!
扶蘇有些舉棋不定,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俊逸臉龐。
雖然對此人有諸多不滿,但遇事卻總不由自主想要詢問。
可惜,秦軒扒拉著眼皮,一副睡著的睡著的模樣讓人看起來很不爽。
不由把目光投向了下方,詢問道:“你如何看?”
郡尉坐在左下方,聽到詢問,眼珠子快速轉動。
起身恭敬的說道:“一切聽長公子定奪!”
恭敬的態度,卻是把球又踢了回去。
其他秦吏也立刻附和道:“全憑長公子定奪!”
“……”
扶蘇看著下方一群秦吏,心中無語了。
不由暗罵:“這些油滑的家夥!”
自己倒是想定奪來著,但怎麽才能辨別老者話中真假?
若是定為真話,那又該如何查找真正主謀的下落呢?
左思右想不得要領,不得不咬牙詢問道:“上將軍足智多謀,你怎麽看?”
秦軒被點名詢問,也不能再裝睡了。
眾目睽睽之下,對方又是禮貌詢問,面子是必須要給的。
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老淚縱橫的老者。
冷笑道:“無論是與不是皆殺,殺到別有用心之人膽寒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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